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水一方里面還有空余房間。
這應當屬于應彥羨頭一次踏進大宋朝的花樓,只見里面張燈結(jié)彩,好不熱鬧。
四周鶯鶯燕燕,胖矮肥瘦皆有,鼻腔中充斥著誘人犯罪的胭脂味。
應彥羨真該慶幸他今夜未帶齊小鳴和杜忠兩個小子來這里,不然,依著兩人的定力,必要破了童子身。
王韶在這等環(huán)境下閑庭信步,對一應搭腔都一一回絕,徑直讓花樓小廝帶著他們?nèi)松狭藰恰?p> 向定中對著王韶贊道:“王兄,以后,這等事還要請教一二才是?!?p> 這關(guān)乎男人的面子問題,必須要重視起來。
王韶笑了一聲,回道:“多來幾次就全明白了?!?p> 三人對視一笑。
找了一個房間,三人點齊了酒水菜肴,小廝卻道三位客官要不要小娘子作陪。
這就好像在問你,來花樓你光吃飯不嫖娼,豈不是來錯了地方。
向定中只好看向王韶與應彥羨,畢竟,人家也是頭次來汴梁,不太好意思。
王韶對著應彥羨問道:“應兄,你可有中意的小娘子?”
應彥羨回答道:“先來一首曲子聽聽吧。”
畢竟,眾人合伙逛花樓應彥羨也是第一次,先趟趟水,下次再說。
這個提議也合了王韶與向定中的意,紛紛同意。
酒菜還未上來,花樓就先將唱曲的小娘子安排進了房間,猶抱琵琶半遮面,轉(zhuǎn)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
可惜的是并沒有想象中的千呼萬喚始出來。
不然,應彥羨覺得此景當富有詩意,讓人流連不舍得離去。
抱著琵琶的小娘子抹著胭脂,臉龐依舊看得出來甚是清秀,一身繡衣更是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可見,古時候的花樓為了吸引客人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在上面。
“奴家梅娘,不知客官想要聽哪首曲子?”梅娘開口問道。
向定中自道粗人一個,便由著王韶和應彥羨兩位去選了。
王韶看向應彥羨,應彥羨對其道:“不若,就由梅娘來一首她最拿手的曲子,好讓我等悅耳一番。”
“好,這般最好。”向定中一拍大腿道。
梅娘撥動琵琶弦線,頓時一陣悅耳之音襲來,讓人心神舒適。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王韶聽曲道:“不錯,這首曲子應當是柳永柳大家的《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表露了當年他的惆悵之意,卻仍舊能夠體會得到當時柳大家的不屈之意?!?p> 柳永又被人稱為柳三變,只因為他原名為三變,也有人稱奇柳七或柳屯田,只因他在家中排行老七,做過屯田員外郎。
不論如何,都掩飾不了他的文采斐然。
故而,柳永的詞曲大多都流唱于大宋各個花樓里面。
這一曲的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被梅娘唱出了別的一番滋味,讓人聽著覺得更加驚為天人。
酒菜陸陸續(xù)續(xù)上了桌,應彥羨三人卻沉浸在此曲意境里面,不愿開飲。
待到梅娘唱完此曲,應彥羨三人齊齊叫好。
向定中更是大方,隨手丟出十兩銀子,道:“梅娘,這是與你的?!?p> 梅娘躬身感謝。
吃喝間,王韶對著應彥羨道:“應兄,今日,你可得要自罰兩杯?!?p> 應彥羨疑惑,不知為何。
向定中卻是在一旁呵呵樂著。
王韶解釋說:“應兄如此大才竟還藏著掖著,實屬不該呀。”繼而,王韶念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fā)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p> “這首臨江仙可算是折服了我,不得不驚嘆,世間還有應兄這般才能之人?!?p> 應彥羨明悟過來,原來是這般,不過,自己在丹州所作詩詞怎么會傳到了王韶耳中。
“王兄這是從哪里聽來的?”應彥羨問道。
王韶和向定中對望一眼,道:“今日,我與向兄去了樞密院辦差,恰巧聽到了這首應兄所作詩詞,不過,應兄,你猜上一猜,我倆是從何人耳中聽來的?”
說到這里,王韶還特意給應彥羨留下了一個謎底,真是無奈。
應彥羨進京之后一人不識得,他從哪里猜去呢,只能搖頭不知。
哈哈哈……
王韶與向定中兩人哈哈大笑。
向定中沒有繼續(xù)為難應彥羨,而是說道:“是富弼富相公?!?p> 要說起富弼從哪里得來的臨江仙,就不得不說一說昨晚范純?nèi)时桓诲鲇炄サ囊活D酒菜了。
一頓操作猛如虎,到頭一看酒量二兩五。
酒還沒喝盡興,范純?nèi)示头钌线@么一首驚世駭作,場子立馬被鎮(zhèn)住。
當時,富弼聽后就滿臉震驚,最后一問才知曉原來竟是應彥羨所做。
“今日,此人懟的國子監(jiān)一眾士子啞口無聲,老夫直道是心思靈轉(zhuǎn)之輩,不料,卻是當世大才?!?p> 故而,富弼才時常在樞密院當值時候吟誦一遍。
恰巧,卻被王韶與向定中聽了去,自然也是極為的震撼。
所以,剛剛王韶所說的要罰應彥羨兩杯酒水也是為此。
對于兩杯酒水應彥羨自是不怕,喝罷之后才道:“哪有什么大才,不過適逢其會,偶爾所得?!?p> 說實話,應彥羨著實是沒想到這首臨江仙會傳的這般之快,連王韶與向定中兩人都聽入了耳。
王韶卻是道:“若無日積月累,哪里會來如此妙偶天成的佳作?”
此話卻是在理,倘若沒有平日里的學識積累,就算來了靈感恐怕也只會來一句‘臥槽’。
所以,莫要輕視平日一點一滴,所謂滴水穿石,概莫如此。
大概,王韶也曉得這一點,因此而不會輕視應彥羨。
再者一說,如今,他與應彥羨皆是宋軍行伍之人,為國效力,哪里有這般必要分的這么細致。
從傳聞來看,應彥羨是驍勇善戰(zhàn)之人,不然,王韶又何必與他親近。
道不同不相為謀,道相同,那就攜手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