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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寄錦

第二十七章 溫山軟水

云中寄錦 扶飲 3356 2020-07-02 22:35:05

  可說時遲、那時晚,建布正將越過。

  緊隨的眾人屏住呼吸,仿佛時間在那一刻停頓。

  一匹紅色短耳馬沖過界鍛,“哇哦!”

  歡呼聲響起在空凈的山谷,接連到的男子紛紛歡悅,雖不了解這個從東海而來的少年,可就憑他在門外為眾平民挑戰(zhàn)建布,他們就覺得這樣的人贏得比賽無可非議。

  努爾哈赤躍下馬,躬身相謝。他是不大喜愛過分熱鬧的場合,但初來乍到,起碼的尊重與風度還是應有的。

  有本事任性的人,自是有資本。有時候,背后的扎根是在漆黑無人的夜里,每一刻的忍耐。能教人驚羨的人,自然是無聲無息的前行者。

  另一旁,是建布的安靜的“簇擁者”,他們臉上別提有多么難堪了,可是又不敢表現(xiàn)過多。

  白衣之下,建布顫動著身軀,手背青筋暴起,緊緊握著馬韁,神情依舊往常的不可一世,可他的眼睛會說話地出賣了他,細品,知道他眸色中的隱忍、幾分不甘。

  這個向來都是贏家的少年,此刻的聚焦卻在另一個外來之人身上。

  建布咬緊牙關,清瘦的兩顴隨著急促呼吸上下而動,正欲離開,隨從俯上前來對著他耳朵說著些什么,便騎著馬離開往場外而去。

  見來人是她,還穿著和他一個色系的戎裝,他一掩剛才的不歡快,雙眸間是光芒,臉上洋溢著溫和與笑意,連忙奔下馬,“在下恭迎格格,雙兒小姐?!?p>  轉而注意到她身旁還有一人,建布眼中的喜悅稍稍減弱:雙兒怎么也來了?

  孟古笑著拍了一下他肩膀,颯氣道,“表哥喚我名字即可,這般客氣作甚!”

  被她這一溫柔的一拍,感受到她手掌的溫軟,建布像似觸電般不自然的一驚,然后愣住了,抬頭溫柔地看向這個比他矮的少女,施施笑道,“這不合規(guī)矩?!?p>  雙兒自小善于捕捉人的神態(tài)情感,截住他對孟古那溫柔細膩的眼神,她瞬間姨母笑,抱手吃著狗娘,況且這個少將軍從小就對自家姐妹殷勤得很。

  但反倒是孟古不知情般地轉身欲翻上馬,“我就是規(guī)矩,表哥不是邀請我們一起去賽馬、打獵嗎,走吧!”

  雙兒扶額:這個少女還是不開竅啊!擺著好好的俊男不要!

  建布緊跟在身后,見她欲上馬,他很自然地想抱她上馬,伸出雙手間,孟古卻已嫻熟地翻上馬,他失失地抓住她的衣擺,在她回過身來,很快放下。

  不巧,雙兒看到這一幕,自覺地翻身上馬:我的天吶,將軍該多尷尬。其實吧,雙兒還是很崇拜這個年少有為的將軍的,智勇雙全、忠心部落,英俊瀟灑……嘖嘖,真的很完美誒。

  翻上馬的雙兒一邊替自家姐妹不爭氣,一邊感嘆偶像的情路坎坷。

  “上馬?。 泵瞎耪眈R韁,望向呆呆站在馬下的他。

  他收住剛剛的一絲難過,隨即揚起嘴角,“好!”

  斗篷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線,建布躍上馬背,調轉馬頭,回首對她們說道,“走吧,帶你們體驗一下這個地方的草原、森林盛況!”

  那種陽光剛好罩下的角度,在他原本熟世的臉廓上格外襯貼,很養(yǎng)眼。

  三人并馬同行,雙兒很有眼水的行于他們倆邊上,一路上很少說話,要是說也是為了救場。

  “表妹穿上這套戎裝很有氣概?!苯ú家簧蟻砭秃芗m結地想和她說話,但又找不到什么可以相談的話語,只好笨拙地找話。

  氣概?雙兒聽后差點暈馬:這個少將軍怕是個直男,沒誰了!不會說很搭嗎?氣概不是形容男子之詞?

  孟古倒是很自然,與他眼神交匯,“表哥品位盛佳,這套戎裝是我最喜歡的一套了?!?p>  還好還好,自家姐妹不太懂,雙兒斜瞟一眼,暗自高興。

  不奈,孟古的馬像是踩到什么尖銳的東西,一驚,孟古瞬間將被抖落。

  建布反應之快,在雙兒伸手瞬間,穩(wěn)穩(wěn)地托住孟古纖細的腰,將她順勢帶入自己懷中。

  “吁!”雙兒便將馬韁拽緊,立刻勒住孟古的馬。

  “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她一人驚魂未定。

  方回眸的孟古撞上他那深邃的、極具溫軟的目光,感受到他硬朗寬闊的胸膛傳來的溫暖,突然意識到什么,在他懷中掙扎,“咳咳~我沒事兒了,表哥,我還是騎自己的馬吧。”

  建布怔了一下,松開她,任由她自己回到馬背上,“好。”

  想到剛剛她急需安全的樣子,以及在他懷中的美好,他原本清雋的臉上不自覺地布上滿足,是幸福吧。

  “好美的地方!一切皆是人間理想!”孟古閉上雙眼,張開雙臂,貪婪地吸著這純凈的空氣。

  山風拂過,白云悠悠飄著,從山頂俯瞰整個草原,是一種難得的心曠神怡。

  看著大好玉璋、湖河,他們心中各有憧憬。

  在她閉上雙眼與這美好山景融入時,他深情地望向她: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人間理想。

