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附體之事,靈陽慣用的辦法是聚陽符。
聚陽符能夠催發(fā)并凝聚體內(nèi)陽氣。邪物往往喜陰懼陽,一旦人體陽氣旺盛,陰邪難以承受,自會被迫離體而去。
這種方法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hù)被附體之人,使其免受傷害。
靈陽主動迎向老僧,便是為了在老僧身上貼上聚陽符。
可是,真正與老僧交上手時,靈陽才發(fā)現(xiàn),想在老僧身上貼符并不容易。
老僧不僅力大,動作也是快若閃電,最關(guān)鍵一點(diǎn),老僧看似呆傻,實(shí)則精明。
他似是看穿了靈陽的用意,進(jìn)攻的同時,還懂得避開靈符。
不僅如此,他的每一個動作,無論是進(jìn)攻,還是閃躲,都十分沉穩(wěn)老練,似是修煉過某種極為上乘的路數(shù),短時間內(nèi),靈陽竟找不出絲毫破綻。
老僧相較于靈陽,少了一份顧忌,因此出手時毫不留情,掌影拳影猶如暴風(fēng)驟雨,密密麻麻,接連不斷的攻向靈陽。
靈陽平日里用慣了雷法,疏于修習(xí)近身搏斗,面對老僧密不透風(fēng)的進(jìn)攻,不免也有些束手束腳之感,頗覺無奈。
好在靈陽身法輕靈,左躲右閃,大袖飄飄,月光下,好似一只巨大的白蝶,圍繞著老僧上下翻飛,老僧想要擊中靈陽,同樣并非易事。
一僧一道斗在一起,也算是半斤八兩。
白山立在一旁看的瞠目結(jié)舌,他還從沒見過如此激烈的打斗。雙方動作之快,即便他圓睜一雙虎目,也難以看得清楚。
在他眼中,靈陽與老僧自從交手之后,便沒了具體的形象,一個化作一道白虹,一個化作一團(tuán)灰影,灰與白電閃一般交織在一起,來往穿梭,難解難分。
如此纏斗了片刻,靈陽依舊未能將靈符貼在老僧身上,而老僧更是連靈陽的衣角都沒能碰到。
老僧變得愈發(fā)惱怒,突然怒吼一聲,不再搶攻,看準(zhǔn)一個時機(jī),縱身后躍,與靈陽拉開距離。
靈陽不知老僧意欲何為,并未冒然近身。
老僧站穩(wěn)之后,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猛地吸了一口氣,肚腹瞬間隆起,緊接著張口做獅子吼。
隨著吼聲,一團(tuán)濃重的灰色煙霧由老僧口中噴出,旋即化作一顆猙獰魔頭。
魔頭較之此前撲向白山的骷髏大了數(shù)倍,足有車輪大小。
甫一成形,便鬼哭神嚎,散出濃烈的寒氣。
寒氣如洪水四泄,就連站在較遠(yuǎn)處的白山都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魔頭裹挾著滾滾煙氣,張開闊口,直奔靈陽,似是要將靈陽一口吞下。
靈陽面露不屑,輕聲自語:“雕蟲小技。”
說罷,右臂自下而上輕輕一撩,寬大的衣袖隨即向前甩起,蕩起一道疾風(fēng)。
那道風(fēng)猶如被刀劈出,勁急且鋒銳,本是無形氣流,卻因蘊(yùn)含猛烈的氣機(jī)而有了形質(zhì)。
這一次,白山看得清楚,他看到靈陽大袖所過之處,劃出一道淡淡的銀白色弧光,仿佛一鉤新月,又如一柄彎刀。
銀光向前疾掠,帶著呼嘯之聲,割裂夜空,所過之處,土石四濺,雨后潮濕的地面,也被劃出一條溝壑。
魔頭來勢兇猛,銀光亦是迅速,眨眼之間,二者飛撞在一處。
鬼嘯之聲戛然而止,疾風(fēng)勢如破竹,將魔頭劈為兩半,隨即又將殘煙吹散。
白山見狀稍稍松了一口氣,可緊接著剛剛放下的一顆心又再次提起。
煙霧還未消散殆盡,老僧的身影突然從殘煙中一躍而出,屈指做爪,再一次攻向靈陽。
靈陽似是早已料到老僧會有如此一招,腳尖輕輕點(diǎn)地,從容不迫的縱身后躍。
同時兩袖接連向前甩出,每甩一次,便有一道靈符飛向老僧。靈陽落地時,已一連飛出八道靈符。
老僧身形好似鬼魅,或變換位置,或側(cè)身閃避,每一次都能將靈符躲開,卻又不減緩攻勢,在進(jìn)攻的路線上,留下一道道殘影。
靈陽剛剛立穩(wěn),老僧也已來至近前。
老僧沒有絲毫遲疑,探出鷹爪一般的大手,帶著破空之聲,抓向靈陽咽喉。
靈陽后躍之后,后背距離南房墻壁僅有五尺遠(yuǎn)近,想要再次后退,已沒有足夠的空間,顯然已被逼到絕路。
白山看在眼中,焦急萬分,想要沖過來擋住老僧,無奈距離太遠(yuǎn),鞭長莫及。
再看靈陽依舊是風(fēng)輕云淡,沒有半分驚慌之色,微微向后撤了半步,避開致命一抓,與此同時,右臂輕輕一抬,口中輕呵一聲:“來?!?p> 老僧身后突然閃過八道金黃光芒。
老僧面向靈陽,并未察覺,他一擊未中,再次欺身,舉起手掌向靈陽頭頂拍下。
就在手掌將落未落之時,已有一道金芒擊中老僧后背。
金芒未傷老僧分毫,擊中老僧后,只是化為一道靈符緊緊地附在老僧背上。
原來靈陽此前擲出的靈符,被老僧閃開后,全都懸浮于半空之中,并未落地。靈陽剛剛那聲輕呵,便是敕令八道靈符再次飛向老僧。
老僧感覺到似有某樣物件擊中后背,但不疼不癢,因此并未放在心上,舉起的手掌繼續(xù)下落。
這時第二道靈符又至,隨后,第三道、第四道……
老僧的后背上每多一道靈符,他的動作便遲緩一分,眼中的血芒也削減一分。
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已有七道靈符貼在老僧背上。老僧下落的手已是十分遲緩,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臂不住抖動,看上去似是在抗拒某種無形的力量。
如此緩慢的進(jìn)攻,已難以對靈陽造成威脅。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靈陽還是輕描淡寫的橫向跨出一步。
當(dāng)?shù)诎说谰坳柗麚糁欣仙畷r,老僧下落的手徹底停住,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一般,整個身子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僧眼中的血色已完全褪去,可是眼神空洞,并無神采。
靈陽微瞇鳳目,面對著老僧冷笑道:“八道聚陽符都不能逼你出來,的確有些本事啊。沒辦法,只好再給你添一張了。”
說著,翻掌取出一張靈符,拍在老僧心口之上。
老僧微微后仰,后背突然冒出一團(tuán)黑煙,緊接著,一道黑影踉蹌而出。
那黑影離開老僧身體后,身形急轉(zhuǎn),在一片煙霧的托舉中騰空而起,向著院外飛去。
靈陽望向空中黑影,勾了勾嘴角,“還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