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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弄潮

第四十一章 千人當(dāng)有千重心

宦海弄潮 柳生如夢 3044 2020-05-20 11:00:00

  宋承乾被兩個甲士強(qiáng)行拖出屋后,本就年事已高的宋澤雨沒走幾步,竟突然吐血暈倒,最后還是被白朝恩給背回的寢宮。

  當(dāng)天夜里,白朝恩不惜主動違背清明祭典的規(guī)矩,在寢宮中點起了燈,好讓太醫(yī)署的太醫(yī)們可以連夜替天子問診,可直到第二天早上,太廟外還是沒能瞧見當(dāng)今天子的身影。

  最后又是由一夜未眠的大總管白朝恩親自出面,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了亂糟糟的局勢。

  另一邊,因天子怒急攻心而昏厥,太子宋承乾也并未真正受刑,但稱心就在他眼前因救他而死,并且尸體還被帶走五馬分尸,這對他的打擊亦是巨大的,故而當(dāng)晚他便回去了大明宮,閉門不出。

  莫名其妙的,國君和儲君便一齊消失不見,哪怕有白朝恩這根大內(nèi)的定海神針在,不少人還是慌了神,尤其天子竟連由誰來代替他完成祭典都沒說,這更讓不少人有了些不好的聯(lián)想。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竟還為該由晉王,還是由齊王來代表天子祭拜祖宗而產(chǎn)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兩撥人險些打了起來。

  太史令李青峰倒是個實誠人,認(rèn)為齊王行二,又是五珠親王,太子不在,理當(dāng)由齊王來代替天子敬香,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就被德妃娘娘親手甩了一巴掌。

  眼看兩邊又要鬧起來,最后竟是宋玄彬主動退讓,使得宋齊光可以領(lǐng)替宋承乾,完成這長達(dá)兩個時辰的祭典。

  一番鬧騰之后,齊王得利,晉王得名。

  至于楚王宋泰?

  母妃已死,宋承乾也不在,他雖是嫡次子,但畢竟行五,爵位又比不上宋齊光高,此處竟沒他說話的地方。

  當(dāng)然,他也不敢去爭這個,自己那親哥哥是什么性子,他是最清楚的。

  其他人為了爭權(quán)奪利鬧作一團(tuán),宋瑯卻揣著手,孤零零地站在遠(yuǎn)處,眼睜睜地看著這場太廟門口的鬧劇,心中默默地思疇著。

  天子與太子同時消失了,而且從白朝恩的話語中,宋瑯敢肯定,這必定是昨晚剛發(fā)生的事,這就說明此事的起因要么是天子無意間撞見了宋承乾干的荒唐事,要么就是宮里還有其他人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反正絕不會是因為自己找上張清正所致,再聯(lián)想到有人借青團(tuán)為自己傳訊,宋瑯感覺事情愈發(fā)詭異的同時,又忽然覺得這手法似乎有些熟悉。

  難不成,又是那姓江的對自己的一次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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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祭典之后,各懷心思的眾人迅速散去,其中齊王,韓王,燕王三人齊聚齊王府,以三人的人脈手段,那自然已將昨晚發(fā)生的事給打聽清楚了。

  才剛進(jìn)書房,還不等落座,宋歡便急不可耐地向宋齊光祝賀道:“太好了!二哥,這次由您出面,領(lǐng)替父皇完成了祭禮,可真是大大長了咱們的威風(fēng)呀!”

  就連宋良亦是跟著笑道:“是呀,二哥,這次也教一些人明白了,有些事,可不一定非得太子來才行,若是太子不堪大用,那還得二哥您來主持大局。想必此次之后,一些朝臣也會更加支持咱們!”

  代表天子完成此次清明祭禮,在外界看來,這就是一個極為明顯的訊號,一些保持中立,或者原本歸屬太子黨的人,不定就會因此而轉(zhuǎn)投齊王黨,故而這次對齊王黨而言,的確算得上是一場大勝,甚至可能因此而逐漸壓過太子黨也說不定。

  況且,這還是從天上白白掉下來的餡餅,他們未費吹灰之力,便摘取了勝利果實,天底下難道還有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事么?

  饒是沉穩(wěn)如宋齊光,臉上也不禁多了幾分笑容,不過性格使然,依舊道:“這次乃是太子主動犯錯,卻非我等之功,萬不可就此得意忘形才是!”

  宋歡尋了一把椅子坐下,隨手抓起一把瓜子,道:“哎,二哥您就別謙虛了,說到底,還是二哥那批伶人送的妙呀!當(dāng)時我還不懂呢,現(xiàn)在看來,嘿,二哥,您可真是神機(jī)妙算呀!”

  宋齊光擺擺手,很是誠實。

  “我事先也沒想過太子會從教坊司搶人,更沒想到他竟敢偷偷帶伶人入宮,在齋戒期間行那逾矩之事,說不上什么神機(jī)妙算?!?p>  宋良有些疑惑,忍不住說道:“宋承乾那廝雖然可惡,卻也不是個蠢人,他又是如何被老頭子發(fā)現(xiàn)的呢?還有,這伶人最早可是老四送來的,難道是......”

