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太太一邊回想往事一邊和媳婦感慨著:“老大家的,你說世俗為什么會(huì)對我們女人這么苛刻,我記得我剛嫁到祁家的時(shí)候,我娘和我說,為人婦,最重要的就是照顧公公婆婆。還說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讓我以后不要回娘家。那時(shí)我還以為這天下都是這樣,直到我婆婆嫁女兒,我才知道女兒家也可以是家里的掌上明珠?!闭f完笑了笑。
盧芬聽完婆婆的話若有所思。
“好了,老大家的,快去梳洗一下睡吧。”祁老太太洗好腳對盧芬說。
祁老太太話給盧芬很大的觸動(dòng),在她眼里對祁筱筱那么好是因?yàn)樗挪幌?,老八雖然自己也對她好,但也沒有將老八看的很重。盧芬知道祁老太太這話是什么意思,這是在告誡自己一碗水要端平,不能讓孩子心寒。
祁筱筱在廚房坐了很久,準(zhǔn)備回房間,剛出廚房門就看見像小雞啄米的祁保儀。
祁筱筱走過去抱起了祁保儀。
被祁筱筱一抱的祁保儀一下子驚醒,迷茫的看著祁筱筱,迷糊地說:“五姐,你出來了?!?p> “怎么不出屋里睡?現(xiàn)在夜風(fēng)涼,蟲蟻多。你在外面睡著了容易被咬起包知道嗎?”祁筱筱抱著祁保儀說。
“嗯。”祁保儀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祁筱筱笑著搖搖頭。
把祁保儀送到他的小屋里,拿小被子蓋好肚子,輕輕地離開了。
祁筱筱回到屋里。
“五姐,你怎么還不睡?”被氣筱筱開門聲弄醒的祁婉雪拿手揉揉眼睛說。
“五姐,馬上睡,婉雪不要拿手抹眼睛,在拿手抹眼睛五姐會(huì)生氣的?!逼铙泱阏f。
祁婉雪閉著眼睛點(diǎn)頭答應(yīng),然后又倒下去乖乖地睡覺。
祁筱筱把燈滅了,就著曬在屋里的點(diǎn)點(diǎn)月光找到自己的位置躺著下去。
祁筱筱枕著自己的手臂直愣愣地看著房檐。
祁保林屋里,林二丫收拾著屋里的東西。
祁保林看著林二丫打晚上的不睡覺,在這收拾東西吵得來寶順意睡不著直打哈欠,無語地說:“你大晚上上的在這收拾啥?覺也不睡,你看看把孩子吵得都睡不著了。”
林二丫頭也沒有回的說:“這不是明個(gè)分家嗎?我要把屋里的東西都點(diǎn)一遍,不能留下來便宜那個(gè)掃把星。對了分家了之后你買把鎖,把我們這屋鎖起來?!?p> 祁保林搖搖頭沒好氣地說:“鎖什么鎖,這屋是娘和大哥的,咱們一點(diǎn)份都沒有。”
林二丫停下來,看著祁保林潑辣地說:“當(dāng)家的,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這屋是大哥和娘的,這屋我們也有份,憑什么不分給我們?!?p> 祁保林依舊好脾氣地說:“這屋的地是后娘娘家買的,后面新蓋起來的屋是王大夫陪送的嫁妝?!?p> 林二丫不敢相信地說:“你說什么,合著咱們要是分家還沒屋住了?”
