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富相公【一家親】

　　“可否，可否？”

　　短短四字便包含應(yīng)彥羨滿腔怒意，這首詩詞中也蘊含他的不甘。

　　一壇酒水飲盡，一曲新詞已做完，去年汴梁的天氣好似依舊熟悉。

　　雄偉的關(guān)城堅硬如鐵難以逾越，可是，又將如何，而今，就讓我們重振旗鼓向前，向前。

　　不畏懼，不妥協(xié)，直到老去，直到死去。

　　可否，可否？

　　最后這個反問更是猶如點睛之筆，亮瞎了那些欲要看到應(yīng)彥羨笑話之人的眼睛。

　　一時間，眾人竟攝于應(yīng)彥羨的無敵氣勢不敢與之對視。

　　這等無敵氣勢，不知殺了多少人才具有的。

　　“喝，喝，都頭威武。”

　　“喝，喝，都頭威武。”

　　……

　　站在應(yīng)彥羨身后的孔四海等人紛紛大喝，驚的周遭人群紛紛后退。

　　范純?nèi)噬踔炼寄軌蚋惺艿玫铰鞖?，這些漢子，著實厲害。

　　咣當(dāng)。

　　連飛維這人獨自擋住如此喝聲，滿頭大汗，腳下踉蹌后退的同時一個不穩(wěn)栽倒在地。

　　嘭哧。

　　而后便暈倒過去。

　　應(yīng)彥羨這是要斷了他的仕途路，令他怎能夠不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早知今日，他就不站出來當(dāng)那個出頭鳥了。

　　可嘆。

　　“唉?！?p>　　站在樞密院門口后面的富弼嘆口氣，如若他再不出面，這場鬧劇勢必就無法收場。

　　甩甩衣袖，富弼從樞密院走出。

　　大佬出場，自然頗有一番氣勢，先不說士卒開路，光是那份睥睨就足以鎮(zhèn)壓全場。

　　“富相公來了?！?p>　　“小人參見富相公?！?p>　　“學(xué)生拜見富相公?！?p>　　“富相公安好?！?p>　　……

　　一時間，眾人紛紛行禮，富弼站在樞密院門口臺階上看著亂糟糟的場景，心中真是不愉快。

　　咦？

　　富弼竟然見到一人偷偷摸摸躲了去，再細(xì)細(xì)一觀，似乎……像范純?nèi)手秲骸?p>　　他怎么也會來了這里？富弼心中想著。

　　而堪堪躲過富弼的范純?nèi)书L呼出一口氣，他可以瞞得過這些愣頭青士子，卻一定瞞不過富弼富相公。

　　幸好，他腿腳夠快夠利索，在第一時間內(nèi)就跑了開。

　　也不知道富相公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范純?nèi)市闹羞@般想著，卻又不肯就這般離去，于是又遠(yuǎn)遠(yuǎn)的躲在一角觀看。

　　刺激。

　　應(yīng)彥羨未動，自然，跟在他身后的孔四海等人亦是未動。

　　有人替富弼搖旗吶喊道：“大膽，見了富相公還不行禮？”

　　應(yīng)彥羨走起路來一搖三晃，也不知是真醉了還是裝醉。

　　“富相公？屬下，參加富相公?！睉?yīng)彥羨抱拳，而后問道：“富相公，可是已批示了屬下的回京文書？”

　　當(dāng)應(yīng)彥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有人對其呵斥道無禮。

　　富弼皺眉問道：“此事不歸本官管?！?p>　　應(yīng)彥羨再問：“昨日屬下就將文書交了上去，兩日間竟還不見批閱，富相公，這莫非，便是樞密院的辦事效率？”

　　接二連三的發(fā)問當(dāng)朝宰輔，應(yīng)彥羨此舉又惹起了眾怒。

　　“此人無禮，請富相公懲治于他。”

　　“富相公，這是醉漢，喝醉了酒在樞密院門口鬧事，該送官?！?p>　　“摘了他的軍帽，下獄，下大獄。”

　　“敢當(dāng)眾質(zhì)問富相公，毫無禮數(shù)，真是無知之徒?！?p>　　……

　　富弼倒不是連這點氣量都沒有，而是反感如此多的雜音。

　　“樞密院做事自然有樞密院的一套規(guī)則，既然你已提交了文書，自然會有人審閱批示，等著就是了?！备诲龅?。

　　哈哈哈……

　　應(yīng)彥羨大笑一聲，對著富弼道：“我原本以為富相公與其他人不一樣，而今看來，卻是沒有什么不一樣，都是推諉事情之人罷了?！?p>　　嘩。

　　應(yīng)彥羨果真是愛捅馬蜂窩，試想一番，今日他已經(jīng)惹了多少次眾怒，還嫌棄不夠要他的命嗎？

　　現(xiàn)在，竟然還敢當(dāng)著富弼相公的面來找死。

　　眾人在等著富弼相公下令懲治應(yīng)彥羨此獠，好讓他知曉花兒為何這般紅。

　　富弼卻是不高興了，老夫為官這么些年，哪個見了不得贊自己一聲，怎么到了這個小子口中，就成了不是了呢。

　　“應(yīng)彥羨，你今日擾亂樞密院本官已對你多有寬恕，難道，你還不自知？”富弼怒問。

　　應(yīng)彥羨打著酒嗝，手中想去提酒壇子，可是手臂抬到半空又放了下來。

　　“富相公，屬下不明，擾亂樞密院的不是屬下，是他們，是他們氣勢沖沖的跑到這里來，對著屬下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屬下，好委屈。”應(yīng)彥羨訴苦道。

　　富弼乍然間恍然起來，依照常理來說，應(yīng)彥羨他們是邊軍，來京復(fù)命，而自己又是樞密院的副使，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一家人’，得親近些的。

　　應(yīng)彥羨看似是在訴苦，可是，實際卻是在提醒富弼，咱倆才是親人。

　　應(yīng)彥羨挽起衣袖，道：“富相公請看，他們對屬下又打又咬，他們的惡語沖入屬下腦海，久久揮之不去，對屬下造成了極大傷害，現(xiàn)在，頭還疼的欲裂。”

　　瞪大眼的那些士子滿臉無辜狀，他們……他們何時對應(yīng)彥羨又打又咬了？你頭疼欲裂，那是喝酒喝多了。

　　一開始他們倒是想這般，可是，看看，看看此獠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漢子，他們這些文弱書生哪里又會是對手呢？

　　我們的惡語，我們的惡語再毒也比不上你的十之一二。

　　倒打一耙，這分明就是倒打一耙。

　　惡人先告狀，他們要告訴富相公，此獠是惡人先告狀。

　　“無賴之徒，你這是耍無賴，我等只是動了動口，哪里對你又打又咬過？”

　　“可恨，此獠是在惡人先告狀，蒙蔽富相公的眼睛，富相公，此獠的話萬萬不可信呀?！?p>　　“富相公，我等冤枉吶，我等從未動手打人，反而是此獠，此獠傷我同窗?！?p>　　“富相公，您請看，地上還躺著我們?nèi)粐颖O(jiān)士子，都是被此獠痛擊倒地的?！?p>　　有人立刻朝著身后地上望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