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飛頭蠻事件,我也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八田健吾對我很客氣,不僅安排專車把我送到機場,還幫我訂了公務(wù)艙的往返機票,并且表示等我回來的時候,會安排司機來機場接我。
公務(wù)艙的飛機座椅比經(jīng)濟艙寬敞很多,還帶有按摩功能,為了解決飛頭蠻事件,我整整兩天都沒睡好覺,正好可以在飛機上休息一下。
只可惜從京都的大阪關(guān)西機場飛往華夏國滬海州的航程只要兩個半小時就能到達。我還沒有完全放松,就要下飛機了。
到了滬海州的首府滬市,我還要改坐高鐵回東北遼州。
這里要說一下,我所在的華夏國分為九個州,因為東部的滬海州距離日本最近,因此大部分飛機都是從滬海州飛往日本。而我所在的是位于華夏國東北的遼州。
本來坐飛機更快,但東北的冬天經(jīng)常下雪,一旦下雪,飛機就會晚點,還不如做高鐵更穩(wěn)妥。
經(jīng)過十二個小時的高鐵,我終于到家了。
母親給我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打鹵面,這是東北的規(guī)矩,講究“上車餃子下車面”,在外遠游的人回到家,下車的第一頓飯一定要是面條。
日本雖然也有不少面食,但諸如烏冬面、拉面之類的,遠沒有一碗家鄉(xiāng)的打鹵面順口。
在吃面條的時候,我媽坐在餐桌前看著我吃面,而我姥爺和我大姥爺坐在客廳看電視。
我姥爺是我母親的父親,有些地方也叫外公。而我大姥爺則是我姥爺?shù)拇蟾纭?p> 我大姥爺今年九十多歲,身體還算硬朗,從外形來看,也就只有六七十歲。他一生沒結(jié)過婚,也就更別提兒女,以前一直在農(nóng)村老家給公家看糧庫,用現(xiàn)在的職業(yè)來說,是個沒編制的保安。
到了七十年代,而那時候他也五十歲。五十歲在現(xiàn)在看來不算老,但在七十年代,已經(jīng)是很大的年紀。而看糧庫雖然不是什么肥差,但勝在輕松,于是看糧庫的工作被年輕人取代,大姥爺也就失業(yè)了。
農(nóng)村并沒有退休金這種東西,沒了工作也就沒有收入來源。當時大姥爺?shù)膸讉€兄弟姐妹中,只有我姥爺?shù)臈l件最好,在一個縣城做醫(yī)生,收入穩(wěn)定,家里住的平房還有一個大院子,前院可以養(yǎng)豬,后院種菜。
于是我大姥爺就從老家來我家投奔我姥爺。
正好家里那時候也缺個養(yǎng)豬種菜的幫手,大姥爺雖然不是個機靈的人,但勝在老實,能吃苦,于是就留我大姥爺在家里幫忙。
當初誰也沒有想到,大姥爺在我家一留就是四十多年。
在我眼里,大姥爺和我親姥爺都是一樣的。小時候家里其他人都要上班,就是大姥爺負責管我。
那時候大姥爺還比較喜歡說話,會給我講各種故事。我知道的很多靈異知識都出自大姥爺?shù)墓适隆:髞黼S著大姥爺?shù)哪昙o越來越大,這些年已經(jīng)不會講故事,甚至連說話都很少。有時候就算主動問他事情,他也需要很久才能回答。
現(xiàn)在大姥爺每天就是吃飯,吃完飯即使不睡覺,也會上床躺著。只有我姥爺或者我媽叫他,他才會跟著我姥爺出去走走,或者來客廳看一會兒電視。
半年的日本求學,讓我印證了大姥爺當初給我講的那些故事很有可能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我甚至有些懷疑,那個讓伏見稻荷大社的稻荷神保護我,憑以前的名聲就讓黃泉國不對我報復的人就是我大姥爺。
但我實在有沒辦法把自己家里這樣一個老人和那些聯(lián)系起來。
尤其是在天龍寺知道我身懷龍的氣息之后,這個想法就更加被否定了。我大姥爺是我姥爺?shù)挠H大哥,這點肯定毋庸置疑。他是人類,并不是龍。
所以想來一直在暗中保護我的肯定另有其人。
“看你大姥爺干啥,趕緊吃飯,再不吃面條就坨了。”我媽見我半天沒動筷子,催促道。
我姥爺在客廳聽到后,開玩笑道:“強強(我的小名)這是太久沒回來,想他大姥爺了?!?p> 大姥爺只是看著我,并沒有說話?,F(xiàn)在想讓大姥爺主動說一句話,簡直太難了。
我拋下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專心吃面。
吃完飯,就是標準的家長問答時間。
平時在日本的時候,只能通過視頻連線的方式和家里說話,而且由于我在日本真的挺忙的,所以就算視頻通話也不會太久,好不容易回來,自然被我媽拉著問東問西。
東北人骨子里都有一種喜歡聊天的基因。
我和我媽一直聊到很晚。今天出奇的,大姥爺也一直在客廳里坐著,但從他飄忽不定的眼神,我不確定他是否聽懂了我在日本的生活。
我在介紹自己在日本生活的時候,刻意隱去了參與靈異事件的事情。畢竟我不覺得我家里人能夠接受靈異事件。
在應付了家里人后,寒假就恢復了日常狀態(tài)。
見見以前的同學,陪家人去親戚家走動。尤其是臨近過年,我家又有兩個老人,因此來我家串門的人特別多。
終于在臘月二十四那天,家里只剩我和大姥爺兩個人。
我把大姥爺以掏耳朵的名義叫到身邊。大姥爺自己并不會掏耳朵,以前總是拿根火柴棒伸進耳朵里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后來我長大了,大姥爺有時會讓我?guī)退投洹?p> 在掏完耳朵后,我試探的問:“大姥爺,你以前見過龍嗎?”
“啥東西?”大姥爺正在用手指頭扣耳朵的外延,可能沒聽清楚。
“龍,”我說:“就是天上飛的那種龍。”
“龍啊,”大姥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說:“見過?!?p> 我心中一驚。大姥爺居然見過龍!
我問:“在哪見的龍?”大姥爺今年還不到一百歲,如果他見過龍,肯定是在這一百年內(nèi)見到的。如今這個時代還有龍的存在,按照文空法師的話說,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龍可大了,有好幾里地那么長,”大姥爺回憶說:“以前就在江里,那條黑龍把江水攪到天上,還下了一場可老大的雨了?!?p> 我問:“什么江?”雖然大姥爺講得并不清楚,但也大概可以知道,附近的江里說不定住著一條黑龍。
“就是名山鎮(zhèn)旁邊的那條江,”大姥爺說:“以前那條江里有兩條龍,一條黑龍,一條白龍,后來白龍打輸了,黑龍就飛走了?!?p> 如果是外人在場,肯定會覺得發(fā)現(xiàn)了我身懷龍的氣息的秘密。但從小在這一片長大的我,對這個故事早就耳熟能詳。
這哪是大姥爺見過龍,分明是大姥爺把我們附近的一個傳說給當成了自己親眼所見。
這個傳說很沒有故事性,從現(xiàn)在的角度來看,完全就是一個沒水平的人杜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