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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唐妖顏

第四十一章 公主

幻唐妖顏 蒼山白雪11 6484 2020-05-24 10:16:26

  是夜,昭華公主正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身后的婢女綠波為她盤好墜馬髻。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妝奩前的兩個人都未回頭。

  蔡參軍卸下腰間橫刀,放在桌案上,他抬頭看著公主的身影。

  一只手伸入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他慢慢展開四角,露出了一支雕工精巧的烏頭簪。

  昭華公主從銅鏡中瞟到了他,她冷哼一聲,沒有說話,而是執(zhí)起一顆蘇煙黛,認真地描起了眉。

  蔡參軍走了幾步過來,卻瞧見綠波從楠木匣中取出了一支金燦燦的連珠金鳳簪,輕輕插入昭華公主烏黑的發(fā)髻。

  他的腳步戛然而停,垂頭收回了簪子,再次走回到桌案旁。

  這間屋子里燃燒著十幾只描金紅燭,異常明亮,卻安靜的可怕。

  蔡參軍掏出那張八百里加急文書放在桌案上,他抬起頭,對公主道:“我、我……”

  公主轉(zhuǎn)過身,瞟了眼文書,微笑道:“你回來了?”

  蔡參軍急忙點頭,方要張口,公主又轉(zhuǎn)回身去。

  他搖了搖頭,若不是去看文書,她怕是連這幾個字都吝嗇于出口。

  “公主,夜晚寒涼,不如就披昨日魏王府送來的這件雪貂毛的紅斗篷?”

  綠波含笑撐開了斗篷。

  蔡參軍一驚,忙道:“你要出門?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戌時,城中夜禁,你、你要去哪里?”

  公主捏起描金花鈿貼在眉間,紅唇輕啟,冷冷道:“我去哪里?是你管得著的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嘆氣。

  她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夜深了,早點睡下吧。我就算告訴你,我要去何處,而你又敢聽嗎?哼,你想聽聽我要做什么嗎?”

  他像是被大雨淋了一般,渾身發(fā)抖,一步一步走到床榻前。

  身子向后一栽,倒了下去。

  “忽”的一聲,屋子里的燭火全部熄滅,黑漆漆中只有一縷幽幽綠光搖曳著。

  他雙眼濕潤,緩緩坐起身來。

  她背對著他,他只看到一只蔥白的手把文書放在綠焰上炙烤著,卻沒有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眉兒,你、你能不能聽我一句,我知道……”他鼓起勇氣,方站起身,綠光忽滅。

  眼前漆黑一片,他重新點燃紅燭,屋內(nèi)卻早已沒有了公主的身影。

  兩匹飛騎在山間小道上呼嘯狂奔,亂石滾入懸崖,回絕聲被犀利的馬鞭聲掩蓋。

  轉(zhuǎn)眼間,兩條紅色的人影已經(jīng)抵達一座山神廟前。

  兩個人翻身下馬,崖間大風吹來,紅斗篷獵獵飛起,一雙細膩蔥白的手拉下兜帽,露出一張圓潤飽滿、雍容華貴的臉龐。

  身后的婢女趕忙上前攙扶,從山神廟里走出來一隊兵將。

  領頭的將領單膝跪地,抱拳道:“公主殿下?!?p>  “賴將軍,起來吧!”昭華公主扶起他,含笑道:“我問你,那些個新兵可還聽話?”

  賴將軍躬身道:“稟公主,剛送來時有十幾個吵著要回家的,被屬下格殺當場,其余人都嚇破了膽子,領了兵器,等候分營?!?p>  昭華公主點頭,在賴將軍的引導下,護衛(wèi)隊擁護著公主和貼身婢女走入山神廟。

  幾只破舊的蒲團躺在地上,廟宇中一片漆黑,森冷的月光照射進來,一尊牛首人身、頭頂兩支犄角的山神在月光中似笑非笑,供桌上擺放著一盤白饅頭和一只公羊頭,銅香爐里,幾根線香靜靜燃燒著,煙霧裊裊。

  昭華公主冷哼一聲,通過西北角的側(cè)門走入后院,一名頭發(fā)花白的守廟人正坐在院子里的臺階上剝蒜。

  伙房盈滿光亮,一陣肉香味穿門而出,大風一吹,吹起了一地雜亂的雞毛。

  昭華公主蛾眉蹙起,攥緊手中的皮鞭。

  賴將軍見勢忙道:“是、是那位大人來了,他讓伙房殺兩只雞做宵夜?!?p>  公主從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昂首穿過小院。

