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要縮回屋子的時候,拐角沖出兩個人,一個是羽扇綸巾風度翩翩的公子,另一個是青衣小帽的童子。
那公子見我要關(guān)門了,急忙伸手叫道,少俠請留步,在下有幾句話要說。
我見有人尊稱我,就等他過來。
那公子到了門前,把手往屋里一引,說,公子里邊請,在下只有幾句話而已。
我就納悶了,這是怎么的,怎么一個一個的訪客比我還主人?這是不是喧賓奪主!但是我不能生氣,他風度翩翩,我得比他更加的專業(yè)。比一比,到底誰才是萬千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我說,您請,不要客氣。
進得屋來,那公子和我落座。小童把門掩上,立在門邊。
公子開口說,在下趙無極,是缺一門的門主候選人之一。缺一門的精神是,你就是獨一無二的天才,本門缺你一個就寸步難行!今天我來的目的呢,想必少俠已經(jīng)了然于胸。但是,為了顯得我的誠意,還是容我廢話一遍吧。最近江湖人士聚集姚市府,是各大幫派門別招攬人才的好契機。我缺一門也不甘人后,積極奔走,希望覓得人才,以光大本門。不知道少俠意下如何?
我說,趙公子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在下向來是一只放蕩不羈的閑云野鶴,若是加入貴門,怕有辱門風。另外,在下無德無能,害怕辜負了貴門的厚望。
趙無極說,少俠何必謙虛呢,像您這種韜光養(yǎng)晦的人,才當真是人中龍鳳馬中赤兔,那些自吹自擂的江湖小輩應該汗顏才是。在下素聞少俠是個不喜過問世事的人,您也可以只在本門掛一個名號,出入江湖的時候,使用本門的牌子。料想,這個應該不耽誤少俠行俠仗義,自由自在吧?
我說,趙公子說笑了,我哪是什么天下獨一無二的人才?都是江湖朋友抬舉在下。只是加入貴門之事,在下仍然覺得十分的不妥。
趙無極一個苦笑,說,實不相瞞,這個時候正值門主換屆的當口,一共有兩個候選人。門主對我倆都是恩寵有加,但是新任門主只能有一個,門主實在難以割舍。于是,趁當下門人新收,就安排下來任務,誰招收的門人多,誰就是下一任門主。在下本來無意爭奪門主之位,但是既然門主放出話來,就是看得起在下,在下就應該全力而為,盡量不讓門主失望,也不致于辜負他老人家的栽培之恩情。我給自己定下每天十個指標,現(xiàn)在才堪堪完成九個,希望少俠垂憐,助我完成。
我附和說,原來趙公子也有難言之隱。
趙無極說,可不是嘛,只要少俠愿意加入我門,在下愿意雙手奉上黃金十兩白銀千兩,以及廣廈一居,外送馬車一輛,良駒一匹,美女十人。以后的日子,只要少俠覺得哪里不滿意,甚至是在雞蛋里挑著了骨頭,都可以放心大膽地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在下絕不橫加阻攔。不知道少俠怎么看?
我一看這趙無極出手闊綽,敢情是富家子弟出來的,就他這一擲千金的豪情,還會收不到人么?但是,他這種誘惑計策降低了我的品位,把我等同于那些見錢眼開的市井無賴了,我還會遂他的愿?不可能!再說了,這么優(yōu)厚的條件,只怕是存在很大的陰謀,我何必孤身犯險去蹚這趟渾水。就說,可惜可惜,在下是眼瞎心盲了,真真無福消受趙公子的厚愛,萬望公子體諒在下不識抬舉的放肆!
趙無極見我無回心轉(zhuǎn)意的意思,就說,既然如此,人各有志,在下也不好死纏爛打,這就告辭。
我說,趙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會勝出的。
趙無極說,借少俠吉言。請留步。
我說,慢走。同時在想,我是憑借什么把財富和美女拒之門外的?難道在某一時刻,我的大腦不受我操控?
我要關(guān)門,想到他們剛才說的,各個幫派門別都在招人,何不等他們來,免得頻繁的開門。
不出所料,趙無極才走,就有人前來。這次來的只有一個人,身穿緊身青衣,略有破爛的意味,我在想,難道是丐幫的人來了?
那人進來說,少俠安好,叨擾了。不知在下可以坐否?
