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宵夜黃丹送林卓晴回家,還是將她放下車,到自己家后沖了個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聽見客廳有楊愛怡發(fā)出的聲音,連忙下床跑過去。
“媽,還沒睡呢?”
“噢喲,嚇我一跳,我喝一口水,你剛回來?。俊?p> “恩,我有點話跟你說?!?p> “說啊,怎么了?”楊愛怡將水一口氣喝完,
“我和仁雅可能要離婚了?!?p> “…”
“她在武漢認識一個人已經(jīng)發(fā)展了一段時間,我和她聊過了,只是我就提了一個條件,就是涵涵跟我,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我不可能放棄女兒吧?!?p> “我不同意,好好的離什么婚?”
“媽,事情已經(jīng)到這樣,我覺得再堅持下去就沒什么意思了,大家都會很痛苦。”
“不行,我只要還活著,你們別想離婚,我看誰敢說,我現(xiàn)在就讓她回來?!?p> “媽,別打,她休息了?!?p> 楊愛怡并沒有聽取黃丹的建議,拿起手機直接撥通趙仁雅的電話,
“喂,媽,這么晚了什么事?”
“你給我買明天最早的機票回來。”
“干嘛?我要上班的。”
“還上什么班!明天我要是見不到你,你就別再喊我媽?!?p> “是不是黃丹和你說什么了?”
“他能說什么?這不該是你和我說的嗎?”
“你聽我解釋,事情很復(fù)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講清楚的。”
“放屁!趙仁雅!你給我明天回來,把話都當面講清楚,別跟我搗糨糊?!?p> “哪能說回來就回來啊,我要上班啊。”
“請假去,說你媽要死了,聽明白了嗎?”
“噢喲,你別發(fā)火了行嗎?這么晚了不睡覺干嘛,真是的?!?p> “你別給我來這套,明天見不到你的話,你自己看著辦!”
楊愛怡掛了電話后,火氣還沒壓下來,黃丹也被嚇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坐在一旁低著頭,
“黃丹,等仁雅回來明天一起再說吧?!?p> “媽,其實沒什么好談的了,很多事情已經(jīng)注定了。”
“注定什么?你們有跟我談嗎?”
“媽…”
“你別說了,明天等她回來再說,行了,去睡覺吧。”
趙仁雅掛了電話后,和蔡秉宗商量后決定買機票回家,這次回去也準備把事情做一個了結(jié)。
第二天黃丹無精打采地上著班,施亦敏經(jīng)過門口敲了幾下門黃丹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喂,想什么呢?”
“亦敏,你怎么樣?”
“我很好啊,敲了好幾下門你都沒反應(yīng)。”
“走神了,鴻偉怎么樣了?”
“還行,總算步入正軌,工作還算不錯。”
“那就好,辛苦你了?!?p> “就當做了一場夢唄,成功和失敗都經(jīng)歷過,況且當初和他在一起也不是為了他的錢?!?p> “恩,經(jīng)歷過得事都是他的人生經(jīng)驗,誰都偷不走?!?p> “是啊,不說了,我找你是想約大家吃飯,等仁雅回來給我時間,到我家來吃飯,大家聚一聚?!?p> 黃丹看著她眼神恍惚了一下,“好啊,到時候通知你?!?p> “恩,別忘了帶涵涵一起來噢,我去忙了?!?p> “好,到時候聯(lián)系。”
黃丹知道兩個人不可能出席施亦敏的邀請,但在事情塵埃落定前誰都不想說,畢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原來維持一段婚姻這么難;
首先太約束妻子肯定不行,黃丹可能也太放任了,早就知道異地會產(chǎn)生距離感,當初也沒有制止她的想法,到底該怎么做呢,這是一件沒有答案的問題啊。
晚上到家后趙仁雅已經(jīng)坐在屋里,楊愛怡將黃芷涵送到對門,黃丹洗了下手也坐在她們旁邊,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等著誰先開個頭,可好像誰都沒有一個很好地開場白,三個人發(fā)呆將近十多秒;
楊愛怡拍了下桌子說,“平時一個比一個會說,今天誰先說?”
“媽,是我提得離婚?!?p> “我不同意。”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硬要攪和干嘛?”
“現(xiàn)在怪我攪和了?帶孩子的時候沒怪我,炒股票沒怪我,不讓你離婚你反而責怪我?”
“我們一碼歸一碼行嗎?你就喜歡把所有事情攪和在一起,然后繞啊繞,把所有人都弄暈。”
“趙仁雅,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你和我說話注意點態(tài)度?!?p> “媽,我已經(jīng)很尊重你了,你喊我回來我就立馬回來,你要知道事情我也說了?!?p> “你是不是中邪了?”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沒做好,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黃丹,你怎么想?”
黃丹知道楊愛怡看著自己,沒敢看她,“我和你說過了,涵涵跟我就行?!?p> “不行,房子車子都給你,涵涵得跟我?!?p> “你盡過母親的責任嗎?張口就要女兒,憑什么?”
“那我也是她的母親,法院也會判給我的?!?p> “你都沒照顧過她為什么判給你?捫心自問你喜歡涵涵嗎?”
“那就法院見吧,看看判給誰,我說了房車都給你還要怎么樣?”
“房車和錢只是對你很重要吧,我從來沒在乎過?!?p> “不在乎?你現(xiàn)在說得輕巧,和女兒比我當然也選女兒。”
“你也說得輕松吧,我不離你能怎么樣?”
“這有意思嗎?那就法庭見吧?!?p> “呵,搞得像我出軌一樣,整天把法庭掛在嘴邊?!?p> “那談不攏啊,不去法庭能怎么辦?”
