螣蛇之事已了,眾人也打算回到豐園山莊,正待啟程,見蘇聃面色一變,倒在地上,痛苦不堪,渾身直冒冷汗,卻是他方才運功使出烈火劍法,體內(nèi)的兩團(tuán)真氣又斗了起來,巨大的疼痛讓他說不出話。
至善急忙幫他把脈,過了片刻,又轉(zhuǎn)到他身后,運功替他療傷,只是他真氣還未到蘇聃體內(nèi),立刻又被彈了出來。
至善不由得眉頭大皺,說道:“奇怪,他體內(nèi)有兩道極強(qiáng)的真氣,彼此間不相上下,爭斗不休,方才我運功替他療傷,那兩股真氣又聯(lián)合起來,同仇敵愾,將我的真氣排除在外?!?p> 眼見蘇聃神情痛苦,袁鍾自是焦急不已,連聲道:“那快想些法子將他治好啊?!?p> “辦法到是有,只是…”
“只是怎么?你快說呀!”
“唉,要治好蘇兄,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兩個辦法。”
“究竟是哪兩個?”
“其一,需找一個功力高絕之人,將這兩股真氣逼出體外。”
“功力高絕?究竟要要多高?”
“人神境?!敝辽瞥谅暤?,眾人聽了,不由得大為失望,人神境乃是第九重境界,能修到此境,便是已經(jīng)觸摸到了天道,如今能修到此境界之人,天下間寥寥無幾,而且都是不世出的老怪物,別說替蘇聃療傷了,便是見都難以見上一面。
“那第二個法子呢?”袁鍾果斷放棄了。
“其二,便是要靠蘇兄自己修煉,最終將這兩股真氣消滅?!?p> “那要修行到什么時候?”
“不是時間問題,而是境界,蘇兄需得修行到的玄靈境方能將這兩團(tuán)真氣消滅。”
袁鍾深吸了口氣,修行一道無比艱難,能修行到玄靈境的,都是萬中挑一的絕世奇才,即便蘇聃能修行到,那也得花上數(shù)十年的時間,除非是得了天大的機(jī)遇,如此一來,與第一個方法相比,這第二個辦法也容易不了多少。袁鍾頓時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當(dāng)然,我能力有限,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兩個法子,世間奇人甚多,興許能找到其他的辦法治好蘇兄?!敝辽瓢参康?。
“那我?guī)熜重M不是天天要受這折磨?!痹R心中實在不忍。
“隨著蘇兄的修為不斷上升,這發(fā)作的周期也會越來越長,只是從當(dāng)下看來,怕是一天要發(fā)作好幾回。”雖然心中不忍,至善也只能實話實說,這種痛苦他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但也知道非常人可以忍受。
“師弟,不用擔(dān)心,總會找到法子的?!眱蓤F(tuán)真氣斗了一陣,又各自罷兵,蘇聃一陣喘息之后,終于能說話了,他對著眾人笑道:“咱們先回去吧?!?p> “沒想到魂珠竟選擇了那小子認(rèn)主,有意思。”眾人離去之后,黑袍人從地底鉆了出來,他身形一閃,瞬間消失于無形,又搶在眾人之前出了山外山。
雪清瑤手捏法決,深潭中一道光亮飛來,但見光亮之中山峰隱現(xiàn),正是王仙人所造的山外山,她伸手遞給了杜忠霖,示意他收好。
眾人雖然死里逃生,本該是件歡喜的事情,只是周伯韜被螣蛇殺死,加上蘇聃的傷勢,大家心中都不好受。
一路無話,經(jīng)歷了王仙嶺之戰(zhàn),眾人無比疲憊,各自回房休息,其間蘇聃又發(fā)作了幾次,將他折磨地痛苦不堪,幾番下來,他也漸漸適應(yīng)了這種痛苦,卻是比最初發(fā)作之時要好了許多。