  院門后,朔風吹過,視線豁然開朗,連綿起伏的山峰圍起一塊巨大的盆地,盆地內(nèi)遍布著身穿鎧甲的士兵,此時,下面金鼓錚鳴,號角聲起,歡呼聲和吆喝聲不絕于耳。公主看到所有士兵都簇擁著一人高、兩丈寬的方形高臺。

  這些士兵被分成了三列,第一列身穿褐色皮甲,手執(zhí)長戟,第二列身穿藍色皮甲,腰間懸掛著陌刀,第三列則身穿玄色皮甲,斜挎著長弓,身背羽箭。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平臺上面的兩個人身上。

  昭華公主疑惑道:“這是在做什么?”

  賴將軍笑道:“公主不記得了嗎?您為了鼓舞軍心,規(guī)定每月十五舉行擂臺賽,凡是拔得頭籌者予以重賞?!?p>  昭華公主道:“哦?”她登時來了興趣,身后長眼睛的已經(jīng)搬來了一張楠木椅,公主坐在椅子上。

  鼓點聲忽停,擂臺上的兩人瞬間退至兩側(cè),一人緩緩拔出陌刀,另一個人則拉起長弓,鋒利的羽箭蓄勢待發(fā)。

  臺下爆發(fā)出一陣吶喊聲,與此同時,一個身影騰空而起,刀光一閃,那弓箭手就地翻滾了幾下,一支羽箭直奔那人后胸而去,但那人就像是身后長了眼睛般,居然向左一閃,羽箭直直飛出十丈遠,釘在山壁上掉了下去。

  兩人再次呈劍拔弩張之勢。昭華公主此時才發(fā)現(xiàn),那手舉陌刀的士兵屁股后面竟然長了一條灰色的尾巴!那條尾巴高高豎起,似乎隨著他緊張的情緒而繃得筆直。

  她冷笑一聲:“幽靈軍!”

  賴將軍在一旁道:“沒錯,身穿藍色皮甲的士兵代表幽靈軍?!?p>  臺下氣氛高漲,臺上的兩個人來回逡巡了幾步。幽靈軍突然大喝一聲,身影如一道閃電,眨眼間刀尖已頂上弓箭手的喉嚨,但那弓箭手絲毫不怕,身子向后一折,竟從他胯下滑溜了出去,右手也沒閑著,羽箭狠狠一扎,將那條大尾巴釘死在了臺上。

  幽靈軍發(fā)出了慘叫,他轉(zhuǎn)過身,弓箭手已經(jīng)拉弓對準他咽喉。

  “當”地一聲,陌刀掉在了地上。

  所有身穿玄色皮甲的士兵發(fā)出一陣歡呼,紛紛舉起手中的長弓。

  “飛鷹軍!飛鷹軍!飛鷹軍!”

  那名幽靈軍忍著劇痛拔出羽箭,對弓箭手行了個軍禮,垂頭跳下了擂臺。

  公主眼神犀利,她瞧見褐色皮甲的士兵中,有一名滿面虬髯、右臉頰紋有虎頭的大漢挺胸走了出來,但他方要躍起,兩只手掌壓住他雙肩,緊接著,四只腳有兩只踩在他頭頂上,借力一跳,擂臺上霎時出現(xiàn)了三條人影。

  所有人皆是一愣,公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她攥緊手里的馬鞭,咬住紅唇,陰陽怪氣道:“幽靈軍可真是越來越囂張了?!?p>  賴將軍撓頭道:“他們是同胞兄弟,兩個人形影不離,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屬下聽聞這兩只鳥要合在一起才能飛翔,就這場比賽來看,兄弟同上,也不算犯規(guī)。”

  昭華公主道:“哼!”

  她目光移向半山腰的甘露亭,層層白紗隨風飛舞,隱隱露出藍色身影,她撇了撇嘴,又再次坐了回去。

  擂臺上,兩鳥一人打得火熱,公主身后的綠波伸長脖子,她很想瞧瞧妖長什么樣。

  這一眼,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那兄弟兩個,各都只有一只眼睛,一條手臂,一只翅膀,偏偏兩只腳倒是齊全!他們相貌與普通人無異,睜著的眼睛兇光畢露,另外一只眼睛上都戴著眼罩。

