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報紙是個好東西,堆得多了就可以獲取溫暖。
雖然這東西大體上上和天上飄下來的那些寒冷的東西一樣的白,不過或許是因為還點綴著各種各樣的顏色的緣故,就變得友好多了。
粉飾使人歡欣,如是而已。
這樣想著,今天也是窩在報紙堆里不想離開的頹廢的頹廢的一天。
況且報紙也可以用來果腹,效果也還挺好?;蛟S是幻覺又或許不是的,還有一絲絲腥甜。
喝的東西,則是由白白的討厭的冰冷的東西轉化出來的水。雖然每次轉化都有種鈍痛就像是要死了一樣,但是不喝就真的會死,所以沒辦法。
盡管這樣描述,關于“天上落下的東西的名字是‘雪’”這種事,頹廢還是清楚的。
只是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雪是如此讓人討厭的東西罷了,討厭到連那個名字都不想提起。
畢竟是和那個溫暖的溫柔的世界破碎時散發(fā)的光芒一樣的潔白的東西。
“啪嗒啪嗒?!?p> 和那個溫暖的溫柔的世界破碎時一樣的,或者說更濕潤些的腳步聲。
是因為鞋底與雪地之間不再隔著一個世界的緣故,更加濕冷軟濡的“啪嗒啪嗒”。
稍稍讓人有些不好意思。
喵?!
發(fā)現(xiàn)自己忘卻了人類的語言的頹廢,用出了偷學已久的外語。
對貓而言也算是外語就是了。
頹廢從報紙堆中探出頭來,比起只留出呼吸部位時更直接的感受到了寒冷。
記憶猶新的穿著紅皮鞋的小姑娘,一邊拋玩著什么散發(fā)著橘黃色光芒的東西一邊從小路的一側通過。
而后,一不小心脫手了。
“啊,飛了!”小姑娘發(fā)出本能的棒讀……是感嘆,是感嘆沒錯吧?
拋玩的東西是和石棉手套搭配使用的魔術火把,這下頹廢完全看清了。
畢竟那東西直朝著頹廢的頭飛去的。
話說為什么毫無用處的知識還有著的啊……
所以說小孩子玩火不好,這樣想著,頹廢一個偷學自貓老大的橫翻即時的滾出了報紙堆。
身上一面是燃燒的報紙所打來的熱浪,一面是從地面沾染的滿身的雪水。
莫名燃燒的格外迅速,簡直有什么魔法隱藏其中。
頹廢感覺自己的臉上也都是雪水,有些睜不開眼了。
“啊,糟了?!毙」媚锇l(fā)出本能的感嘆,是棒讀就是了。
然后撿起身邊的雪搓成雪球丟向火堆。
一個、兩個、三個、打歪的第四個、感覺就是沖著頹廢的臉去的第五個、不止沖著頹廢的臉去而且被頹廢再次橫翻躲過去后砸在后面的墻上發(fā)出“咚”的一聲的第六個......
分外危險。
“小紅,干什么呢?”
在小姑娘身后不遠處的拐角,傳來了青年男子的聲音。
具體而言,可以推斷的是,有種“監(jiān)護人”之類的感覺。畢竟依照記憶來看,在這個世界上,這么小的孩子獨自一人外出應該是很危險的事情。
對別人而言也很危險。就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也是明顯的很危險。
要遵守不優(yōu)先使用暴蘿公約??!
總之,在一聲明顯且有意的“嘖”與有意壓低聲音的“說出去就殺了你”后,被稱為小紅的小姑娘轉過身去:
“幫助愚蠢到在報紙堆里吸煙的流浪漢滅火!”
這回答的聲音含糖量和紅豆布丁差不多,大概是為了給說服判定加值,雖然在聲線上就可以知道是假話了,對吧小老弟。
簡直就當別人是傻瓜。況且頹廢既不會吸煙也吸不起煙。完全是無煙之談!
況且吸煙有害健康,是已經該淘汰的上世紀行為了,頹廢還年輕所以不會那么做啦。
不過連吐槽都懶的且也做不到的,頹廢仍舊在雪中臥著,不想起來。因為多日食報積累的體力值已經被兩次橫翻耗光了,況且也很難在凍死前收集到那些報紙了。
況且,也稍稍有一點感受不到手與腳了,其實也曾試著想動,但并沒有動起來。
所以說,雪真是討厭的東西。
雖然聽說有用雪取暖的辦法,但大都是些耗能很高的辦法的樣子,比報紙差勁多了,除了不可燃這一點。
好困,好想睡,莫名的覺得有一種火辣辣的溫暖,但是已經無法確認是不是因為火快要燒到的緣故了。
在頹廢失去意識之前所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是一個看起來挺帥氣的青年,像個傻瓜拿著個滅火器并且按動了開關的樣子。
【對原超越個體的觀察仍有繼續(xù)的必要,開放輕度接觸許可。】
【等待接觸時機?!?p> 【已經超出接觸的等級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頹廢感覺自己似乎被什么高個子男性用比較羞恥的姿勢抱著。
不是公主抱。
是抱貓的姿勢。
雖然也是橫著的那種。
聽到自己基本沒有感覺的雙腿與門框發(fā)出的“嘭”的一聲,以及與小姑娘“我回來啦!”同時發(fā)出的自己的頭與門框發(fā)出的“嘭”的聲音。頹廢覺得有些滑稽。
滑稽到似乎發(fā)出了“喵嗚”之類的聲音,于是似乎使得小姑娘想起了什么,或者本來就如此打算的小姑娘接著喊道:“小白!我撿到一只大喵!我要養(yǎng)貓!”