我微微一笑,極度展示我的良好修養(yǎng)。說,不客氣,您請便。
那人坐下抱拳說,在下男人幫歐陽嗨,今奉幫主之命出來尋找奇人異士。我男人幫是一個新興幫派,成立的主要原因是,前兩個月風聞秦王李世民鐘愛的王妃是胸有大志的女人,一直不滿意婦女的地位低下,常常在枕邊慫恿秦王改制,提高婦女的地位,與男人持平。我們都知道秦王為李家天下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只怕這江山是他接管了。秦王若是改制,萬一有個閃失,在改的時候分寸沒拿捏好,一票悍婦就要爬到男人頭上作威作福了。我?guī)椭鲹碛形从昃I繆之能,提前聚集男人在一起,為對抗悍婦做好充分的準備。不知道少俠可有意愿加入我們男人幫?
我聽著,差點笑出聲來,江湖果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為了這家務事,竟然也成立了一個幫派。就說,貴幫真是有閑情逸致,豈不聞孔子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既然女子難養(yǎng),且離不開女子,何不在相約白頭之前,找一個能專注于相夫教子的女子,從一開始就馴服她。可能有人說,已經(jīng)鑄成大錯了,悔之晚矣。這又有何妨,一紙休書足矣。
歐陽嗨說,少俠一語出,如雷貫耳。憑此就知曉少俠是身負才學的人,若是有少俠的鼎力相助,我們一定會把一票悍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我說,歐陽兄此言差矣,俗語有之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都是夫婦了,何必拳來腳往,同在一個屋檐下,應當相濡以沫相敬如賓才是,這有助于家庭和諧美滿,社會大治。
歐陽嗨說,那少俠的意思,您是不肯加入了?
我說,小子是有點不識時務,剛才所說是其一,家庭紛爭,內(nèi)部解決,何苦拿出來讓大家笑話呢;其二是,在下資質(zhì)尚淺,于男女之事只聽過孔夫子教導,細節(jié)不知,恐怕不能有所貢獻。故,在下是入不得男人幫的了。
歐陽嗨說,既然少俠執(zhí)意如此,在下就此告辭。
我說,多謝歐陽兄誠邀,在下感激不盡。您慢走。
歐陽嗨說,我的真的告辭了。
我說,恭送歐陽兄。
送走歐陽嗨,我瞬間郁悶了,這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還要不要人睡覺了。就倚在門框上抓頭發(fā)。
慕容熙不知道啥時候醒了,坐在床上,說,楊兄怎么了?為什么事情鬧心?
我說,唉,都怪出名太早,現(xiàn)今各門各派招人,他們都來請我去相助,可我無心受那些裝腔作勢地管教。這該如何是好?
慕容熙笑了,說,楊兄,不是我存心打擊你,不知你注意沒有,剛才來的那三伙人,沒有一個人叫出你的名號和姓名來,只單單一個“少俠”就把你敷衍了。這說明,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你,更不要說看重你的才華。他們只認識你是江湖人士這個事實。只要是江湖上的人,招進去為他所用就是目的。
不得不承認,真話往往都讓人黯然神傷失魂落魄。原來從始至終都是一幫小兔崽子在玩我。
我說,那依慕容兄弟只見,該當如何是好?
慕容熙說,這還不容易,你只要申明你已經(jīng)是某幫派的人了,他們也不好再費心費神地來挖墻腳。
我說,這個容易,我就自稱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吧。少林寺千年古剎。不錯不錯。
慕容熙說,這個恐怕不好吧,江湖正派人士往往憎恨欺世盜名之徒,如若發(fā)現(xiàn)你是冒牌的少林弟子,把你大卸八塊都是有可能的。
我說,那怎么辦?
慕容熙說,那還不簡單,我不是江南慕容家的人么?我可以代表家父暫時把你收為慕容家的人就是了。
我一愣,說,江南慕容家是做什么的?怎么沒聽說?
慕容熙一掌過來,落到我肩上。我不由得齜牙咧嘴。他說,怎樣?現(xiàn)在知道江南慕容家的厲害了吧?
我說,小的知道,求少俠饒命。
慕容熙說,知道了還不快去門上貼紙,上書“江南慕容家在此”。
我打不過他,懷疑又不能太明顯,只得唯命是從。等到待會兒沒有效果的時候,再來取笑解恨。就照著他說的去貼了。
慕容熙滿意地點了點頭,倒下又睡了。我仍然坐在桌子旁邊等著開門。外面仍然是人來人往,只是到了我們門外的時候,就安靜得異常,也不見有人再來敲門。我才相信江南慕容家的震撼力。難得有了睡覺的環(huán)境,此時不睡,等待何時?倒地板上蒙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