  兄弟兩個在密集的箭雨中瘋狂逃串,上串下跳,兩人手中的陌刀就像是空氣般沒有發(fā)揮出絲毫作用,還險些被羽箭所傷。

  臺子下面爆發(fā)出一陣嘲笑聲,兩支羽箭“嗖嗖”釘在了兄弟兩人的腳邊,也許是弓箭手有些得意了,同時射出兩箭,竟沒有一支得中。

  他情急之下,扔掉箭筒,疾步掠了過來,赤手給了兩兄弟一人一拳,他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一場,體力損耗了不少,這兩拳本不是很重,只是試探虛實而已,但沒成想那兄弟兩個竟如遭雷劈,兩眼同時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臺下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弓箭手整個人都驚呆了。

  大風吹起層層紗幔,紫楠木的桌案上擺放著一盤蒸雞,銀盞中搖晃著香甜的葡萄酒,那抹額上的藍寶石在月光下如一泓碧波,而那身穿藍色錦服的人,才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絕色!

  他身旁的婢女躬身道:“大人,那蠻蠻兄弟忒是不行,丟了咱們幽靈軍的臉面,婢子這就下去,好好教訓那趾高氣揚的飛鷹軍!”

  桑萁拉住她,邪魅一笑:“我看未必,還沒有鳴鑼,勝負未定,這世間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我們再看看,呵呵?!?p>  那婢女點了點頭,俯身為他斟酒。

  他執(zhí)起酒杯,卻未喝下,而是向身旁一潑,伏在地上的狼妖登時被潑醒了過來。

  那狼妖支起身子,不??垲^道:“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呀!”

  “哦?饒命?”桑萁盯住狼妖:“好啊,我就給你一次機會?!?p>  狼妖一愣,他俯身湊近狼妖道:“死很容易,活下去卻很難,你跟我打一個賭,如果你贏了,我就赦免你的死罪,如何?”

  狼妖咽了咽口水,疑惑問道:“大、大人想賭什么?”

  桑萁指了指擂臺上的蠻蠻兄弟,邪魅笑道:“就賭他們是贏還是輸?”

  狼妖雖然才醒,但下面形勢了然,蠻蠻兄弟已經(jīng)躺在了擂臺上,雖然手里的陌刀放在身子上面,嚴格來說,并不能算輸,但這也只是飛鷹軍過去踢兩腳就能解決的事情。

  然而,他知道這兩兄弟奸猾狡詐,平時設私賭出陰招榨取了兄弟們的不少食糧和財產(chǎn),卻唯獨抓不住兩人的把柄,簡直像兩條魚一樣滑溜。他們就算再不濟,也不至于兩個人都完好無損的躺在地上。

  狼妖一咬牙,道:“大人,我賭贏?!?p>  桑萁饒有興趣的看了他幾眼,坐回身,靜靜盯住擂臺。

  弓箭手走過去,他半蹲下來,伸手去拿陌刀,然而,指尖將將碰到刀柄,他的手忽然被牢牢捏住了!

  蠻蠻兄弟睜開眼睛,一個騰飛而起,另一個死死抱住那名弓箭手,可憐的飛鷹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寒光一閃,鮮血飛濺,眨眼間身首異處,他的腦袋滾下了擂臺,而蠻蠻兄弟濺了滿臉的血,異常猙獰恐怖。

  整個練兵場霎時間一片安靜,所有人寒毛直豎。

  昭華公主“蹭”地站了起來,大聲道:“帶我下去?!?p>  賴將軍猛然反應過來,急忙引著公主走下石階。

  這邊,擂臺下面一片混亂,飛鷹軍們大呼道:“他們犯規(guī),殺人償命,還我兄弟的命來!”

  幽靈軍中的妖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都望向半山腰的甘露亭。

  狼妖呼出一口氣,但這贏得不光彩,又招惹到了所有飛鷹軍,只怕就算自己活了下來,以后在軍中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你莫要高興的太早?!鄙]剿合乱粭l雞腿,咬了幾口,凝視著昭華公主怒火沖天的身影,好奇道:“我很想看看,蠻蠻兄弟如何收場,呵呵?!?p>  已經(jīng)有不少飛鷹軍沖上擂臺,卻被護衛(wèi)隊攔了回去。

  “別擋我們,我們要為賀周報仇!”

  “是啊,這兩個敗類殘殺同僚,天理不容!”

  “他們犯了軍規(guī),不能算贏,得給我兄弟賠命!”