  凡多智者,必然多疑,宋良乃齊王黨的軍師智囊,此事又的確生得有些蹊蹺,實在是容不得他不多想想。

  然而,這邊宋歡卻是一張嘴,將瓜子皮吐在邊上的盤子里,隨后滿不在乎地道:“哎呀!老七,你這不就是那什么,哎,那個,那個杞人憂天嘛。難不成你還想說,是宋瑯那小子提前算到了,弄出來的事嗎?”

  一邊說,他還朝另外二人擠眉弄眼。

  宋良搖了搖頭,道:“也對,或許真是我想多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別說他了,連我也不可能算得這么深遠(yuǎn),應(yīng)該只是個巧合罷了?!?p>  宋歡一拍大腿,十分認(rèn)同。

  “定然是巧合!要我說,宋承乾那廝本就是色欲熏心之輩,就算這次不出事,那保不齊下次也會出事,只是這次湊巧被老頭子給撞見了而已。”

  宋良聞言,悄無聲息地瞥了他一眼,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就憑你這句“只是湊巧”,真論起來你與他也差不了多少,只不過他是太子,膽子大些罷了,若讓你小子當(dāng)太子,指不定做的比他還過分。

  話雖如此,宋良細(xì)細(xì)一想,卻也覺得宋歡說的有幾分道理。

  很多事本就是如此,只要有發(fā)生的可能,那它最后就一定會發(fā)生,除非宋承乾下定決心戒色,或者說在登基之前徹底戒色,否則這件事遲早會發(fā)生,更有可能宋承乾以前就這么做了,只不過這次真是“恰巧”被發(fā)現(xiàn)了而已。

  宋齊光聽他倆左一個“宋承乾”,又一個“老頭子”,終于忍不住規(guī)勸道:“你二人呀,雖是私下里,但也一定要注意言辭,否則被人抓到把柄就不美了,記住了么?”

  宋歡滿不在乎。

  “知道了,二哥,下次注意。”

  隨即他又抓起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嘲笑道:“不過啊,你別說,宋承乾那廝的口味倒是真獨特。那可是個男人哎,帶把兒的!他竟也下得去手,哎喲,我光是想想我都受不了!”

  宋良腦中靈光一閃,一下子抓住了關(guān)鍵,猛地沖上前,死死地抓住了宋歡的手臂。

  “你說什么?那伶人,是男的?”

  宋歡被他掐得生疼,一扯袖子,很不滿地叫嚷了起來。

  “干啥呢老七,一說到男人你就這么激動,怎么,你也好那口?”

  宋齊光見一向從容的宋良竟罕見的失態(tài),趕緊追問道:“小良,怎么了?”

  宋良緩緩地收回了手,眉頭緊鎖。

  “我只是在想,為什么,為什么老四會剛好送一個男伶過來,這有些不對勁。”

  宋齊光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樣皺起了眉頭,接口道:“難道是他算到了,我一定會將這些人送走,而太子那邊也一定會截人,那么當(dāng)宋承乾看到那男伶之后,就有很大可能會......”

  宋歡一邊揉著剛才被宋良掐疼的地方,一邊反駁道:“說啥呢,二哥,我記得當(dāng)時可是來了八九個人呢,再說了,只要當(dāng)時你留下他們,或者送給小弟我,那也沒這事呀,我覺得是你們想多了。那宋瑯,為人膽小如鼠,連被下人欺負(fù)了都不敢說句話,人又蠢,這么多年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p>  宋良慢慢坐了下來。

  “希望吧,希望是我想多了?!?p>  宋歡不愿再糾纏這些,直接岔開話題,道:“別說這個了,二哥,我那封地的事,你們是怎么弄的,怎么那天父皇會那么高興,還說什么,說什么......”

  到底是三天前的事了,更何況當(dāng)時宋歡心里有鬼,也沒認(rèn)真聽,一時間都記不起來宋澤雨當(dāng)時說了什么,就記得年末有賞的事了。

  宋良見狀,翻了個白眼,接口道:“鬧事的人都死了,作山匪流寇判的,賬目也都做好了,所以你這次算是因禍得福,治匪有功!”

  宋歡大笑道:“哈哈哈,原來如此,妙哉,妙哉!如此,那小弟便謝謝二哥了。”

  末了,他又搓著手,色瞇瞇地道:“要不,咱們今兒晚上去花月樓吃酒?我請客,咱們把花月樓整個包下來,玩他個痛快,也替二哥慶祝慶祝!”

  宋良又翻了個白眼,心中對這“行樂非常及時”的宋歡愈加厭煩,卻不得不勸道:“還不可放松,別忘了,這事可是宋承乾那邊盯著的,趁著那邊現(xiàn)在暫沒余力來管,還得再梳理一遍,否則一旦敗露,后果不堪設(shè)想!”

  宋齊光亦道:“六弟,難道這么快就忘了前車之鑒嗎?再說父皇還病著呢,我們又豈能尋歡作樂呢?此非有悖孝道么?”

  宋歡臉色訕訕。

  “是,二哥教訓(xùn)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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