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軟玉,左擁右抱,人間逍遙,莫過如是。
經(jīng)不住宋歡等人一直勸,沒幾下,便已是整整一壺酒下了肚。
真實(shí)年紀(jì)其實(shí)比左右兩邊那對新?lián)Q上來的雙胞胎姐妹花還要小的秦駿已是滿面通紅。
酒勁上涌,秦駿一凝眉,舉起手邊酒壺。
“這,這酒怎么......”
坐在他正對面的宋歡嘴角含笑,使勁眨巴了兩下眼睛后,一手持杯,另一只手探至幽處,惹得懷中佳人嬌喘陣陣,甚至無力將從自己肩頭滑落的衣裳重新穿好,直露出胸口大片風(fēng)光,可屋里的男人卻沒一個(gè)有那空閑去瞧了。
“怎么了?”
秦駿使勁晃了晃腦袋。
“這勁道有些,有些大啊......”
宋歡聽罷,捧腹大笑,隨后才道:“小駿啊,這男人活在世上,酒不可不沾,若不沾,那就不風(fēng)流了,活著也無甚意思。你呀,就是平時(shí)喝得少了,我看這酒,嗝,就很不錯(cuò)嘛。來,咱們再來一杯,來來來,再來一杯?!?p> 秦駿很是不滿。
“六叔,論酒量,我可比你好!”
宋歡將臉一板,佯怒道:“放屁!來,跟六叔比比?”
在家在外都驕橫慣了的秦駿毫不示弱,一拍桌子,震得酒液都撒了出來。
“比就比!”
立馬便又是一陣推杯換盞,有丁忠等人起哄,場面完全變成了宋歡與秦駿兩人在拼酒,這一杯接著一杯下去,秦駿醉意更濃,可一股火氣也隨之從下腹躥了上來。
有道是酒壯慫人膽,喝過酒后,個(gè)個(gè)都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直欲上九天攬?jiān)拢螞r是秦駿這等世家公子,紈绔皇親,不喝酒都要鬧事,更何況喝了酒。
打了個(gè)飽嗝,酒液都漲到了嗓子眼,秦駿一捂嘴,知道自己暫時(shí)喝不下了,卻不愿認(rèn)輸,左右看了兩眼后,突然一把抓過了身旁,那個(gè)衣衫不整,臉色諂媚的雙胞胎中的姐姐。
“你!那老婆姨呢?還,還有那花魁呢?”
小姑娘眉清目秀,雖稱不上國色天香,卻也有幾分姿色,如今一只手被秦駿捏得生疼,卻還不得不賠著笑臉,柔聲道:“公子,有我們姐妹,還不夠嗎?”
秦駿立馬將臉一橫。
“老子是什么身份,你們也配?你給老子聽好了,今兒老子必須得見到那臭娘們兒,否則你們這花,花什么樓也別開張了,老子今晚就遣人給你們拆了!”
說罷,將對方一甩,又往外一指。
“快去!”
小姑娘不禁有些猶豫,晴兒姐姐說了,要陪好這幾位,給他們消消火,別再想魚姑娘,可眼下這情況......
到底還是沒什么經(jīng)驗(yàn),就這么一愣神的功夫,秦駿卻似被激怒,直接揚(yáng)起手,一巴掌便將其扇倒在地。
秦駿雖是紈绔子,但好歹是將種門庭出身,只是不愛讀書寫字罷了,但騎馬射獵,打馬球等事可是一樣不落,家里有錢,吃得好,身體自然好,喝多了之后手下又不會(huì)留勁,這一巴掌差點(diǎn)沒將這可憐的小姑娘給扇暈了過去。
屋中琴聲頓時(shí)一止,除了宋歡,幾乎所有人看向這喜怒無常的秦少爺眼神中都充滿了畏懼。
小姑娘哀叫一聲,倒在地上,眼前都在冒金星,可一抬頭,瞧見了自家妹妹被其攬?jiān)趹阎?,瑟瑟發(fā)抖的可憐模樣,卻顧不得臉上的傷,倉皇起身,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秦駿磕頭,那邊的妹妹抖如篩糠,竟不敢開口求情。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原以為能攀個(gè)高枝,現(xiàn)在才知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秦駿極不耐煩地催促道:“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趕緊給老子滾,把那臭婊子找來!否則你也別回來了!”
“是,是!”
小姑娘這時(shí)才終于回過神,趕緊好似逃命一樣地爬起來,甚至顧不得將身上的衣裙穿好,便趕緊朝門外跑去。
身不由己,她連眼淚都包在眼眶里,不敢落下,至于她那孿生妹妹更是嚇得臉色慘白,幾乎連為秦駿倒酒的手都要穩(wěn)不住了。
秦駿對此卻是混不在意,畢竟他平日里就是這么個(gè)樣子,欺男霸女,招搖過市,如今坐回原位后,只顧自己喘著粗氣休歇一會(huì)兒,理都沒理旁邊已經(jīng)嚇得快要失禁的美人兒。
宋歡根本沒覺得秦駿做的有什么不對,反倒將一枚桃子丟出,砸在了那琴師身上。
“怎么停啦?”
琴師嚇了一大跳,好在平日里天天訓(xùn)練,已經(jīng)形成了習(xí)慣,手指一動(dòng),剛剛停歇的琴聲再度響起,只是這次琴聲婉轉(zhuǎn),似藏著說不盡的凄慘與悲涼。
就這么又過了一小會(huì)兒,剛剛離開的小姑娘這才瑟縮著從外面跑了回來。
“公,公子......”