祁保林這時(shí)沒好氣地說:“咱們住的這屋是王大夫給咱們祁家的陪嫁。懂了嗎?我都跟了說了多少遍,不要提分家,你排擠祁筱筱,甚至是排擠娘的孩子我都不會(huì)吭一聲,反正又不是同一娘生的,但是你要是說分家,就算娘不幫我們分,奶會(huì)幫我們分。別收拾了,睡覺?!?p> “睡什么睡啊,你告訴我,我跟了你這么久,到分家你告訴我一分家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你還睡的著?!绷侄颈罎⒌卮舐曎|(zhì)問祁保林。
聽到這話就來氣的祁保林放下抱著的祁順意,指著自己的胸膛說:“你敢摸摸自己的良心的說話嗎?你哥哥要蓋新屋,我這個(gè)做妹夫的出錢出力給他蓋,你弟娶媳婦我們這當(dāng)姐夫的給他出一半的彩禮,現(xiàn)在知道自己沒房了,你怎么不想想咱們家的錢除了給娘的,剩下的有多少是用在自己身上?都給你家那些吸血蟲給吸沒了。”
林二丫聽完后,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這么說,她反駁道:“祁保林,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給我家吸沒了,我哥要蓋新屋,我這個(gè)當(dāng)妹妹的是不是要出分力,我弟要娶媳婦我這個(gè)當(dāng)姐姐的是不是要出力……”
祁保林對林二丫都無語了,打斷她的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這是要把夫家的東西全給娘家搬去了,你看看四弟,他都攢夠錢了,過段時(shí)間要和娘說搬出去住,四弟妹也是上有父兄下有弟妹,也不見的她把保孝屋的東西全給她李家,林二丫要不是看在來寶順意的面上,我早就休妻了。今晚我去大哥屋里睡,你自己好好想想?!?p> 說完離開自己自己小窩,留林二丫自己想,走到大哥屋前敲了敲門。
“咯吱。”
門開了,祁保山站在門口看著自己二弟朝自己尷尬的笑。
“進(jìn)來吧。”說完進(jìn)屋的。
“大哥。”祁保林局促不安地看著地上。
“保林,咱們雖然不是這個(gè)娘生的,但好歹我們也叫一聲娘。筱筱是祁家的人,是祁家的五丫頭。你看看你媳婦說的什么話?!逼畋I搅R著自己的弟弟。
“是是是,大哥,我知道錯(cuò)了。”說著打量了一下大哥的屋子。
祁保山的屋子干凈整潔東西擺放的井然有序,不像他的屋子?xùn)|西都集在角落里面,要用東西的找半天沒找到還把屋子弄亂了。
‘這就是我和大哥的差距吧。’祁保林想著。
“今晚先歇著吧?!逼畋I秸f躺倒床上睡去。
蟬鳴蛙叫聲在下半夜格外的清楚。
毫無睡意的祁筱筱閉上眼在想著。
天微微亮,祁筱筱輕手輕腳地起來去祁保儀的房里,找出宣紙寫下了退婚書。
祁筱筱是很倔強(qiáng)的一個(gè)姑娘,明知道自己運(yùn)氣不好,卻老想著去掙大錢,這或許和祁耀祖有一些關(guān)系。即使祁筱筱不是她親閨女,但一點(diǎn)也不妨礙祁耀祖疼愛這個(gè)女兒,聽話懂事,自己的大女兒都沒有祁筱筱這么懂事,所以從小教祁筱筱念書,希望祁筱筱能夠能靠著自己養(yǎng)活自己??山Y(jié)果跟著秦余淮出去做買賣就和秦余淮一塊沒回來了。
在祁家?guī)讉€(gè)姑娘里面也就是祁筱筱上過學(xué)堂。
祁筱筱剛剛研好墨,準(zhǔn)備下筆寫字,就聽見外面有人走動(dòng)的聲音。害怕家里進(jìn)賊的祁筱筱走到門前,悄悄打開一個(gè)口子,想看看是誰在外面走動(dòng)。
透過門縫,祁筱筱看見盧芬扶著祁老太太去了廚房。
祁筱筱和上門。
‘奶和娘這么早起來干嘛去?’祁筱筱想著。
祁筱筱搖搖頭,走到書桌前,寫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祁筱筱倒霉是倒霉,但是不管祁筱筱頭一天遇到多大事,吃一天藥第二天就生龍活虎的,跟個(gè)沒事人一樣?;蛟S和祁筱筱這遇到的都是無傷大雅的小病小疼。
