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的背后是兩道幼小的身軀,男童抱著妹妹的尸體無比自責(zé)。
都是我的錯,我一點改變都沒有,還是什么都做不到,好痛,好冷,好冰冷。
緊緊抱著他的天使,世界變得好黑,什么都看不清,這里是哪?
隨著冰山化為洪海向四周奔流,冷氣灌入蒼穹,天空如同一層薄冰,輕輕一點,裂開無數(shù)細縫,雪如瀑布般傾斜而下。
遙遠的北方彼岸,一座紅亭中,有人舉起琉璃月光杯,應(yīng)著遠方落下的白色紗簾,坐攬方原絕景,嘆言。
“秋季賽酒天上走,塵世過頭落入手,苦樂因緣誰知否,酒滿雪落思念湊?!?p> “今天又是詩詞一首,妙哉。”
仰望天空紗簾步步緊逼,雪如洪海洶涌而至,眾人皆擺開架勢,準備抵御天災(zāi)。
卻不料在離大地百米處,突然轉(zhuǎn)向,所有的一切都凝縮成一縷白光,向之前的聲源處聚集。
隱隱間,遠處閃爍著點點星光,一個孩童抱著另一個孩童,全身被白光照射,映射出黑色輪廓,白雪化成光,擒天直上貫穿天穹。
男童一步,一步低著頭,向他們走去......
方原王抬腳一躍,便來到他的跟前,白光被映成朱紅。
“愿你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離開這思念的囚籠?!?p> “神”誤以為方原王要對孩子做些什么,也同時跟了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臂膀上,將他轟出百米外。
怒視方原王:“我是神,這是我的兒子!”
轉(zhuǎn)身就將男童抱入懷中。
“我的孩子,你還在,你還活著......”
正在這時,男童抬起了頭,三道白光從眼口中砰然射出,照亮整片天際,將所有的一切化為單色許久,睜眼閉眼已都是一個樣。
當天地色彩重歸,神與孩童都被包裹進光球之內(nèi)。
男童依舊噴吐白光,眼角淌下珠珠星點,嘴角攢動,重復(fù)著心愿。
“神啊,救救我的天使,救救我的天使......”
在“神”聽來,這話就是對他說的,是兒子對父親的懇求,作為父親怎能不替他實現(xiàn)。
“我就是神,我是你們的父親,父親沒有辦不到的事?!?p> 白光籠罩下,無數(shù)云煙鉆出身體。
“我是你們的神,誰愿替我孩子去死!”
所有煙云所化之人均大步向前一邁,唯獨一人,拔出匕首,舉臂一揮,震散余煙。
跪拂在“神”的面前,嘴畔含糊咬合,奉獻出唯一的武器,漸漸化為一縷青煙,鉆入女孩的身體。
“還是你,將希望給我,如來世還能再見,我愿成為你的匕首。”
這是神對云煙所說,眼中透露著不一樣的柔情。
同時,女孩的身體憑空漂浮起來,緩緩化作同樣的煙云,對著哥哥微微翹起嘴角.......
“我的天使......”
男孩急忙伸出手,踮起腳尖,只想離妹妹再近點,更近點,可一切都將煙消云散,白球漸漸破碎,剩下的只有男童和“神”......
神在他耳邊輕言巧語后,男孩便攙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出了光圈。
在塵埃眼中僅僅只是離開一剎,神卻好似老了十幾年,拖著疲憊的身軀,半推半就靠著男童前行。
塵埃趕忙拽著伯牙與小A一踏步,六人便重新聚集。
“別讓他們跑了!滄倩在他們手上!”
原來在大天和方原王激戰(zhàn)之時,伯牙與小A已聯(lián)手偷偷弄暈了身捆黑帶之人,在大天的牽引下,順利聚集。
塵埃將披風(fēng)朝空一揮,巨大的灰色幕布籠罩六人。
當其瀟灑飄云落地之時,塵埃一伙早已遁入迷你鬼門,獨留披風(fēng)緩緩落地。
當下僅留方原王等人,干腳跺地,口爆粗語。
“混蛋,狗娘養(yǎng)的,和呂狗一個德性!”氣的方原王頭爆青筋,轉(zhuǎn)身一個躍步便跨出百米,氣勢洶洶的準備重回Z城找塵埃算賬。
幾步過后,一名身裹皮衣,遮掩面容之人擋在了方原王的面前,畔于他耳
“我的王,北方要緊?!?p> 方原王爆紅的身軀,氣得顫抖不止,抬起一拳轟向天空,好似被砸出了個洞來,微緩氣道。
“我以東帝之名起誓,有朝一日,必定踏平方原,引領(lǐng)眾士重回家土!”
