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渾身發(fā)汗,眼泛酸楚
兩人很快便被小丫鬟帶到了那小公子所在的院子里。
與四周陰沉沉的夜幕不同,院子里老遠便可見燈火通明,看上去明晃晃的一片,在這片寂靜里,顯得與眾不同。
“沛兒,你趕緊去看看,那位小公子不知為何突然發(fā)病了,若是救不回來,恐怕——”縣官夫人在院子門口見鐘沛兒趕來,連忙拉著她一邊走一邊說。
鐘沛兒竟是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那位小公子的病情應(yīng)當不會有反復(fù),如今又怎么會突然發(fā)???
給貴人看病果真艱難!
鐘沛兒暗嘆一句,斂去心中的驚嘆,趕緊走到房間里。
哪曾想剛一進房門,就被那杭豫鳴給扯住了衣領(lǐng):“你個村姑!都是你害了我弟弟!要是今天治不好他,你就給我陪葬!”
這說的是什么話?
鐘沛兒上輩子見識過不少醫(yī)患矛盾,但沒想到在古代,醫(yī)患矛盾依舊嚴重,這位杭公子莫不是傻了?他難不成以為自己弟弟是天皇老子不成?還想讓人陪葬?
這等動用死刑的事情要是被人查出來彈劾,恐怕那位杭少興小侯爺?shù)墓傥欢家獊G了。
鐘沛兒完全不懼,冷笑一聲道:“你再不放開我,你弟弟真的要出事!”
“你個村姑!胡說什么!”杭豫鳴一聽,當即又要發(fā)難。
杭少興見他如此,連忙從屏風后走來,卻見徐沉策單手將杭豫鳴的衣領(lǐng)提起來丟在一邊:“公子請自重。”
杭豫鳴被人像丟垃圾一樣丟到一邊,心里自然不舒坦,惡狠狠的瞪了徐沉策一眼,就要生氣。
但徐沉策方才的可怖已經(jīng)深深刻在了腦海,杭豫鳴再想上前也得掂量掂量。
“豫鳴,莫要如此,鐘大夫也不想三弟發(fā)病,關(guān)鍵還是要先去看看三弟?!焙忌倥d給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立即將鐘沛兒帶入屏風后。
徐沉策跟了上去,一個丫鬟連忙上前阻攔:“這位公子,你不能進去?!?p> “我可以幫忙打下手,你若是再敢攔我,你們公子出了事,就別怪我們?!毙斐敛叩故菍㈢娕鎯簞偛诺暮倩⑼W的甚好。
屏風后,鐘沛兒早已經(jīng)在小廝跟丫鬟中間坐了下來,在床榻邊上耐心診脈,診了好一會,鐘沛兒這才將手放下。
“如何?”徐沉策雖然不懂醫(yī)術(shù),但此時見到那小公子一臉蒼白,唇色也寥寥無幾,頓覺不妙。
雖然能夠憑借著武功將鐘沛兒帶走,但若這人真的有了什么問題,恐怕鐘沛兒也很難獨善其身。
畢竟現(xiàn)在他不過一介布衣,朝廷也不會承認他的身份,如此一來,鐘沛兒此行兇多吉少。
跟徐沉策想的一樣,鐘沛兒的眉間鮮少出現(xiàn)這樣艱難的神色:“病來如山倒,拿我金針過來。”
動用到金針,這病情鐵定不一般了。
徐沉策聽到這里,連忙從隨身攜帶的包袱里,將鐘沛兒的金針拿了出來,又跟小廝要了火,將金針一一從火上燎過,一根一根的遞給鐘沛兒。
這套金針還是之前打的。
比起銀針來說,這金針之前在靈泉里泡過不少珍惜藥材,是保命的秘方,鐘沛兒沒什么把握能夠把人救活,此時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前些日子鬼醫(yī)剛好教她一套訣竅,此時倒是可以派上用場,鐘沛兒當即便凝了心神,連忙讓小廝將那三少爺?shù)囊骂I(lǐng)掀開,上手。
“住手!你做什么!”
鐘沛兒不用回頭都知道是那二少爺過來了,但此時她沒有反駁的時間,手上的動作也不能停,于是一句話也沒說。
那杭豫鳴見鐘沛兒竟然將他置之不理,惡狠狠的走了過來,當下就要抓她,卻不曾想又被徐沉策拎著衣領(lǐng)提到了屏風外頭,嘴巴還被人捂著,支支吾吾的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見杭少興一臉愧色,徐沉策心中暗暗覺得蹊蹺,不動聲色道:“醫(yī)者治病,閑雜人等勿入其中。若小侯爺還擔憂令弟的身體,便看好這位公子吧。”
徐沉策說著放開了捂住杭豫鳴的右手,那杭豫鳴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氣的渾身發(fā)抖:“如此無狀,簡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看我弟弟怎么了?”
“那個村姑竟然讓人拉開豫玨的衣物,這成何體統(tǒng)?大哥,你定是要管管??!”
徐沉策當即看了杭少興一眼,眼里晦暗不明。
那杭少興見徐沉策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暗暗咬了咬牙,只得對著自己身邊的小廝道:“把二少爺帶到外間休息,等鐘大夫看完再放出來。”
“什么?大哥,你竟然聽信外人的話!”杭豫鳴怒不可遏,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杭少興。
但杭少興身邊的小廝已經(jīng)將他拉起,扭送門外,只剩緊閉的門外傳來的微弱聲音。
“舍弟自幼受寵,行事多有得罪,還請公子莫要放在心上?!焙忌倥d微微垂下頭,溫和得道。
這副文弱擅禮的態(tài)度,倒是跟那個二公子完全不同,也讓徐沉策心中更覺蹊蹺。
既然是兄弟,自然是要先顧忌著兄弟的病情,如此他又如何會跟自己這樣一個白身說這么多話?態(tài)度還這么好?這明顯不符合小侯爺這樣的身份。
想到這里,徐沉策的眼里閃過一絲懷疑,不過很快卻消失不見,只微微頷首:“小侯爺不必多禮?!?p> 回到屏風里,鐘沛兒已經(jīng)累的滿頭大汗,跟平時施針不同,這次的針法的名稱叫做——護心決,算是鬼醫(yī)的畢生訣竅。
前幾日鬼醫(yī)見鐘沛兒拿住金針,倒是對她的金針頗感興趣,隨性之際便教授了她這樣的本事。
護心決可護住心脈,在病人病情垂危之際,讓病人留有一線生還的余地,而此時這位杭三少爺,就是如此。
不過鐘沛兒學習的時候只是紙上談兵,無非就是在鬼醫(yī)扎好的假人身上練練手,如今直接上手為人治病,心里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原因就是這護心決的風險極大,半刻鐘扎一次,且不能停止,一旦停止,那病人也不用再考慮活下去的可能了。
而這護心決其中的幾個穴位,也并非是將金針扎進去就算完了的,還需要輕捻慢挑,其中金針扎的深淺都需要細細考量,非常考驗醫(yī)者的眼力。
鐘沛兒此時不過扎了第二針,就已經(jīng)渾身發(fā)汗,眼泛酸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