哈?!
不等屋內的名為“小白”的誰回答,小姑娘接著喊著:“聽到了嗎?一直‘喵嗚喵嗚’的叫著,看到的時候就想養(yǎng)了!”
即使不進行心理學判定,也知道是謊言,可惜說出來就超游了,況且頹廢很早起就忘記人類的語言到底應該怎么說了。
被放到地毯上的頹廢,“喵嗚喵嗚”的叫著,努力的睜開眼睛。
一個和小紅同樣高的小姑娘,緩步從樓上走下來。
“啊,好臟,地毯都臟了。”
和小紅同樣高的小姑娘帶著嫌惡的表情,皺著眉,掩著鼻,讓頹廢有點害怕。
店主趕走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之后的很多人也是。
沒有什么辦法,如果聰明些的話就應該自己離開,雖然還動不了。這些也是那些可怕的家伙教的事情就是了。
現(xiàn)在想來,被如此對待的緣故,果然是因為自己其實是貓嗎?
貓語不是外語,人類的語言才是外語,所以忘卻也沒有辦法,說不定本來就沒有掌握。
身份證明之類的也是,其他的事情也是。
沒有人類的能力也沒有人類的權利,雖然也并非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頹廢一邊想著,一邊努力的使自身僵硬的肢體蜷縮起來。
并非出于維護,而只是出于被否決的不快,小紅雙手叉腰,對著那個小姑娘喊:“小白,你也太失禮了!向大貓道歉啦!”接著轉過頭看了眼蜷縮在地上的頹廢,小紅接著說:“臟總比丑好吧,說不定打扮打扮也勉強可以看呢。再名貴的貓如果流浪一些時日多半也都會像這只一樣臟啦!”
“但是他不是貓,不,不對,在這座城市的話也有別的可能就是了。不過,丑的話怎么說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是很難真正修正的,因為沒辦法所以可以原諒,不如說‘丑’本身就是荒謬的概念。但是臟的話就算是在流浪也可以避免的吧!怎么想也是臟的更可惡!”
被稱為“小白”的小姑娘放下了掩鼻的手,像小紅一樣兩手叉腰回答到:
“上帝也好、閻王爺也好,或者單純的命運也好,這些人不能控制的東西強加在人身上總不至于是人的錯。只要努力的話,比我差幾個檔次的程度還是可以達到的。但是無工作又無努力的散發(fā)著臭味與頹廢氣息的東西絕對是自己的錯!才不要養(yǎng)!而且就算是你也不是真的想養(yǎng)的吧,投食啊清理啊之類的!你連自己都養(yǎng)不好!”
“唔。才怪啦!我有錢的!能養(yǎng)好自己的......”
小紅喏喏的對著手指,嘗試著反駁,卻被從洗手間出來的青年以“在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可以證明你養(yǎng)不好自己了”懟了回去。
癟了癟嘴,看了看一臉得意之色的小白和一臉無奈的青年,想更多的說些什么,最好是能讓小白舉著自己的旗子認輸的話。但反復想來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分明,只是臟了的話并不會改變其本質的、洗一洗就會變好之類的,或者主角團隊里多少應該有一只寵物之類的……從價值來看而不是從道德來看的話,或者反過來僅僅從道德來看的話......
多少也有一些燒掉了對方過冬的“房子”的自覺,雖然就算不燒掉對方也基本無法活著度過冬天的?;蛟S也混雜著對錯誤的承認與些許羞恥,又或許被否定、打擊的不快要更多一些。
這樣下去安靜了大概有一會兒。
“嘛,下仆,熱水準備好了吧。地毯也要整理好?!毙“渍f完,轉身又上了樓。
被稱為“下仆”的青年,帶著無奈的表情用一種稍稍辣眼睛的姿勢從地毯上將頹廢抱了起來。
“喂,小紅,要不要你來洗?反正是你提議養(yǎng)的?”
