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能不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崔士林聲音顫抖,口干舌燥,他覺得這個世界有些魔幻,他還是太年輕了。竟然想不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王岳笑瞇瞇地看著他,很欣然道:“沒有問題,不過我想聽你喊出正確的稱呼?!?p> 正確的稱呼?
崔士林愣了好半天,這才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含糊不清的字……四福。
王岳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今天心情好,非暴打他一頓不可。
“你想聽簡單的,還是復(fù)雜的?”
“我想聽完整的?!贝奘苛挚偹懵斆髁艘换?,這來龍去脈,要是弄不清楚,他非憋瘋不可!
為什么他跑去扔王岳的銀子,反而是王岳賺錢,這也太奇怪了。
“這還不簡單,你去撒錢,自然跟其他客人產(chǎn)生競爭,這人只要較勁起來,就失去了理智。你扔一千兩,他們?nèi)觾汕?,氣氛越來越熱,打賞的錢就越來越多。怎么說呢,你就是那個帶頭喊沖鋒的工具人,懂了吧?”
“懂了!”崔士林咬著嘴唇,渾身顫抖,無奈承認道:“我就是負責(zé)起哄的!”
“聰明!孺子可教也!”
崔士林都哭了,我都被你耍得這么慘了,還聰明???
不過再想一想,貌似自己比那些扔了錢,還茫然無知的笨蛋要好得多。這就是拜師的好處嗎?
崔士林用力甩頭,想要把師父這兩個字徹徹底底甩出去!
“我還有個疑問?!?p> “講!師者,傳到授業(yè)解惑,為師一定讓你學(xué)得明明白白?!蓖踉来蠖鹊?。
“那個望海樓怎么到你手里的?”
王岳呵呵一笑,“你這問話有兩個錯誤,其一,我只有望海樓三成的股本,所以望海樓還不能完全算是我的產(chǎn)業(yè)。其二……”王岳突然義正詞嚴,“你小子是不是又忘了稱呼!我可是你的師父!”
“師……師父!”崔士林臉色通紅,有了第一次,這第二次也不算難了,他干脆吼道:“師父還沒說,望海樓的股本是怎么到手的。我,我覺得師父不會老老實實花錢買?!?p> 王岳輕笑,“這小子總算沒有傻透。
“告訴你也無妨,我編寫富豪榜,先拿喬家開刀,自然不是無的放矢,由于效果好的驚人,所以人家打算把望海樓都送給我。而我評估了一下價值,只要了三成干股。當(dāng)然了,該怎么經(jīng)營,他們還會尊重我的意見的。”
王岳呵呵笑道:“讓你去打賞,就是為師新的嘗試,要讓土豪人士動起來,他們熱情勁兒上來,這營收不就上去了!所以啊,為師要教你的第一堂課,就是如何營銷!簡單說,就是賣個好價錢。”
崔士林臉都黑了,他簡直想啐王岳一口!
你丫的做個人行不行?
縱然是他這幫的貴公子,也是存在一個美麗幻想的。過去大明青樓多是犯官之女,她們不光長得好,才情高。而且一旦遇到了赦免,身份也上去了。妥妥的潛力股,中獎的概率不低。
因此很多有錢人,都不惜重金,能結(jié)識風(fēng)塵才女,成就一段佳話,會受到很多人羨慕的。有人甚至花大價錢,打造一座沉香床,只為博佳人一笑。
奈何到了王岳這里,事情完全變味了。
才子佳人的風(fēng)流雅事,全都變成了銅臭爛事,還讓我跟你學(xué),學(xué)什么?。繉W(xué)焚琴煮鶴嗎?我雖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1
崔士林嘟囔著嘴道:“師父的主意都蓋了帽了,往后還要教什么?。俊?p> 區(qū)區(qū)第一招,就把崔士林鎮(zhèn)住了。
王岳哈哈大笑,“這還不算什么,你要明白,打賞花錢,也有學(xué)問,什么時候花錢,花多少錢,在場的客人如何……這些你都要心里有數(shù),這樣呢,你喊好別人就不敢不敢不喊,你給錢,他們就要掏銀子,這樣一來,臺上有個角兒,臺下的角兒就是你了,懂嗎?”
“懂……可這么干有什么用啊?”
“有大用??!”王岳笑呵呵道:“你只要成了權(quán)威,就有了制定標(biāo)準(zhǔn)的權(quán)力。你沒聽說東南許多地方,都有花魁榜,一經(jīng)評定,身價就十倍百倍增加。你想想,這個榜單的權(quán)力要是落在你的手里,你只要稍微動動手腳,那會怎么樣?”
“會,會以身相許吧!”崔士林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花海,無數(shù)牡丹芍藥,朝著他撲了過來,頓時淹沒在花海之中,潤如的花瓣,濃香的花粉……想想就要醉了!
“呸!”
一口吐沫,啐醒了崔士林。
“你丫的有點出息好不!你掌握了這些之后,完全可以舉辦選美大賽??!品評十大才女,舉辦全國選秀,大明新歌女,嘉靖好聲音啊!然后就是大把撈銀子了?!?p> 崔士林完全懵了,努力消化了好久,他這才訕訕道:“師父滿肚子都是賺錢的主意,你那么喜歡錢干什么?”
王岳呵呵道:“是我愛財嗎?是沒錢什么都干不了!富國強兵要花錢,過好日子也要花錢,從一個國,到一個家,就沒有不需要錢的地方!”
崔士林撓了撓頭,也不得不承認,王岳說得有點道理。
“我要是有錢,就能把虎房買下來了,我們這些人就能湊在虎房玩了,只可惜我沒錢,我爹和我娘還不讓我管……”
崔士林顯得很落寞,忍不住低下了頭。
王岳眉頭微皺,“我聽過豹房,可沒聽過虎房,在哪啊?”
“離著湖廣會館不遠。”崔士林隨口道:“那塊原本是先帝設(shè)立的,豢養(yǎng)了不少猛獸,我們在里面還練習(xí)騎馬射箭呢!后來先帝病重,就把虎房給封了,等先帝駕崩,還不到半個月,虎房就被賣了。”
“賣了?”王岳去湖廣會館不止一次,那塊地方的確是好位置?。?p> “賣了多少錢?誰接手了?”
“我不知道誰接手,反正聽說要好幾萬兩呢!對了……我要是不打賞那五萬兩,拿去買下虎房該多好,就有個玩耍的所在。只可惜,現(xiàn)在早就落到別人的手里了。師父說得對,有錢真的很重要,我會跟著師父學(xué)賺錢的。”這小子已經(jīng)開始習(xí)慣新的身份了,轉(zhuǎn)變很快!
“等會兒!”王岳攔住了崔士林。
“虎房是先帝弄的,那就是宮里的地產(chǎn),對吧?”
“嗯!”崔士林點頭。
“既然是宮里的東西,怎么在先帝駕崩之后,就迅速賣給別人了?當(dāng)時陛下還沒有進京,到底是誰答應(yīng)的?”
王岳語氣漸漸嚴厲,眉頭上挑,崔士林下意識打了個冷顫,“這個我可不知道!”
“你最好不知道,萬一牽連進去,只怕會掉腦袋的!”王岳惡狠狠道。
“有那么嚴重?”崔士林驚問。
“哼!竊取皇家財產(chǎn),巧取豪奪,占便宜占到了陛下的頭上,這還是小事情嗎?”王岳豁然站起,大步流星,“走,跟我去查訪一番,回頭向陛下上奏,算你一份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