  “……”

  眼看場面即將失控,賴將軍從遠處跑來,邊大喊道:“全都住手!公主殿下駕到?!?p>  公主氣勢洶洶地走來,飛鷹軍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回去。

  蠻蠻兄弟跪在擂臺上,卻都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像是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般。

  昭華公主圍著他們繞了幾圈,突然說道:“你們贏了?!?p>  這句話引起了飛鷹軍的極度不滿,就連一直看熱鬧的虎狼軍中也起了騷動,一時間議論紛紛。

  公主大喝道:“怎么?你們不服嗎!”

  看飛鷹軍們的表情,顯然是不服氣的。

  公主卻不再生氣,而是用馬鞭指著地上的尸體道:“他死了,你們知道他為何會死嗎?”

  士兵們面面相覷,公主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她冷冷道:“你們知道嗎?在草原上,群狼爭奪狼王之位,只有當上了狼王才有交配的權(quán)利。如果沒有足夠的手段和能力,怎能從狼群的廝殺中脫穎而出?也就是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在我這里,不講公平,不怕詐,只求勝利?!?p>  她凝視著蠻蠻兄弟:“不過,你們明明可以名正言順的打敗他,卻要使詐術(shù)殺了他,我不明白,你們到底是何居心?”

  兄弟兩人一言不吭,她執(zhí)起馬鞭,方要抽下去。

  蠻蠻兄弟同時呼道:“公主手下留情!”

  公主一愣,陸大蠻抬起頭道:“公主的馬鞭抽在我們身上,我們皮糙肉厚,自然是無所謂,但若是這條皮鞭受損,怕公主夜不能寐,憂思神傷?!?p>  公主又是一愣,但她隨即冷笑一聲:“皮鞭壞了,再換一條便是,堂堂公主府,難道連一條馬鞭都買不起嗎?”

  陸小蠻這時張口說道:“沒錯,公主一身錦繡華服,全身上下每一樣都值千金,唯獨這條馬鞭磨損不堪,我們兄弟兩個半年前便留意到了公主的馬鞭,您用了半年都不舍得換,足以說明您并不是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除去浮華,才見本質(zhì)。”

  公主一驚,手中馬鞭微顫。

  陸大蠻又接著道:“中原人信神佛、恐神明,而公主偏偏在這山神廟后操兵,大動干戈,又咒罵過當今的皇帝,而這又足以說明公主不畏天子,不懼神佛,怕是只相信自己手中的這根皮鞭!”

  公主倒退兩步,那兩兄弟還要再說什么,卻見公主放聲大笑起來,簡直笑得花枝亂顫。

  這次輪到兩兄弟驚呆了,他們對視一眼,陸大蠻輕聲道:“公主?”

  昭華公主半蹲下來,饒有興趣道:“你們可愿意做我的幕僚?”

  兄弟兩個眼睛一亮,紛紛磕頭道:“臣愿為公主效犬馬之勞!”

  甘露亭中,桑萁執(zhí)起酒杯,輕輕品了一口,笑道:“好一招拋磚引玉,又一招兵不厭詐,公主與蠻蠻兄弟果真是臭味相投?!?p>  狼妖目瞪口呆,還未想明白,一只白凈細嫩的手遞過來一根雞腿骨。

  狼妖抓起骨頭大口啃了起來。

  腳步聲傳來,賴將軍引著公主和蠻蠻兄弟走入亭子中。

  桑萁?jīng)]有理她,吩咐婢女繼續(xù)倒酒,而公主則重重哼了一聲,焦躁踱了幾步。

  她對桑萁道:“桑大人,我可是聽說有幽靈軍在抓捕兵役的時候偷偷殺死了幾十個村民,取其心臟而吞食,可有此事?”

  桑萁一言不發(fā),輕輕搖晃杯中的美酒,而那狼妖則出了一身冷汗,抖如篩糠。

  昭華公主凝視著他絕美的臉龐,盛氣凌人道:“幽靈軍在京城生事,一旦驚動了皇帝,牽連到本公主和梁王府,事情敗漏,我們可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桑萁仍然不發(fā)一言,瞥了眼狼妖,狼妖惴惴不安的凝視著他。

  “桑大人。”公主走過來,端起一杯葡萄酒,冷笑道:“還望大人以后莫要再給本公主和梁王惹麻煩,好嗎?”

  桑萁抬起頭,舉起酒杯,邪魅一笑:“公主說話可真是好聽,字字如珠,句句灼心,我才剛來沒多久,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公主的熱情,呵呵?!?p>  他頓了頓,接著道:“公主把我從千里之外請了回來,說是軍中缺兵少將,若不是幽靈軍,公主又怎能在武則天的眼皮底下,神鬼不覺的得到幾千名身強體健的士兵?”

