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城到天河門相距不遠(yuǎn),快船一日便可到達(dá)。
楊照四人上船已經(jīng)四五個時辰,海上景色太過單調(diào),這片海域?qū)儆诮?,看起來幾乎和玄湖上的感覺差不多,阿水幾人早已司空見慣。
上船沒多久就在船室里休息,四人又不缺錢,或者說王公子不缺錢,買的位置是帶床位的高級座。那種普通位置都是長長的木凳,人少的時候還好,人多就太過擁擠,楊照阿水和小石頭一直待在船艙里睡覺。
只有王明心興致勃勃的站在船頭吹了兩個時辰的海風(fēng)。此時航程過半大多數(shù)的人都抱著自己的包裹,在座位上昏昏欲睡,這艘用作客運的快船靠的是船資掙錢,是真正的快船。
海上風(fēng)浪不小,船只上下顛簸的幅度很大,毫無舒適度。
這次航行好在順風(fēng),十個時辰不到就已經(jīng)到達(dá)天河門仙島,當(dāng)?shù)厝朔Q大水島的地方、船上只有少部分如楊照幾人這樣第一次來的人跑上船頭,遠(yuǎn)遠(yuǎn)的眺望時隱時現(xiàn)的傳說中的仙島。
其他不說,這碼頭上密密麻麻的船只大多是遠(yuǎn)洋的大船,大的船有七八丈高上百丈長,也只有這里有這樣的深水港口能停下。
碼頭上人山人海,熱鬧的比黑云城集會還要多。
一下船,碼頭上就涌上來七八個少年,朝著眾人吆喝著“仙島一日游,本地誠信店家、安全可靠、今日活動九折優(yōu)惠啦”。
楊照幾人面面相覷,這哪里像仙島,看起來比鎮(zhèn)海城商業(yè)還繁榮。兩個銀元雇兩輛馬車,四人照著信物上的地址尋里過去。
一路上,過分繁榮的商業(yè)真是讓楊照幾人大開眼界,賣什么的都有,吃喝玩樂樣樣俱全,還有青樓楚館。在城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一幢四層高的木樓前,門上的匾額寫著《天河門總舵》。
幾人站在門前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是傳說中仙島上的仙門天河門?說是幫會的總部恐怕更貼切。一進(jìn)門,大大的廳堂上畫著一副巨大的畫像畫的是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道士背著手飛在空中的樣子,提字是玄天本宗仙祖道生像。
畫像的下面是一個長長的木質(zhì)柜臺,幾個穿著長袍的少年站在那兒說話。聽聞楊照幾人是外門執(zhí)事推介而來,態(tài)度親熱許多,安排四人在偏廳等候,他們?nèi)ネㄖ?dāng)值的執(zhí)事。
當(dāng)值執(zhí)事來的很快,是個中年留著八字胡的胖大男子,見人滿面笑容,一看就是善于交際的行商。小石頭左看右看,也不覺得這胖子和自己的爺爺,兇神惡煞的百里老頭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遲疑道”你是我二爺爺,百里平江嗎?”白胖男子哈哈大笑,連連擺手“錯哉、錯哉。我剛剛接任百里兄的職司,百里兄被調(diào)去離此不遠(yuǎn)的奇珍島任城主去了,臨走時特意拜托我照顧他的小侄孫,想必就是你吧?”
小石頭兩顆黑眼珠溜溜一轉(zhuǎn),擺出一副童言無忌的樣子“胖爺爺,那是是執(zhí)事大還是城主大啊?”
