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家丁在去謝家報信的時候,謝家一家人正在膳廳吃飯。
“謝閣老,我家老爺吩咐小人來報信,謝少爺這幾日要留在府上住上幾日,請謝閣老莫要擔(dān)心?!?p> 謝遷心中即便不快,但當(dāng)著王家家丁的面也不好發(fā)泄,面色冷峻,不見喜怒的抬手,淡淡道了一聲,“嗯,知道了?!?p> 打發(fā)走了那家丁之后,謝遷筷子往桌上一拍,道:“那混賬譜倒是大的很,不回家還遣人來相告,不愿回來便永遠(yuǎn)別回來了?!?p> 謝至他又不是做什么見的人的事情了,至于這么生氣嗎?
謝夫人莞爾一笑,道:“王少詹事能把至兒留在府中,便是說明,他覺著至兒乃是可造之才啊?!?p> 謝夫人自然也是了解謝遷心思的。
別看謝遷現(xiàn)在吹胡子瞪眼的,心中沒準(zhǔn)早就已經(jīng)是樂開花了。
謝夫人如此說之后,謝遷也并未多言語,抓起筷子,道:“吃飯,那混賬不回來,老夫還省飯了。”
次日一大早,謝至依舊如昨日那般早早便跟著王德輝去了東宮。
在去東宮之時,朱厚照依舊已經(jīng)在了。
看來,王德輝動不動就揮舞借戒尺對朱厚照還是有些效果的嘛。
在王德輝與朱厚照相互見禮之后,謝至才行禮,道:“草民謝至見過殿下?!?p> 朱厚照已經(jīng)是使出那么多手段了,謝至自是也不指望,朱厚照能對他微笑以對了。
“免禮吧?!敝旌裾盏幕亓艘宦暋?p> 謝至倒也不在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朱厚照有什么本事,那就都使出來吧。
反正,指望他背鍋,那絕對沒那個可能。
如往常一般,王德輝依舊在滔滔不絕的引進據(jù)典的講述著,其主要內(nèi)容依舊是教導(dǎo)著朱厚照往圣君的方向發(fā)展。
大概在半上午之時,王德輝的授課正在精彩之處時,當(dāng)初曾給謝至傳旨的蕭敬便一臉客套的笑意出現(xiàn)在了殿中。
“王少詹事,近來可好?咱家見禮了!”
蕭敬雖掌著司禮監(jiān),卻并未有惡名,也算是老實人了。
王德輝對其態(tài)度自是不會惡劣,拱手回禮道:“蕭公公?!?p> 接著,蕭敬便直言了當(dāng)?shù)?,道:“王少詹事,陛下召見,請王少詹事即刻前往東暖閣。”
白日之時,弘治皇帝便會在奉天殿旁邊的暖閣處置政務(wù)。
這樣,也是為了方便召見大臣之時方便一些。
王德輝有些詫異,一般情況之下,在授課之時,弘治皇帝是決然不會無緣無故召見與他的。
不過,雖有詫異,卻還是得應(yīng)承,回道:“遵旨?!?p> 隨即,王德輝片刻的功夫也沒耽擱便跟著蕭敬就走。
在王德輝離開后,劉瑾便一臉堆笑的走了進來,道:“殿下,喝茶?!?p> 朱厚照對劉瑾的諂媚,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道:“喝什么茶,本宮要出恭?!?p> 丟下這句話,朱厚照起身便走。
劉瑾則是把茶壺匆匆放在桌上,著急忙慌的跟著便走,道:“殿下,等等奴婢...”
自朱厚照回來后便再也沒有再出去過。
謝至對東宮人生地不熟的,又不得朱厚照的喜,也就只能埋頭在殿中讀書了。
再說王德輝,從東宮出來便一路直接去了東暖閣。
一進東暖閣,弘治皇帝便放下手中的奏折,道:“王卿不必拘禮了,快請坐?!?p> 弘治皇帝是說了不必行禮,但王德輝卻是并不能真的就不見禮了。
王德輝在堅持見禮之后,弘治皇帝又一句,道:“王卿,坐吧?!?p> “謝陛下?!蓖醯螺x道謝后落座。
在王德輝坐下后,弘治皇帝才開口問道:“太子這幾日學(xué)業(yè)如何?”
當(dāng)著弘治皇帝的面,王德輝也不好大書朱厚照的不是,隱晦的道:“太子年紀(jì)尚小,還需嚴(yán)加督促才是?!?p> 王德輝雖說說的隱晦,但也足可以聽出,朱厚照這段日子進步并不大。
“太子頑劣,朕深知,還需王少詹事多勞心才是?!?p> 弘治皇帝客氣,王德輝也就只能起身,回道:“臣既為詹事府少詹事,督促殿下勤奮進學(xué)也是臣之本分?!?p> 接著,弘治皇帝又問道:“謝家小子這幾日如何?”
弘治皇帝對朱厚照是有溺愛,為了朱厚照,不得不讓謝至進宮做了伴讀。
但對朱厚照的教育卻也是不敢有絲毫馬虎的。
提起謝至,王德輝臉上明顯帶起了笑容,道:“謝家那小子也算是可造之才了,以往那渾名,恐也是年紀(jì)尚輕使然,自進宮幾日時間,那小子倒也算勤奮,天賦越勤奮能夠皆備,便是棟梁之才?!?p> 弘治皇帝滿臉的不可思議。
謝至名聲如何,他早就有所耳聞了,在讓謝至進宮做了伴讀之后,他可也是詳細(xì)探查過的。
無論是錦衣衛(wèi),還是東西廠,報上來的消息可皆沒一件與王德輝所言的這個形象掛鉤的。
弘治皇帝滿臉的詫異,錦衣衛(wèi),東西廠不可能聯(lián)合起來撒謊,而王德輝卻也不像是那種指鹿為馬之人。
既然耳朵聽不出真假,那也就只能親眼去瞧瞧了。
隨即,弘治皇帝便起身,道:“走,擺駕東宮。”
很快,弘治皇帝與王德輝便一道到了東宮。
在到東宮后,弘治皇帝特意免除了通傳,與王德輝君臣二人就那么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
在走至平日王德輝授課的正殿之外,并未進入,而是在外面偷窺了起來。
整個殿中,只有謝至一人,在安靜的埋頭用功。
而,本屬于朱厚照的位置上卻是空無一人。
弘治皇帝一向?qū)捜?,臉上卻也有了怒氣,急急火火的就往里面走。
跟在弘治皇帝身后的王德輝,只能是緊隨而入。
在進入殿中之時,謝至隱約倒是感覺到了兩個人影,也沒抬頭瞧,還以為是朱厚照那廝和劉瑾呢,也懶得搭理。
正當(dāng)他把頭還埋在書本之中時,王德輝咳嗽了幾聲,道:“謝至,還不快見過陛下?!?p> 聽到王德輝的聲音,謝至抬頭一瞧便見弘治皇帝正站在大殿中央。
謝至也是認(rèn)得弘治皇帝的,瞧見面前的人影后,立即起身見禮,道:“草民謝至拜見陛下?!?p> 弘治皇帝也是又脾氣的,正生著氣,對謝至的態(tài)度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冷著臉,直接便往孔圣人畫像之前那本屬于王德輝的位置上坐去。
才一坐下,便開口問道:“太子呢?”
謝至實在沒有必要為朱厚照那廝掩護的,如實回道:“殿下說是去出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