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笑面虎
鐘沛兒這話說的倒有幾分掩耳盜鈴的感覺,說罷立刻就后悔了,但葉世安卻只是對她輕笑一聲,接著便抄著手回屋了。
“你們認(rèn)識?”徐沉策見鐘沛兒目光一直追隨著遠(yuǎn)去的葉世安,不知為何,心里竟有一種酸酸的感覺油然而生。
鐘沛兒收回了目光,只是淡淡道:“也不算是認(rèn)識,就是昨晚他找我來看病罷了,我給他開了點(diǎn)藥他就離開了,沒想到他竟能找到你這里?”
鐘沛兒著實(shí)有些懷疑,便不由自主的試探了一下。
徐沉策雖然總是沉默不言,但卻并非聽不懂別人口中的試探,聽她對葉世安感興趣,便沉聲道:“只是借宿一宿罷了,天寒地凍,我總不能將人趕到外面去?!?p> “呵呵,也對。”鐘沛兒干笑兩聲,便從自己帶來的籃子里掏出了些藥草,不過今天這些藥草卻是被一個一個紙包分好的。
徐沉策不解,目光疑惑的盯著鐘沛兒,鐘沛兒笑了笑:“之前都是熬的一些單一的方子,適合溫補(bǔ),現(xiàn)在入冬了,伯母的身子調(diào)養(yǎng)的不錯,便重新開了方子?!?p> 不知想到了什么,鐘沛兒突然從籃子里又掏出一包藥來道:“這些藥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從山上挖回來的,徐公子可得親自熬哦?!?p> 她目光意有所指,停留在那包藥上的時間似乎有些太長,徐沉策立刻明了,便頷首致謝:“多謝姑娘掛念家母,我定當(dāng)認(rèn)真對待?!?p> 雖然還有很多想要問的事情,但是鐘沛兒卻也知道自己在這里呆久了不大好,更何況,那個葉世安一直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誰能保證他就是毫無二心之人?
“如此便好?!辩娕鎯狐c(diǎn)頭:“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家這在后山,周邊沒個鄰居的,一定要多加小心?!辩娕鎯翰环判牡奶狳c(diǎn)了兩句,這才一深一淺的冒著雪往回走。
看著她走的頗有些艱難,徐沉策的目光注意到她的鞋子,心中微沉。
“鐘姑娘真可謂是鐘靈毓秀之人,一身氣度甚至比的上那些大家閨秀,跟徐兄站在一起,真是賞心悅目啊?!毙斐敛咭贿M(jìn)門,就聽葉世安的聲音緩緩傳來。
目光一凜,徐沉策板著臉道:“不要亂說,免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p> “怎的,你這一國太子難不成還配不上一個小農(nóng)女?徐兄豈是妄自菲?。俊比~世安挑了挑眉,此時促狹的模樣倒是跟人前那個玉樹臨風(fēng)的公子大不相同,不過很顯然,徐沉策倒是對此毫無微詞。
“一國太子?呵?!毙斐敛咧S笑一聲,“你就不怕那人聽了以后砍你的頭?”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些老不死的,就算是被砍頭,我也拉上他們一起,黃泉路上一起作伴,豈不美哉?”葉世安閑閑的抱著一個茶杯暖手,目光卻顯得有幾分凜冽。
徐沉策嘆了口氣,無奈說:“小心禍從口出?!?p> “放心,你還不懂我么?”葉世安聳了聳肩班,無所謂的笑了笑。
這話說的倒是事實(shí),葉世安這人雖然偶爾嘴上沒個把門的,但是從小就會掩飾自己,簡直就是個笑面虎,而且時刻謹(jǐn)慎。
兩人從小也算是一同長大,先帝在位時,各個王公貴族的世子都爭前恐后的往宮里跑,直瞅著徐沉策伴讀這個位置,葉家家大業(yè)大,自然也首當(dāng)其沖,葉世安作為葉家嫡次子本是輪不上的,不過當(dāng)時出了件事兒,葉家大公子暴斃,那機(jī)會就直接落在了葉世安的頭上。
小時候葉世安就是個笑面虎,誰見不說一句葉家公子雪玉可愛?可誰知這小子背地里以一己之身將家里頭那些魍魎魑魅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徐沉策見識過宮里頭那些妃嬪的手段,自然最厭惡這種人,可這人卻偏生追著他跑,長此以往,兩人便有了交情,直到幾年前徐沉策家破人亡,兩人才斷了聯(lián)系。
何秋云因著前日冒雪入林,稍有些風(fēng)寒之狀,鐘沛兒這才開了些治療風(fēng)寒的藥。
見徐沉策拎著幾個藥包,何秋云便要接過,卻見徐沉策不自在的開口:“母親,還是我來吧,你歇著?!?p> “這怎么行?還是我自個兒來?!彪m然是徐沉策名義上的養(yǎng)母,但是何秋云卻從未將自己當(dāng)長輩,一來是對于徐沉策身份的肯定,二來,則是些些許許的愧疚。
“不必了,您感染風(fēng)寒,還是休息休息吧。”徐沉策淡淡道,倒是讓何秋云有幾分受寵若驚,心里頭暖烘烘的,又見他十分肯定,便也就隨他去了。
葉世安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徐沉策手上的藥包,到底還是沒說什么。
到了伙房,徐沉策將門掩好,這才迫不及待的將手上那個藥包拆開,果不其然,在最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塊玉牌——子淵。
子淵的玉牌怎會在鐘沛兒手中?
莫非是昨日掉下的?但若是如此,鐘沛兒怎會越過子淵將此物送到他的手上?徐沉策不解其意,正巧聽到門口有些許響動,便連忙將玉牌收進(jìn)袖籠里,若無其事的開始煎藥。
正巧鐘沛兒這邊也在煎藥,方音一到了冬天就會犯些老毛病,這都是年輕時候搓磨的,那時候沒有分家,鐘老太太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讓媳婦在月子期間用冷水洗衣服這種事殊不類舉,家里頭誰敢多說一句?
鐘沛兒從記憶中得知方音十分心疼抓藥錢,自從鐘父去世,便不再開藥,這身子骨便一年不如一年了,不過好在現(xiàn)在她來了,倒是可以給方音好生調(diào)養(yǎng)一番。
這頭正煎著藥呢,門又被敲響了。
“鐘沛兒,鐘沛兒!”隔著兩道門,都能聽到那頭尖利的聲音,被風(fēng)薅得更顯得刺耳。
鐘沛兒撇了撇嘴,緊接著便聽到那頭破門而入的聲音,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兒連忙出了門。
“快,快跟我走!”眼前正是許久未見的鐘翠兒,與上次不同,近日來她倒是消瘦許多,看著頗有些憔悴,也沒了以往的盛裝打扮,只著一身舊棉襖,不復(fù)以往的光鮮亮麗。
不過即使如此,她那涂抹了蔻丹的指甲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直直擦著鐘沛兒的細(xì)胳膊,隔著一件棉衣都能感覺到疼。
鐘沛兒受不了的直接用力甩開:“這是怎么了?著火了還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