開著并不適宜的玩笑,青年抱著頹廢走向了浴室。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小紅紅著臉搖搖頭離開了。當然,問的話也只會說是因為“覺得和明明最終還是會決定養(yǎng)乃至于可能一開始就這樣決定了的小白爭論顯得太傻了”之類的吧。
總之為了杜絕其逞強的可能性,頹廢順從的被青年抱進了浴室。
然后被按動墻上瓷磚打開暗門的青年送上了在外邊等著的黑科技大車上,被車上等待已久的幾個大漢戴上了充滿科技感的從戴上就“嘀嘀”響著的項圈和手環(huán)。
出于某種本能的,頹廢被嚇了一大跳。
雖然被按住了沒跳起來。
“偃哥,預言基本符合,限制裝置基本穩(wěn)定,這次穩(wěn)了!”
年齡不大的司機向青年打了個招呼,被稱為“偃哥”的青年擺了擺手:
“雖然和安濡紅接觸的反應來看應該可以確定了,但正因為確定反而不穩(wěn)定。裝置的解析機能翻譯其的‘貓叫’嗎?”
注意力被轉移的頹廢聞聲有意的“喵”了一聲,然后略帶困惑的注視著車內部被改造出的多個屏幕上的不斷波動的曲線。
因為是大叔的外貌所以一點也不可愛,或者有種莫名的變態(tài)?好吧,或許已經超出“莫名”的程度了。
貓的叫聲本來就不是相互間交談用的,應該也不具有什么作為語言的內涵吧。反過來用怎樣的叫聲代指怎樣的信息也是隨意的就是了。
或許原本就是出于這樣的原因為假設行為本身進行對抗。不過或許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頹廢在茫然的外殼下好奇的注視著,雖然懶得去想也懶得去動。
“哈,‘神意’還真難揣測。貌似從既存的理論上就不行?!彼緳C試著調試了一下,啪嗒啪嗒的敲打鍵盤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幾乎把能用的辦法依次用了一遍。
但是如果用事先準備的方案就可以的話,就太簡單了。所以事實上司機先生只是在明目張膽的摸魚糊弄罷了。
手環(huán)和項圈在一聲“嘀~”的長鳴后自動脫落,是機械已經超出了安全極限的緣故。幾個人將穿著衣服的頹廢塞到了事先裝好水的經過了不明黑科技改裝的車廂里,在“咕嚕?!钡穆曇艉笄嗄臧聪铝税惭b在外的紅色開關。
那東西本質上是個大型洗衣機,附帶甩干功能。
“到底是‘前代神’,應該不至于讓安偃要求的這簡單粗暴的機器弄死吧?!避嚿系钠渲幸蝗肃洁熘?,撿起車廂內部遺落的項圈與手環(huán)。
總而言之,完全不科學的,當機器停止運轉,頹廢搖搖晃晃的自己從那機器里爬出來后,就已經干干凈凈的了。
甚至還戴上了貓耳朵和尾巴。
雖然作為大叔就算如此也實在讓人萌不起來就是了,不如說比一團糟糕的時候更加的像一個變態(tài)了。
“借助密封的空間和概念進行忽視規(guī)則的變化嗎?還是存在某種確定的規(guī)則?哈~按照混沌對策局提供的資料,安濡紅的存在比起被安雅白影響更多的應該是被這家伙影響,所以在其眼中這家伙就不是這半吊子的辣眼狀態(tài)而是一只真正的貓了嗎?前期誘導的效果似乎不錯?”
雖然本身就是符合期待的結果,但是青年,或者說安偃,反而有些不安。
在更早的時候因為神的更替而遺忘的記憶無法找回,因此盡管沒有什么理由去懷疑,但是仍舊不能安心的相信混沌對策局所提供的信息。
作為“新神”的安雅白在相關的記憶完全失卻前似乎還做了些什么,仍舊信仰舊神的宗教也在那時候搞了不少事情的樣子。盡管可以戲稱是“超越神的智慧”,但事實上不如說是“僅比裝傻狀態(tài)的舊神聰明一點”的等級。盡管能夠裝作完全相信混沌對策局的樣子,也只有無關緊要的下級人員會信任自己吧。
雖然一開始就準備背叛的就是了。名為安偃的家伙抱著覺悟前進下去。
伸手扶住了晃來晃去站不穩(wěn)的似乎頭上都要出現(xiàn)金色星星特效的頹廢,安偃很想嘆口氣,然而依舊是保持著笑容的讓司機帶著別人先離開。
現(xiàn)在帶頹廢離開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只能在附近簡單的不違背約定的研究一下。雖然混沌對策局對待舊神的態(tài)度似乎并不友好,但是對待明顯在維持秩序世界邊界的新神的態(tài)度就好太多了。
畢竟混沌對策局本就是為了針對使秩序世界重歸混沌的舊神所設立的……組織之一。
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個狹小的僅存的星系以外的,所有在混沌化的星域逃脫的幸存者與這一星系本土的人類所共同建立的。在眾多的組織中算是相對弱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