白胖男子笑嘻嘻的樣子,“這城主只有四個,執(zhí)事可是數(shù)十個,當(dāng)然是城主為尊”說完笑吟吟道,“你們初來此地,必有許多疑惑的地方我先和你們講一講這具體的情況,
我們現(xiàn)在這個大島叫大水島,這樣的大島一共四座,都是海上仙宗玄天宗外門道院的附屬親眷所住,還負(fù)責(zé)給仙宗的外門弟子供應(yīng)生活用品與資源。
我們天河門就是專門為了管理這四座大島和附屬上百座小島所成立的外圍幫會,玄天宗的仙人是不屑做這樣的事。我們門主原是玄天宗外門弟子,也曾在宗門數(shù)十年修行,后來道院仙長見門主幾十年來勤勤懇懇,便指派來此建立天河門。自天河門建立以來,每年上供到宗門的物資也讓門里的上仙很是滿意,宗門在十年前便給了門里幾個外門弟子的命額。
’原來多是門內(nèi)高層才有這樣的待遇,百里兄勞苦功高為門內(nèi)盡心竭力的干了三十年,正好這次升做城主,門里一下子就賜下一個外門弟子的名額,百里兄難得還不忘家鄉(xiāng)的親人啊?!?p> 說了這么多,白胖男子似乎是觸到無奈處,低頭微微嘆息,唉,仙道難求,是福是禍也難說啊。
收起突然冒出的感慨,白胖男子笑著對小石頭道“以后你就叫我陳叔,等入了仙門還是要多親近親近的。今日你們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過幾日島上有飛舟要運送物資回宗門,到時候你們便一同去吧?!?p> 說完,招手喚來一個站在一旁的青年男子,“這是我的長隨德福,等會他會帶你們?nèi)タ头啃菹ⅲ@幾日好好玩一玩,出發(fā)的時候,我回通知你們?!睏钫諑兹诉B連道謝,在德福的帶領(lǐng)下離了大廳。
在等待飛舟出發(fā)的這幾天,楊照幾人好好的游玩了一番,途中王明心出去一趟,回來以后明顯開心很多。
吃喝玩樂了好幾日,時間過的飛快,三天時間轉(zhuǎn)眼就過去了。這一日,德福來通知小石頭去飛舟集合,將出發(fā)去期待已久的玄天宗。
小石頭十分不舍楊照三人,非要一同去,被板著臉的陳胖子嚴(yán)肅的拒絕了,在楊照幾人的極力安慰下,被陳胖子硬拉去了。
到這時候,楊照兩人要是還不知道七叔百里浪濤的許諾除了金幣是真,其他都是空口畫餅,那就真是傻了。
楊照內(nèi)心里并不沮喪雖然進(jìn)不了仙門但是在這繁華的大水島,憑楊照和阿水二人的本事過上富足的生活,那也能富貴一生。
楊照性格堅毅,這求仙問道好事多磨,只要先在這里安頓下來,以后總能找到機(jī)會去仙門求道。近水樓臺先得月,在這里總要比在外界容易的多。
但不管怎么想現(xiàn)在的楊照和阿水心情都很是低落,也不與天河門門人多說,早早回房休息去了。王明心又跑出去,不知做什么,這次還帶了一個大包裹,神神秘秘的。楊照二人也沒心情去過問,王少爺身價不少,在這里只會過的別楊照二人好。
下午,便有天河門人上門通知楊照幾人明日另尋住所,有門內(nèi)弟子將回來辦公,要給他們騰出地方來。夜里,阿水和楊照二人花錢買了一頭烤全羊,這在海島上絕對是個稀罕的物件,耗資不菲,楊照和阿水內(nèi)心失落,花錢買烤全羊則多少減輕了一些心頭的煩惱。
二人一人一壺酒赤著手撕羊肉,吃的滿嘴是油。酒喝到微醺,王明心王公子猛的推開門進(jìn)來,關(guān)上門偷偷摸摸的站在門前朝門外張望,見客房周圍除了自己三人,再無人聲。把喝的半醉的兩人一把拉到里間,示意二人不要說話,從懷里取出兩塊銅牌放在桌上。
楊照大著舌頭“這是什么東西,你咋出去幾天就弄了這兩個銅牌牌來了?”王明心面帶得意小聲的道“這就是你們百求而不得的仙緣,本公子給你們弄來了?”楊照二人聞言,強(qiáng)撐著暈乎乎的腦袋湊上前去,仔細(xì)一看。
這兩塊銅牌巴掌大小,一面刻著上次在天河門大廳看到的仙人畫像,翻過來,刻著兩排字,玄天宗下院雜役通牌,甲四五,另一個則是丙五六。楊照二人酒意一下去了八分,楊照壓低聲音“這是玄天宗的通牌?你如何弄到的?”