  公主不再吭聲,酒杯相碰,桑萁輕笑一聲,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公主也喝下了美酒,她端詳著桑萁,伸手撫上他絕美的臉龐,她身子一軟,就要倒在桑萁懷里,怎料桑萁竟連同他屁股底下的矮凳,忽的移了開來。

  公主“啊呀”一聲,坐在了地上。

  桑萁俯身盯住公主羞憤的雙眼,悠悠道:“我這張臉已經(jīng)夠妖孽了,公主的美人計對我無用,更何況,凡間的貨色,我、看不上!”

  眾人同時吸了一口涼氣,亭子里的氣氛異常緊張而又尷尬,誰也不敢去扶公主。

  公主卻不再生氣,她站起來捋了捋裙擺,她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跟一只活了幾千年的老狐貍來抗衡,對待眼前的男人,只能互利,萬不能動情,否則就是自討苦吃。

  桑萁的目光轉(zhuǎn)向立在一旁的蠻蠻兄弟,媚眼輕眨,微笑道:“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我祝賀你們從此跟著公主,富貴榮華享之不盡。”

  陸大蠻、陸小蠻同時躬身道:“大人過獎了?!?p>  桑萁看了眼狼妖,后者直搖尾巴。

  他笑道:“你方才賭他們兄弟贏,救了自己一命,我也要祝賀你?!?p>  狼妖磕頭道:“謝大人饒……”

  “命”字還未出口,桑萁又忽然道:“練兵場歸屬于公主,我饒了狼妖,然公主的意思呢?”

  他眼神鋒利,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公主既然有了幕僚,她望向蠻蠻兄弟。

  那兩兄弟對視一眼,陸大蠻躬身道:“大人,狼妖偷食村民,背叛了您,若您就這樣輕易的饒過他,他怎會敬畏大人的威嚴,將大人放在眼里?”

  陸小蠻道:“哼!這種妖留在大人的身邊,早生禍患,不如殺之!”

  公主拔出賴將軍腰間的橫刀,獰笑著,凌空一舉。

  手腕卻被桑萁捏住,他身子旋轉(zhuǎn)一圈,刀光閃爍,眨眼間狼妖的頭顱飛了出去。

  血如泉涌,濺了公主一臉。

  她尖叫一聲,牙齒打顫,簡直比自己親手殺死狼妖還要萬分驚恐。

  那把刀被丟在了蠻蠻兄弟面前,兩只鳥登時跪在地上。

  桑萁俯視著他們,邪魅笑道:“沒錯,背叛我的人,通常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呵呵?!?p>  公主深吸一口氣,對兩兄弟吐出三個字:“給我滾。”

  兩兄弟連滾帶爬逃出了甘露亭。

  公主坐在椅子上,她語氣緩和了幾分,問他道:“你要去賀州做什么?”

  桑萁反問道:“公主不相信我,不然,你為何讓安南都護府的裴將軍暗中監(jiān)視我?”

  公主一愣,不再吱聲。

  桑萁撿起地上的文書,正是方才公主摔倒時掉出來的,文書是裴將軍用絹布所寫,又被公主用犀照炙烤過,同一封八百里加急文書,但上面所顯示出來的字跡,與梁王所看到的簡直大相徑庭!

  他冷哼一聲:“公主用我交給你的絹布和火鐮,反過來對付我,可真是莫大的諷刺?!?p>  他伸手將文書還給公主,認真道:“賑災官銀之事,是不是與你有關(guān)?”

  公主點了點頭,冷笑道:“沒錯,是我讓賀州刺史易倫雇傭天字虎門鏢局,想辦法將官銀運到泊來鎮(zhèn)上?!?p>  “哦?”桑萁疑惑道:“你私吞官銀作何之用?”

  公主尖利笑了幾聲,瞧見魏王和梁王不在此地,便沉聲說道:“梁王修建天樞引得朝中大臣的不滿,如今我讓他接手摘星樓,一則是為了從張昌宗手里轉(zhuǎn)移幽靈軍到梁王府,二來,我獻官銀給武三思,明面上是為了幫助他營造摘星樓,實際上,哈哈,當然是為了起事之用?!?p>  桑萁驚得目瞪口呆,他跳起來大叫道:“那可是十萬兩官銀呀,饒是你吃了豹子膽,你又有什么辦法,能逃過朝廷的重重關(guān)卡,把官銀安然運送到千里之外的京城?”

  “桑大人不必費心,本公主自有辦法?!?p>  公主冷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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