隨后抬手指向北方,指向南方,指向西南,望向跪拂的眾人。
堅定之余,盡顯王者霸氣,舉臂朝北一揮。
“向北急行!”
......
視線回到大天銀殿之中。
一伙人一連經(jīng)歷了旅館滅豪杰,千象森林傳說,大殿遭屠,勇闖呂府,奪回滄倩,僥幸逃過方原王,也是真的累了。
在邁出迷你鬼門的一瞬間,緊繃的弦終于可以放下了,所有人便躺在了大殿殿堂之上呼呼大睡而去......
日月光輝幾度輪回,方原已回不到往日的平靜,遍地狼煙四起,背后暗潮涌動。
“哎,哎,哎,哎,哎~~~~~”
多日后滄倩早已醒來,照顧著憨憨大睡的幾人數(shù)日。
塵埃也被周圍的歡聲笑語而吵醒,睜開眼的那一刻,五人圍坐一團,聽著“神”講述不可意思的過去。
“你們沒事吧。”
伯牙遞上手臂為塵埃做支撐。
“沒事,只是......”
“呼哈哈~”
神用笑聲阻止了伯牙繼續(xù)說下去,一手勒住伯牙,“小事,只是眼睛看不見了,我的心卻跟明鏡似得,最重要的是我兒子都沒事。”
“什么?神眼睛看不見了?是告誡山那耀眼光球搞得嗎!”
塵埃心底卷起怒火,好不容易找到個厲害的同伴,這么一搞,自己的計劃又得往后拖延了,于是瞪了男童一眼。
“小鬼!”
神見孩子被怒視趕忙夾到中間,臉色一冷道。
“神依舊是神,眼盲也好,殘肢也罷,我依舊是神。大天有何怨言!”
此時的神如同剛見到時一樣,他沒有撒謊,神依舊是神。
順手搭在塵埃肩膀上,憨憨一笑。
“很久沒有講述那段經(jīng)歷了,塵埃你也一起來聽聽。”
我的城市中曾經(jīng)有一位神,主持著正義與邪惡的判定,可他總是獨自一人,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神被人圍堵在破舊的小弄堂里,在無數(shù)槍掃射聲中,他倒下了,倒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垃圾桶邊上。
當時正有一個小孩萎縮在旁,躲在垃圾堆中,望著神最后的微笑,接過一把銀色的匕首,接著神說道。
“我賜予你符合正義的同伴,我賜予你斬斷是非的匕首,我賜予你艱苦神圣的試煉,改變自己,改變世界,改變你想改變的所有?!?p> 說完,他的尸體便隨著黑夜一同消失。
“哎,哎。”
聽到小A的呼喚,神立馬轉(zhuǎn)身抱起了小A,又變回那個神經(jīng)兮兮的神。
“我的乖孩子,怎么啦”
......
伯牙問到塵埃:“這個小男孩怎么辦?!?p> 塵埃只是打量了一番,來到他跟前,“問你三個問題,決定你是否值得留在這里?!?p> “一,你叫什么來自哪?!?p> 男童望向抱著小A轉(zhuǎn)圈的神,“我的妹妹在他身體里,叫我妹妹出來?!?p> “先回答...”還沒等塵埃說完,男童身邊突然憑空出現(xiàn)一道水流,行如手爪,向塵埃咽喉處猛然突進。
只可惜它傷不到塵埃分毫。
“二,為何困于告誡山?!?p> 男童根本沒想搭理任何一個人,身后變出更多水爪,準備射向在場的所有人。
“咚?!?p> “哎呦?!?p> “小屁孩,好樣不學(xué),怎么學(xué)會頂撞大人了,好好回答爺爺?shù)膯栴}?!?p> 男童連忙捂住頭頂,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被這么一敲,無數(shù)水爪立刻潰散。
“神吶,爺爺會不會過了,我這相貌頂多算哥哥吧?!?p> “一千多歲的哥哥,都成老王八了,還哥哥?!?p> 男童委屈著臉瞧向神,“求你了,讓我見見妹妹。”
“可以啊,叫聲爸爸來聽聽?!?p> 男童絲毫沒有猶豫:“爸爸,爸爸,讓我見見妹妹?!?p> 這是神在方原第一次聽到爸爸這個詞,眼淚不自覺得流滿了面頰,一縷白煙從神的身體飄出,漸漸化為天使。
再次見到妹妹的一刻起,男童就不停地揮舞雙臂,想要再次抱緊她,可惜她還只是一縷白煙罷了,不斷的潰散再凝結(jié)。
撲通一聲,男童跪倒在地。
“是哥哥沒用,是哥哥無能,兩次都沒能照顧好你...”