這幾日楊照幾人曾聽天河門的人說過,這玄天宗的外門弟子和雜役都有這樣的通牌,只是一個是銀制一個是銅制。
這是類似與身份證明一樣的東西,畢竟仙師們可沒空來認(rèn)這些人數(shù)眾多的雜役與外門弟子,而內(nèi)門弟子都是突破真氣段可以御使法器的道人,也不需要這些。
這通牌上有專門的法印,若是丟失只要上報到外務(wù)司便會銷去編號,變成無用的廢物。
王明心得意的笑道“有什么事能難倒本公子,楊兄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讓楊兄錯失這難得的仙緣,我動用我家族在這的關(guān)系,出重金買下這兩個雜役銅牌便是讓二位兄弟能與我一同去玄天宗,去試試這求仙之道?!?p> “這會不會有什么問題,萬一發(fā)現(xiàn)連累王兄那我心難安啊?!蓖趺餍臄[擺手“楊兄大可放心,這玄天宗雜役是認(rèn)牌不認(rèn)人,更別說這兩人還是新人,拿到通牌沒去報道。這二人已經(jīng)離開大水島回了家鄉(xiāng),絕對天衣無縫。
等到了玄天宗,大家各司其職,那么大的地方幾乎都是生人,不會有問題。這雜役雖然難聽,但機(jī)會其實不小,入門也會教授修煉氣血的法門,只要干滿三年并能進(jìn)入真氣段就可以升去外院做外門弟子,到時候仙門可期啊?!?p> 此時楊照和阿水已經(jīng)面色興奮,阿水目光炯炯后的盯著楊照,早已沒有一絲酒醉的樣子。
楊照恨恨道“干了,富貴險中求,更何況是這千載難逢的仙緣。一定要低調(diào),明日趕快出城,過幾日改頭換面在來。一定要慎之又慎?!?p> 當(dāng)夜,三人痛飲數(shù)壇老酒,第二日渾身酒氣的在天河門鄙夷的眼光中,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出了城。途中三人分開,王明心獨自找個酒家好好休息,與楊照二人約好第二日下午同去報道,楊照和阿水則買了一張回海港的快船票,這次買的是晚上開船的時刻,上船沒多久便偷偷的跳下船又潛回島上。
在提前準(zhǔn)備的草屋里換上另一套包著頭巾的麻布長衫。這是東極州海島上土著的特有服裝,這些海島土著在附近很多島上都可以看到,與大水島上的長相相似。
不會引人注意。為了看起來更像,楊照二人都剃光了頭發(fā),光著兩個大腦袋,阿水用藥水遮住脖子上的紋身,看起來妥妥的兩個海島土人。
玄天宗的飛舟報名處,楊照二人早早就來了,楊照知道這種時候越早到后面人對自己的懷疑越低。檢測的外門弟子只是拿著一個黑色短棍在二人的通牌上一掃而過,短棍飛出綠色的光芒,便放二人上船。
直到一個時辰以后一共三十人全部到齊,王明心趕在中間時刻上了船,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偷偷與楊照眼神交流,裝作不認(rèn)識去飛舟另一邊坐。
整個過程既緊張又順利,負(fù)責(zé)接人的外門弟子見人到齊,也不多說,操縱著木船模樣卻側(cè)身六個木翅膀的飛舟卷起一股大風(fēng)騰空而去。
船上楊照強(qiáng)忍住激動的心情,努力裝作一副沒見過市面土著的樣子和阿水對著飛舟嘖嘖稱奇,其他人大多和楊照一樣,只是楊照總感覺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裝作不經(jīng)意的掃視,一個黑衣大胡子的中年男子總是偷偷的偷看自己,楊照和阿水從未見過這陌生男子,這讓楊照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