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的冬天又來了啊,萬物凋零,即使是最溫暖的陽光也暖不了人心底的寒冷。
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一個人坐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
路燈發(fā)出微弱的亮光,勉強照亮前行的路。
這曾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我喜歡這里遠離城市喧囂的片刻寧靜。
特別是,有他在的時候。
猶記得那年初春,我們相識在那家深夜酒吧。
他是氣質卓然的青年才俊,H公司的繼承人,臨危不亂,侃侃而談,引得無數少女青眼。
我只是剛畢業(yè)的江湖小菜鳥。
“雪兒,我喜歡你身上干凈的氣質?!?p> 俊美非凡的他,一句話便勾了我的魂。
我對他死心塌地,甚至不顧竹馬的勸告。
“雪兒,他是上流社會的人,不可能娶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子。”
記得當時我扭頭就走,從此再未踏足那就深夜酒館。
現在想想,當時的氣憤也許不過是因為對那“平凡無奇”四字的不甘和無奈。
無力改變的現實,和不切實際的白日夢,讓我將所有的不甘全部發(fā)泄在那個想要敲醒我的人身上。
“雪兒,你一定會成為我的妻子的。”
我信了他的鬼話,毫無保留的付出在他眼里有些廉價的感情。
可是啊。
“抱歉雪兒,悅兒她,能給我的公司帶來最大的利益?!?p> 我走的干脆,毫不拖泥帶水。因為我不想看見那個女人耀武揚威的樣子。
可我,又是為什么來到這里的呢。
我駐了足,抬頭望向月朗星稀的天空。
晚了,該睡了吧。
我麻木的想著,眼睛酸澀的難受。
我要去哪。
我能去哪。
忍不住的一滴淚從眼眶滑落。
眼前的月越來越模糊。
“雪兒!”
久違的聲音傳來。
我回頭看去,不是他。
是竹馬。
我苦澀一笑,是呢,他怎么可能來。
“你沒事吧?!彼闯鑫业你俱?,語帶關心。
“沒事。”我后退一步,拉開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他有些失落,復又打起精神:“心情不好嗎,我陪你走走?”
我沒有說話,只微微點了點頭。
他眼眸一亮,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后。
我輕輕一嘆,率先向前走去。
竹馬對我的無微不至,有求必應,總是讓我心懷愧疚。
他像一個守護公主的騎士,永遠在公主身前守護著她。
可是。
守護公主的是騎士,而公主往往喜歡王子。
而我也不是公主,頂多算灰姑娘。沒有水晶鞋的灰姑娘。
“阿浩?!?p> “我分手了?!?p> 竹馬帶我來到了夜晚的這條街上唯一亮著燈的地方。
這里的布置很熟悉。
是那家深夜酒吧。
這家酒吧,是竹馬開的。
當初我為了一句話發(fā)誓不踏足這里,卻不想現在最想來的還是這里。
酒吧很冷清,根本沒有人。
也不知竹馬是怎么把這家店開下去的。
竹馬取了一瓶看起來很高檔的紅酒,起了瓶蓋,又翻出兩個酒杯,遞給我一個。
“嘗嘗吧,送你的。”
我瞟了一眼標價,五位數。
起都起了,怎能不喝。
酒很香,很醇。
“在愛情和利益面前,是否都是后者更引人入勝?!?p> 我和竹馬相對而坐,酒杯發(fā)出叮當的碰撞聲。
“不,也許我在他面前根本不算愛情?!?p> 微醺的我趴在在桌子上,狀態(tài)糟糕到了極點,心情卻因為這傾訴而莫名好轉了一些。
“毫無保留的付出,也許便是廉價的吧?!?p> 竹馬是一個很好的聽眾,很專注,很認真,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我跟了他整整五年啊?!?p> 一滴晶瑩的淚自眸中流出,滑到嘴里。有些澀。
“阿浩,我好累啊。”
酒杯已快見底,我趴在桌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雪兒?!?p> 他捧起我的臉,像是捧著什么稀世珍寶。
“你有我呢?!?p> 你
我裝作沒聽見這句話,把瓶中余下的酒倒進自己杯子里。
喝完最后一點酒,我搖搖晃晃的起身,想要向外走去。
“雪兒!你去哪?”
我沒有回答他,只覺得腦中昏昏沉沉,好像要暈過去了。
“雪兒!”
竹馬跑過來,撈過我即將倒下的身體。
他動了動唇,似有千言萬語。
“你沒事吧?”
終只化作這么一句。
我倒在他的懷里,嗅著他令人安心的體香,竟有些不想離開。
周圍越來越模糊,連天地都似是旋轉了起來。
恍惚中聽到他招來兩個言聽計從的手下。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聽到他低沉迷人的嗓音。
“抱歉雪兒,我見不得你為他傷心至此。”
“五天之內,讓H公司覆滅。”
“是。”
我的意識完全陷入了黑暗。
所以,我這算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一個更難逃離的火坑了是嗎?
有什么意義呢。
竹馬絲毫不知我心中的百轉千回,他看著懷中的我,嘴角一勾,消失在寒冷的夜幕中。
第二天。
我從宿醉中醒來,只覺頭疼得厲害。
緩了好一會兒后,我才發(fā)覺我在一間豪華到令人瞠目結舌的房間中。
我躺在一張大床上。
竹馬趴在床沿,眼下竟是有些烏青。眼眸微微闔著,顯然是累極了。
不知怎的,我覺得這樣的他竟有些可愛。
他感覺到我的動靜,雙眼微微睜開。
抬起頭來,發(fā)覺是我醒了。
注意到我正看著他,他便也看著我。
看著看著,仿佛想到什么美好的事。
沖我甜甜一笑。
?。ū疚耐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