倒不是她不想就這么直接跑掉,只是妹妹還在里面呢,她跑不得,二是這天下之大,她一個(gè)空有幾分姿色的弱女子,就算逃了出去,又能去哪兒呢,說不得還是會(huì)被花月樓的人給抓回來,到時(shí)候下場只會(huì)更加凄慘,不得已,只能硬著頭皮又回來了。
秦駿聽到動(dòng)靜,一轉(zhuǎn)頭,看著對方那畏畏縮縮的樣子,臉色一冷,眉頭緊皺。
“你一個(gè)人還敢回來?”
小姑娘原本清純精致的五官都嚇得皺在了一起,卻根本不敢辯解,只能跪在地上,把腦袋深深地埋在懷里,嬌小的身子顫個(gè)不停。
“魚,魚姑娘,說,說,說......”
秦駿一拍桌子,極不耐煩地大吼道:“那臭婊子說什么了,快點(diǎn)說!”
“啊,是,是!”小姑娘又抖了一下,鼓足全身的力氣,才勉強(qiáng)提起一點(diǎn)聲音,道,“魚,魚姑娘說,她已,已經(jīng)心有所屬,不,不能來服侍公子您,特,特讓奴婢轉(zhuǎn)告,請,請公子見諒?!?p> 秦駿聞言,臉色一變,猛地狂吼一聲,一伸手,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酒水杯盞落了一地,叮叮咣咣的,惹得屋內(nèi)一聲聲尖叫接連響起。
秦駿在丁忠等人的攙扶下站起身,想都沒想,便直接抽下腰帶,朝著那還跪在地上的姑娘劈頭蓋臉地抽去!
“啪!”
“啊!”
“啪!”
“?。 ?p> 小姑娘痛得滿地打滾,求饒不斷。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呀......”
孿生妹妹站在秦駿身后,正想為自家姐姐勸上兩句,可一低頭,便瞧見了姐姐眼中的堅(jiān)決,只好停下腳步,緊咬牙關(guān),眼神凄楚。
一對苦命人,半分不由己。
宋歡此時(shí)酒勁也上來了,再者他雖然懂規(guī)矩,但可千萬別當(dāng)這當(dāng)街差點(diǎn)打死令狐貂的韓王殿下是什么好玩意兒,如今一聽這話,也是心頭火起,站起身,一腳踹翻了桌子,撞得旁邊琴師連琴都摔了出去,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
同樣覺得丟了面子的宋歡,直接破口大罵道:“娘的!一個(gè)臭婊子,跟本王裝什么清高?給你臉還不要了!走!咱們今兒一間一間地搜過去,一定要把她抓出來!”
此話一出,同樣有此心的秦駿當(dāng)即狂呼一聲。
“走!今天一定要把她抓來!”
秦駿連靴子也不穿了,隨手丟下腰帶,就這么赤著腳,踹爛了門,硬生生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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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來自西域的葡萄美酒已經(jīng)喝盡,地上甚至還堆了不少其他的酒壇子。
古代不比現(xiàn)代,限于釀酒工藝,這里的酒是真正的“濁酒”,而且顏色也是五花八門,最差的是綠色,有詩曰,“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所謂“綠蟻”,指的就是酒液中,如螞蟻一樣的漂浮物,不過味道不算差,只是度數(shù)很低,古代人的酒量相比現(xiàn)代,自然也差了許多,更何況鐘子期平日里是不喝酒的,這一喝,便醉了,可越醉,反倒越想喝。
這大抵是放縱的快樂?
拉門外,一道人影一閃而過,原本陪在俞瑞身旁,言語溫柔的魚幼微輕輕一顫,面紗下,她輕咬紅唇,眼神中滿是猶豫,尤其是在看了眼一臉傻笑,醉意朦朧的俞瑞后,更是如此。
但隨著門外一道幾不可聞的咳嗽聲響起,一切執(zhí)著終究是如水中花一般,破滅開來。
她朝俞瑞道:“奴家去為兩位取酒?!?p> 可她才剛剛站起身,已經(jīng)喝醉的俞瑞便拉住了她的手。
“別走?!?p> 幸有面紗,魚幼微那苦澀的模樣才并未顯露出來,她慢慢推開俞瑞的手,似在安慰他,也似在安慰自己。
“奴家,還會(huì)回來的?!?p> 俞瑞迷迷糊糊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還未等他起身去追,便被一旁的另一位姑娘給拉住,不得已,只好眼睜睜看著她離去。
魚幼微站在拉門前,神色幾度變幻,直到聽見那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后,才猛然間拉開了門!
門外,秦駿與宋歡這兩個(gè)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绔子打頭,包括丁忠在內(nèi)的三個(gè)惡仆亦是緊跟其后,這五人好似五只大螃蟹,橫沖直撞,見到房門便拉開搜尋,途中也不知打倒了幾個(gè)倒霉的醉客,非禮了多少女子,惹得多少尖叫,連果盤酒壺都打翻了不少,一路所過,遍地狼藉。
門一開,雙方撞了個(gè)滿懷,魚幼微面紗落地,一抬頭,與宋歡對上眼神,宋歡猛然間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
“就是她!”
好嘛,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魚幼微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個(gè)隨時(shí)等待獻(xiàn)身的祭品,可落在外人眼中,她似乎已被嚇得呆住,宋歡卻不管這個(gè),一把扯過魚幼微的手,大笑道:“來來來,陪本王吃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