看著孩子這般懊悔,神張開五指,輕撫男瞳的頭頂。
“爸爸會救回妹妹的,爸爸可是神?!?p> 男童連忙跟問:“神啊,怎樣才能讓妹妹回來,神啊,告訴我吧,我什么都可以交換,我的命夠不夠,現(xiàn)在就讓她回來吧?!?p> 神愣住了,神不知該如何回答,越發(fā)深思下去,使得神開始變的瘋癲,神開始反問自己:我不是神嗎,我該怎么救?我是誰?我在哪?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在哪?
突然,神搖搖晃晃,瞳孔鎖不住任何事物,揪扯頭皮,面對空氣指責(zé)。
“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神;鐮,我的妻兒呢;妮兒,他們來了嗎;菲利克斯,殺光他們;不,不,杰克,不是我害你的......”
神就這么瘋瘋癲癲朝著門外離去。
浮煙伸出小手,擦拭男孩的淚痕,嘴角開開合合,似乎說著:男兒有淚不輕彈。
“如何才能救活你?!蹦型瘺]有辦法,不知所措,只得苦苦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一旁的塵埃卻說起第三個問題:“想救你妹妹嗎?!?p> 聽到這,男瞳立馬轉(zhuǎn)向,不停地磕頭。
“只要能救我妹妹,需要什么我都給,給不了的我就去搶,怎樣都行,只要能救我妹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p> 聽到這塵埃反倒非常高興,一把拉起男瞳,注視著他。
“不需要你要死要活的,只要陪我到天陀村就一定能救回你的妹妹,那里住著全方原醫(yī)術(shù)最頂尖的一群人,只是一路上艱險重重,要過梵天,翻原層,越三關(guān),斬六國,一路上必定腥風(fēng)血雨,以現(xiàn)在的你可不一定能活著到那。”
“我可以,只要能救活我妹妹,我會用盡一切辦法?!?p> “努力,刻苦這些都不夠,方原外的世界要比這里可怕百倍不止,你要做到浴血池而眉不皺,踏遍尸首不回頭的覺悟,這些你可做得到。”
“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做?!?p> “那還不快拜師?!辈涝谝慌钥闯隽硕四?,助力了一把。
“如果聽你的可以救回我妹妹,我就按照你說的做,你讓我翻山,我便翻山,讓我殺敵我便殺敵,就算滅六國,我也在所不惜,師傅!師傅在上,受弟子一拜?!?p> 接著就不停地磕著頭。
“好了好了,先回答剩下的兩個問題。”
“我叫托姆亞哈德,來自烏克蘭的摩爾多瓦,因為和妹妹哈維一起發(fā)生車禍來到方原.......我們突然困于冰山。”
聽完哈德的說辭,大天更是欣賞,他有著大天團隊最基本的品性。
便是親友有難必定赴蕩蹈火百倍奉還。
鄭重地掏出一件灰色披風(fēng),緩緩披在男孩的身上。
“現(xiàn)在起你就是我二大天的第一個弟子,我叫塵埃落定。”
“是,師傅?!?p> 喜得一徒自然該是高興,但是塵埃卻高興不起來,抿著唇不知該如何向滄倩交代。
兩人對視間,一切言語好似苦水下咽,不是滋味,看著塵埃的面色滄倩自然也清楚的很。
“好了,也許離開方原才是對他們最好的結(jié)果呢?!?p> “那你弟弟?”
“都是孤兒,都是方原的犧牲品,有的是原人,有的和哈德一樣,嗨,罷了,千年里我見過太多了,能救則救,就當給自己積德了。”
“你放心,從古至今大天的人從沒有白白犧牲的?!眽m埃言語中抹過一眼殺氣,更是想到曾經(jīng)的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