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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2020奮戰(zhàn)的71個日夜

第五十五章 至死不渝的魂

我在2020奮戰(zhàn)的71個日夜 清野溪風 2327 2020-06-23 17:13:14

  “你怎么才過來呀?”謝文佳皺著眉頭問我。

  “嗨!別提了,剛剛我人傻了,愣是瞅錯了方向,還鬧了一出笑話?!蔽覕[了擺手,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了,李科長...李科長的遺體在哪兒?”

  “唉...在里邊。你嘴里怎么有股大蒜味兒?。俊敝x文佳指了指身側(cè)的一道門,然后手捂著鼻子,使勁兒的扇了扇。

  “我含了兩顆大蒜,你就別問了,這是我家鄉(xiāng)的習俗。我先進去看看李科長?!?p>  伸手,推門,一股涼氣從門里面散發(fā)了出來,冷的我渾身一個激靈。

  這里面是個單間,中間一張大鐵床,正上方有兩根十分亮眼的燈管,李科長整個人蒙著一張白布安靜的躺在那里。

  說實話,我很不習慣這種場景,即便知道眼前躺著的人是李科長,可是我的心里依舊有些發(fā)毛。

  這不是一種懼怕,而是一種對生命消逝時的敬畏。

  “李科長,我來看您了?!?p>  我對著躺在鐵床上的李科長深深鞠了三躬,伸出手,有些顫抖的去掀蓋在李科長臉上的白布。

  他的樣子很安詳,似乎并不是一個已經(jīng)去世的人,而是像睡著了一樣。

  黑白摻雜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梳理的一絲不亂,整潔的很。臉上的胡須也已經(jīng)清理干凈,整張面龐上顯得很清爽。

  只是,他胖胖的臉上卻充滿了時光的年華和歲月的滄桑,眼角的魚尾紋和嘴旁的法令紋已經(jīng)深深的顯露了出來。

  當我看到他遺容的時候,不知怎么的,腦海里不知不覺又出現(xiàn)了那個在濰海高速公路口,卡關(guān)處對我們這些新上崗的菜鳥悉心教導時的情景。

  有一句話直到現(xiàn)在我都記得很清楚。

  那一刻,那個胖胖的身影站在我們身前,和藹的面孔上透露著堅定和不移,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對著我們說道,“孩子們,卡關(guān)如戰(zhàn)場。在這里,你們就是守衛(wèi)國門的戰(zhàn)士!一步都不能退讓!

  為了讓病毒能夠早一天徹底的消失,你們必須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保衛(wèi)好身后的家人和百姓,守衛(wèi)好這里的卡關(guān)!”

  “這一句話,是您教導的。可是,如今話猶在耳旁,您,卻已經(jīng)離去了。”我輕聲呢喃,對眼前這個躺在冰冷鐵床上的長輩惋惜不已。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看著他,心中悲痛涌上心頭。

  我跟李科長相處的時間并不多,說是剛剛認識也不為過。

  只是,無論是他的人格,還是他的人生摯言,對我的影響都頗為深遠。我想,我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這個人了吧。

  “李科長,您鋼鐵般的意志和悉心教導的摯言,我們會替您傳下去的;固然您已經(jīng)不在,可是在我的心里,在千千萬萬同胞的心里,您,永垂不朽!”

  “李科長...生前...有沒有留下什么話?”靠在走廊的墻壁上,周圍昏暗的燈光使我的心情一直很壓抑,我深深的呼了口氣,問道。

  “李科長在手術(shù)過程中醒過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蔽疑砼缘闹x文佳微微低著頭,長長的發(fā)絲順著她的耳畔輕落于肩膀。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似乎是想起了李科長生前時的最后一幕景象。

  “他把我叫進病房...對我說了他生前的最后一句話...”謝文佳緩緩開口,但又似有千斤般重“他說...他說...一定要,守住卡關(guān)...”

  這句話好似用盡了謝文佳最后一絲力氣,她整個身體無力的靠在墻壁上,緩緩下沉,痛哭流涕。

  壓抑太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洪水,爆發(fā)了出來。

  我靜靜的看著她,曾經(jīng)那樣一個我認為高冷的面孔,在這一刻卻哭的不似一個成年人,更像是一個委屈到極點的孩童。

  “是嗎...是這樣啊...一定要,守住卡關(guān)...嗎...”我昂起頭,深深吐了口氣。

  這句話,就是李科長臨終時,最后的一句囑托。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法救治,可是面對著生命最后一刻,他想到的依然是國家,是人民,是千萬人的安危!

  這!便是一種魂!一種至死不渝的國魂!

  我沒有去安慰謝文佳,情緒壓抑久了,也需要一個突破口去發(fā)泄。

  哭吧,哭出來,或許心里會好受一些。

  我這樣想著,靠在墻壁上,安靜的陪著她。

  夜晚,將近九點半的時候,這條窄窄的走廊陸陸續(xù)續(xù)的‘熱鬧’了起來。

  第一個來的是王凱組。王凱,雷曉曉,張一丹,全都來了,其后是史大力和高纖揚。

  我看見他們后面還跟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我還認識。

  這個人便是李科長當時跟我們說的那位老婆生孩子都沒能去的輔警小趙,而他身邊另一個小伙子我也有些印象,好像也是一名輔警,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

  高纖揚跟我說,他們接到了雷隊長電話的通知,聽聞李科長突然去世,八點鐘,交接完畢工作之后,便直接來了這里。

  當時與他們交接的警官和輔警們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都要急著趕過來送李科長最后一程,但是卡關(guān)處不能沒人看守,所以,陳警官委派了輔警小趙和另一名郭姓輔警前來作為代表,以致哀悼。

  我看著這兩名輔警哭的像個淚人一般從停尸房里出來,心中頗為感慨。

  都說戰(zhàn)友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也是最真摯的友情,果然不假。

  戰(zhàn)友戰(zhàn)友,生死之交,亦是最親密的友人,也是最親密的親人。

  沒過多久,雷大慶和王海光也來了。

  與他們一同前來的還有兩個人,一位是一名五十歲開外的婦人,另一位是一名年輕的女孩兒。

  女孩兒的年紀不大,也就十九歲上下的年紀,看來正值青春期,若不是疫情的原因,想必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大學了。

  兩人皆穿一身黑色素服,哭的眼睛都腫了,那位婦人因為年紀過大,精神上受不住刺激,哭昏過去兩次,最后還是被人攙扶著稍作歇息,才緩過了勁兒來。

  這兩個人是李科長的妻子和女兒。

  雷大慶說,李科長的妻子是一名人民教師,女兒今年十九歲,剛上大學。

  他沒敢提前告知她們娘兒倆李科長突然去世的消息,他怕她們承受不住。

  直到在所有志愿者小組完成任務(wù)報完表之后,他和王海光去接李科長的妻子和女兒時,才跟她們說的實情。

  沒辦法,雖然都說死者為大,可是面對著疫情這種特殊時期,雷大慶只能以公為大,面對著自己戰(zhàn)友的突然離去,他也只能咬著牙,堅守到底!

  當時的雷大慶在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哭的像個孩子,面對著李科長的妻子和女兒,他的內(nèi)心里充滿了愧疚,不停的自責。

  我突然感覺,所謂表面上剛毅,堅強,大公無私的人,其實,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你看到的堅毅和堅強,又何嘗不是他們用自己內(nèi)心里的血和淚凝聚起來的。

  其實,在他們的內(nèi)心里面,要比我們更痛苦,要比我們承受的多得多。

  

清野溪風

此篇敬:致所有奮戰(zhàn)在一線的英雄們!感謝你們的負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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