廚房里面。
祁老太太顫顫巍巍地生著火??吹恼驹谝慌缘谋R芬心里焦急萬分,可又勸不下祁老太太。
“娘,要不還是我來?”盧芬小心翼翼地問道。
祁老太太擺擺手,笑著說:“不用,這散伙飯啊得分家的那個(gè)人弄,這是祁家的規(guī)矩,今個(gè)是我要給他們分家,你個(gè)當(dāng)媳婦的當(dāng)小輩的插不得手?!?p> “可是,娘你這眼睛又看到不怎么明亮,這廚房現(xiàn)在又暗,點(diǎn)了燈也不亮堂。”盧芬說。
祁老太太伸出手指了指盧芬說:“你啊,這祁家我也生活了幾十年,這飯老婆子也做過幾十年,你們都忙沒有時(shí)間照顧保儀的時(shí)候還是我照顧的。呵呵。你們啊別老是把老婆子看得太緊,這不讓老婆子我弄,那不讓老婆子我弄。你們這會(huì)把我閑出毛病的。”
說完祁老太太把袖子挽起來,在盧芬的攙扶下,打兩勺白米洗好放鍋里煮。
“老大家的,幫我拿幾個(gè)雞蛋還有去切一點(diǎn)肉來,這散伙飯要做的豐盛。”祁老太太切著白菜對盧芬說。
“誒,好的,娘我去拿了你自己小心點(diǎn)?!北R芬說完不放心地看著祁老太太切菜。
祁老太太的手滿是皺紋,拿刀的手有些抖,但切的速度一點(diǎn)也不比盧芬切菜的速度買。
公雞剛打鳴,祁保山就醒。
祁保山道柜子里翻出媳婦給自己做的新衣服,穿上了。
這衣服不是麻布,是棉布穿著輕薄透氣,王佩蘭幫祁保山做好后,祁保山一次也沒穿過。一是因?yàn)槠畋I筋櫲珒蓚€(gè)弟弟弟媳的顏面,二是祁保山不舍得穿,這么好的料子他總覺得穿著下田干活太暴殄天物了。這次分家,祁保山穿這身衣服,看的出祁保山對兩個(gè)弟弟的無奈。
剛出房門就看見自家的廚房有個(gè)燭光,祁保山扣好衣服,走到廚房一看,看見祁老太太在做飯。
祁老太太做飯了,祁保山也就知道了這次祁老太太對這次分家是上心了。
“是保山吧?!逼罾咸O孪床说膭?dòng)作說。
祁保山應(yīng)著:“嗯。奶,你怎么知道是我?!?p> 祁老太太接著洗菜,笑著說:“整個(gè)祁家就你走路的聲音聽著最穩(wěn)重?!?p> 祁保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祁筱筱寫完退婚書,準(zhǔn)備悄悄地去盧芬屋里把當(dāng)年的婚書拿出來,自己去找秦家的人,退了這婚。
祁筱筱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看著站在廚房門口的大哥,心里一慌,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輕輕地關(guān)好祁保儀的門,一邊看著祁保山,一邊往盧芬的屋子走去。
屋里。
祁保儀坐起來,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說:“嗯?剛才那個(gè)是五姐嗎?”
帶著疑惑祁保儀爬了起來,在衣柜里拿出最漂亮的衣服出來穿,昨天娘有提醒過自己今天要穿的好看得體。
還沒到盧芬屋前,祁筱筱就被盧芬拉到一旁。
盧芬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祁筱筱問道:“筱筱,你想干嘛?”
祁筱筱不敢去看自己母親的眼睛,沒有回答盧芬的問題。
盧芬眼尖看到祁筱筱手里拿著什么東西,看著那東西說:“你手里拿著什么?拿出來娘看看?!?p> 祁筱筱連忙把手藏在身后,看著盧芬說:“娘,我手里沒有什么?!?p> 盧芬看祁筱筱不愿意給自己看,心里就明了這手里的東西不是什么好東西。盧芬一把搶過祁筱筱手里的信封,當(dāng)著祁筱筱的面看。越看盧芬的臉色就越不好。
祁筱筱見自己一個(gè)不留神,退婚書就被娘給拿走,低下頭不敢去看她娘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