  可是她不知道,也看不見他這深情凝視。

  他們一齊在草原外奔馳著,縱情與風擁抱。

  玩累時就躺在軟軟的草地上,一齊看行云流水。

  “這天該是那么的純凈啊,是妄意的藍!”孟古枕著雙手,水靈的眼眸倒映著一片藍色之空。

  “可不是嘛,想你一樣妄意的巧人!”雙兒眼珠一轉,壞壞笑著向她撲來,撓她癢癢。

  “哈哈哈~雙~兒,你太壞了”孟古掙扎著爬起來,開始反攻,“你也過分巧人!”說著,向雙兒追去。

  建布起身坐起,看著奔跑中的孟古,還是那般的靈動、美麗,他的眸中收納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在心中喜悅著,該是什么樣的女子,三分古靈精怪,三分姿態(tài)巧人,四分獨有的清麗。

  能見證她沐光般的笑顏,建布失去的榮耀似乎沒那么在意。

  “將軍,原來您在這兒?!彪S從貌似找了他好久,臉上寫著急事,卻恭敬地行禮。

  “何事?”建布收起適才的笑意,一如平常地冷漠高上,他從草地上站起,俯手問道。

  作為少將軍的他,其實公務繁忙,能有空像兒時那般陪在她身邊是多么難得,難免有些厭煩被打攪。

  隨從會意,但當務之急不可推脫,便只好冒著汗,“余科部長已等候多時。”

  聽到是阿汗,建布便不敢違抗父命,從小他向來嚴厲,他是他的父親,但他卻不像是他的兒子。

  離開前,他眼里的猶豫還是閃爍,“表妹,我有急事就不能繼續(xù)陪你們騎行了,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派人保護你們的?!闭f著正要示意隨從過來。

  “不用了,表哥你快去吧,有雙兒在,我們很安全,況且這里是建州?!泵瞎殴麛辔窬芙^,她喜歡無拘無束的日子,沒有侍女、沒有侍衛(wèi),就如同民間女子那般自然地享受時光。

  “可……”建布怎可放心,漆黑的眸子裝滿不放心,試著再商量。

  “誒呀,將軍放心好了,我可是從小就習武之人,我保證咱們格格定會安然無恙地回到酋所!”雙兒知道孟古想要什么,拍著胸脯向建布保證。

  原是猶豫的建布,想到這里便不好再說什么,“那在下告退?!?p>  臣主之間的距離,他一直保持得很好,硬生生地說出刺痛喉嚨的話,聽的人不覺什么,只是感慨兒時的情親竟是生疏,但說的人卻是扭曲。

  “欸!我告訴你哦,我發(fā)現(xiàn)這個少將軍對你是真的好欸~”看著建布遠去的背影,雙兒旁敲提醒,用胳膊拐了拐身旁整理衣領的少女。

  “表哥對我一直都很好??!”孟古弄完衣領,拍了拍衣擺道,“走吧,咱們去打獵!我最想自由地策馬奔騰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好!”被她牽著手的雙兒無語地翻著白眼,只能默默在心底替少將軍不值:算了,這個女孩還不食人間煙火!

  “雙兒,咱倆比賽,看誰先找到麋鹿?!泵瞎努旇О銥鹾诘难垌`地閃著,沖雙兒眨眼。

  “好啊,肯定是我贏嘛!”想到兒時,她倆每次一玩這個游戲多半都是她贏,找到麋鹿之后無非是駐足觀看,因為孟古不許她射箭,還等不到孟古來便消失于森林。

  “這次可不一定哦,怎么說我也是小仙女,麋鹿肯定比較喜歡我,你那么兇,它看見你跑還來不及~”孟古打趣她,扭轉馬頭,“待會兒仍舊以這支笛為信號?!?p>  雙兒接住她拋來的笛,沖著她遠去的背影好笑道,“等你來,麋鹿都跑了。”

  誰知只得她一個揮手,雙兒無奈笑著,也扭轉馬頭,向林深處而去。

  孟古一人穿行于偌大的建州福林,凜霧蔓延,樹木的味道卻是很干凈,陽光穿射,一束束很美。

  她漸漸放慢速度,坐在馬背上感受著這林間的木槿。沉淀下來,將心靜下來。

  馬蹄聲在諸多樹木的另一邊響起,將她沉淀的心拉回,進入戒備狀態(tài),雙兒不在這片森林,所以這里另有其人!

  她的馬感受到什么,在原地不安地打轉,使得原本無懼的她有些焦急:不行,你不怕的,孟古!

  抓緊馬韁,她取出弓箭,雙目環(huán)視四周。

  “誰!”感受到越過草灌的風,孟古壯聲問道。

  然而,另一邊同時飄出“誰”

  馬蹄聲逼近。

  “是你!”

  來者和她一樣驚訝,異口同聲。

  顯然他的眼中不僅僅是驚訝,深有七分驚喜。

  雖然她穿著戎裝,束著高發(fā),眉眼間的靈動清麗,還是她!

  他一時忘了怎樣開口,’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喜悅難以用言語表達,今日的她,過分颯爽,干練而干凈地清爽,女兒態(tài)卻是盈盈。

  而孟古則是愣住了:他怎么會在福林!?

  黑色的戎裝在他挺拔頎長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王者風范,是矜貴,是酷霸,然而透過他爍黑的瞳孔,卻是感受到欣喜。

  風竟干凈,溫山軟水,不及你眉眼半分,落筆千萬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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