如此在豐園山莊待了幾日,眾人傷勢都已恢復(fù)的差不多,幾人一同經(jīng)歷過了生死,彼此間的感情加深了許多,在這幾日當(dāng)中,蘇聃一有空閑,便向他們請教修行的心得,大家知道蘇聃每日里承受痛苦,自是對他知無不言,如此一來,蘇聃不斷苦練,幾日下來,修行也快了許多。
早在回山莊的第二日,段濤良便將王仙嶺之事修書告知了云山劍宗,如今也已收到回信,卻是要杜忠霖與至善二人前去儒園,與即將出關(guān)的智者匯合。
三教之間早有約定,三者共闖江湖,便是想借闖蕩之機(jī),使三人結(jié)下深厚的友誼,將來回去接任掌門之位,憑著闖蕩江湖所積累的感情,更可以讓三教之間的合作親密無間。
“蘇兄弟,我等前來是向蘇兄弟告辭的?!彼坪跏窃缇椭蓝艘x去,雪清瑤等人也聚了過來,只是因為蘇聃的傷勢,才沒有事先告訴他,直到要離開之時,方來向他辭行,二人早已收拾妥當(dāng),一同來找蘇聃。
“儒園典籍所藏甚豐,此次前去,正好借這機(jī)會查找一番,興許能找到治好蘇兄的辦法,蘇兄且在此好生修養(yǎng),若是我找到法子,便立刻修書告訴蘇兄?!敝辽剖冀K記掛著他的傷勢。
“有勞大師?!碧K聃心中感動,見二人要離去,頓覺惆悵,雖然相處時間并不是很長,但感情卻與日俱增,臨別在即,蘇聃不由得生出一股依依不舍之情。
“我與行者前往儒園,不多時便可回來,蘇兄弟且放寬了心在此養(yǎng)傷,待我們從儒園回來,大伙兒再一同共闖江湖。”
杜忠霖向著眾人一拱手,又將目光看向蘇聃道:“以蘇兄弟之才,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到時再與蘇兄弟切磋一番?!?p> 杜忠霖仍是對他的劍道天賦念念不忘,眼中滿是期待,言語間,仿佛那一天很快就回來臨。
他這一番話,頓時讓蘇聃心中陰霾盡掃,胸中生出一股豪氣,他笑著道:“若真有那一天,還望杜大哥手下留情,莫要讓小弟輸?shù)奶珣K?!?p> 杜忠霖點了點頭,又看著袁鍾笑道:“袁兄弟,待回來之后咱們再痛飲?!?p> “呵呵,說到喝酒,我隨時奉陪。”袁鍾嘿嘿一笑。
談笑間送走了二人,只剩下蘇聃及雪清瑤等四人,蘇聃望著雪清瑤笑道:“不知二位雪姑娘何時離去?”
話雖如此,但他笑的卻極不自然,面上表情也是有些緊張,顯然不愿意二人離去。
蘇聃的表情雪清瑤自是看在眼中,她心下會意,卻不點穿,反而順著他的話說道?!霸趺??你很想我們姐妹快些離去么?”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蘇聃頓時慌了,連忙擺擺手,緊張的不知如何解釋。
雪清瑤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見他慌張的樣子,不忍心再逗他,于是說道:“我和瓊兒現(xiàn)在也無事,如今你傷勢未好,我們先留下來,也好有個照應(yīng),待你傷勢好轉(zhuǎn)了些,再說也不遲。”
蘇聃松了口氣,心中竟隱隱期望自己的傷勢永遠(yuǎn)不要好。
雪清瑤似乎對他的劍道天賦頗有興趣,突然又想到了其他的可能,出言問道:“蘇兄在劍道上的天賦我們都已經(jīng)見識到了,卻不知在其他的法門中是否也有著同樣的天賦?”
“雪姑娘的意思是?”蘇聃有些不解。
雪清瑤微微一笑,她身形一動,腳步清移,九舞之術(shù)發(fā)動,蘇聃眼前一花,只見漫天舞姿,如穿花飛蝶般在他面前飛舞,過得片刻,人影消散,雪清瑤又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這是我族中九舞之術(shù),蘇兄可曾看得明白?”
蘇聃茫然的搖了搖頭,雪清瑤之所以在他面前展示九舞之術(shù),便是想試一試他,是否除了劍道之外,對其他的法門也同樣能夠無師自通。
這一試之下,她心中已經(jīng)明白,蘇聃僅僅只是對于劍道有著過人的敏感,而對于其他的法門與常人無異,盡管如此,但也足以稱得上奇才了。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對蘇聃的身世頗為好奇,既然有著如此強(qiáng)大的天賦,想必他的父母也并非常人,于是出言問道:“還未聽蘇兄說起過自己的身世,可否告知一二?”
蘇聃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被師父在山洞里撿來的,是鹿媽媽將我養(yǎng)活,連我也不知道我父母究竟是何人,是否還在世間。”
“鹿媽媽?”
“嗯,鹿媽媽是一頭白鹿,聽師父說,當(dāng)時我是被人丟棄在山洞之中,他撿到我的時候,鹿媽媽正在用它的奶水喂我,如果沒有它,我早就餓死了,因此師父也常常說我是大有福緣之人?!?p>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道:“哦,對了,這枚玉佩是師父當(dāng)時撿到我的時候,從我身上找到的,師父說這玉佩或許與我的父母有關(guān),本來此次下山便是要找尋我父母的消息,只是發(fā)生了許多事情,到是給耽誤了,雪姑娘你幫我看看,是否知道這玉佩的來歷?!?p> 雪清瑤接過玉佩,仔細(xì)的看了一番,但見那玉佩通靈剔透,瑩潤光澤,翠色溫碧,一看便知道是上等好玉,感應(yīng)之下,卻沒有任何真氣的痕跡,想必能擁有此玉之人必定非富即貴,到不像是修行中人。
她搖了搖頭,將玉佩遞了回去,蘇聃流露出失落地神情,將玉佩小心的收好。
“我想你父母把你丟棄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等你傷勢好轉(zhuǎn)之后,我陪你去找你的父母?!毖┣瀣幇参康?。
蘇聃聽到她如此說,心中一陣歡喜,只是還沒笑出來,突然眉頭緊皺,體內(nèi)的兩道真氣似乎又要打起來了,三人急忙將他送入房中休息。
輕輕地將門關(guān)上,袁鍾愁眉不展,蘇聃傷勢不見好轉(zhuǎn),每天都要發(fā)作的好幾次,他心中自然也不痛快,長嘆一聲,黯然離去。
“哼,臭酒鬼?!毖┣瀛傊浪厝挥质侨フ揖坪?,恨恨的罵了句。
“算了,別說他了,他心里也不好受?!?p> 雪清瑤長嘆口氣,帶著妹妹回到房間,一路之上都是深眉緊鎖,似乎在想著心事,一旁的雪清瓊見了,忍不住問道:“姐姐,你在想什么?莫非也在擔(dān)心那小子的傷勢?!?p> 雪清瑤被她這么一問,打斷了思路,又搖了搖頭道:“沒什么?!?p> “哼!你休想瞞著我,你看你眉毛都快擰在一塊了。”雪清瓊不依不饒道:“倘若你不是想著他的傷勢,那又是什么?”
雪清瑤思索了片刻,終于開口說道:“我在想蘇聃的身世,你想想看,以他這般天賦,絕非普通的一般人家,又怎會被人丟棄在山野中?”
“姐姐,我看你未免太多疑了吧?!毖┣瀛倹]好氣道:“我看這兩人就是沒見過市面的毛頭小子,若是他身世非比尋常,斷然不會只是現(xiàn)在這般修為,莫非你覺得他是胡亂編了個借口,騙咱們不成?”
“那到也不是,此事還未確定,我也是有所懷疑而已?!毖┣瀣幰粫r半會也想不明白,于是不再去想,開口道:“算了,此事沒弄明白之前,咱們還是先不要管這些?!?p> 雪清瓊見了她這副表情,不由得也信了幾分,斜眼看了一下姐姐,心中暗道:“既然姐姐懷疑他們,我且去試上一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