“那就去吧,我也沒什么怕的?!?p> “好啊,我也會盡快找律師?!?p> ‘咚’兩人吵著吵著聽見生意,轉(zhuǎn)身一看楊愛怡倒在地上,
“媽??!”異口同聲地站起身沖過去,
“喊救護車!”趙仁雅大喊,黃丹拿起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做著簡單的急救工作,十分鐘不到救護車就到了樓下,護工人員拿著擔架抬著楊愛怡下樓,黃丹那電話和魏麗娟說今晚拜托她照顧黃芷涵,可能今晚回不來。
急救室外,趙仁雅低著頭坐在椅子上,黃丹站在通道里,從自動販賣機里買了兩瓶青檸味脈動,
“給?!?p> 趙仁雅接過握在手里,“媽是被我氣暈的,我明知道她有高血壓,我不是人?!?p> “哎,我們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趙仁雅哭著說,“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控制不了自己。”
黃丹看著她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別哭了,我知道不怪你,外面的誘惑很大吧,辛苦了?!?p> “嗚嗚嗚~我...我對不起你?!?p> “別說了,是我不好,全都是我不好,是我放你去武漢的,如果我有自信堅持,你也就不不會去。”
“不關(guān)你事,是我堅持炒股才會虧的,是我看重錢才會去想著賺回來,就像他有錢我就和他在一起了,我知道這不對,但我真的不想過拮據(jù)的生活?!?p> “離吧,孩子跟你吧,你媽肯定會照顧得比我好就是了,只要涵涵健康長大就行了?!?p> 趙仁雅抬起頭看著他,她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么,沒想過黃丹可以講出這種話,他的內(nèi)心肯定流著淚吧,將心比心趙仁雅此時此刻有些后悔了,
后悔曾經(jīng)所做的一切,不就是那些虛榮的東西嗎,就如同皇帝的新裝此時此刻一文不值。
急救室的門打開,兩個人沖上前圍著醫(yī)生,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病人高血壓導(dǎo)致腦血管破裂,你們進去和她告別吧,對不起?!?p> 兩個人跑進急救室,一人一邊圍著病床,趙仁雅泣不成聲地看著虛弱的楊愛怡,
“媽,媽?!?p> 楊愛怡睜開眼看見她后笑笑,頭一轉(zhuǎn)看向黃丹,微微抬起手黃丹握住她的手,
“媽,我在。”
“…”
“您慢點說,我聽不清?!秉S丹哭著把頭靠近她的嘴巴,
“別...別離...婚,守住...住...這個...家...”
說完楊愛怡就閉上了眼睛,整個急救室傳來兩個人的嘶吼,
“媽~~~~~~~~~~~嗚嗚嗚~~~”
悲傷地哭聲充斥著整個急救室,直到哭喊著腿腳都站不直跪在病床旁;
黃丹沒想到自己會哭得那么傷心,她或許早就成為自己的媽媽,就算沒有血緣關(guān)系,也不能阻止兩個人如同親母子般地,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著,只為等待著同一個人回到家,能看見她笑就不會覺得累,就一定能堅持下去。
下半夜黃丹和趙仁雅坐在醫(yī)院的走廊里,誰也不想離開這里,就好像楊愛怡在里面睡著覺,等著她醒來一起回家。
就這樣干坐了一個多小時,趙仁雅站起身,“走吧,回家?!?p> 黃丹疲憊地抬起頭,揉了揉哭紅的眼睛,“好。”
坐上車黃丹隨意放了首音樂,趙仁雅一直看著手機,手不停地打著字,車子停下后她收起手機,松開安全帶打開車門,黃丹跟著走下車,跟著她上樓。
把鑰匙插進鑰匙孔,感覺像觸了下電,打開門后按下燈,洗完臉拿了瓶冰可樂癱坐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頭看著楊愛怡的臥室,閉上眼睛忍著淚。
幾個小時前她還坐在這和他們吵著就,昨天還在為黃丹和黃芷涵燒飯,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這樣?
還不是因為她嗎,難道都是因為她自己半點原因都沒有嗎,還是自己也同意離婚也傷了她的心呢?
最后她和自己說的話到底該怎么做呢,
‘對不起,媽,可能要辜負你的囑咐了。’黃丹心里想著,
“老公,明天一早把涵涵接回來,然后你請幾天假可以嗎?”
黃丹點了點頭,不對,她在喊自己老公?也沒什么奇怪吧,自己還是她的老公啊。
還是不對,黃丹看著她,
“明天下午我回武漢把事情解決好就回來,你等我?!?p> “噢,好?!?p> 趙仁雅知道黃丹的話沒有一絲感情,因為他知道這下終于沒有人會阻止他們分開了,看著目無表情的黃丹,趙仁雅咬著下嘴唇,
“我不想離婚了,你能原諒我嗎?”
“?。俊秉S丹不明白她怎么想的,
“我前面已經(jīng)把辭職的事和老板說了,我也會徹底和那個人分手,我回來帶孩子,我...”趙仁雅捂著嘴巴,“我...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黃丹看著哭得全身顫抖的趙仁雅,“你確定嗎?我好累,真的好累,不想在花費精力去弄明白婚姻是一件怎么樣的事,也不想搞清楚該去怎么維持,我想我永遠弄不明白該怎么讓你開心?!?p> “不,你做得很好,是我!是我一直沒搞明白,你放心,我不離婚絕不是因為媽最后和你說的話,只是我...我知道錯了,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你回來是為了離婚,你回去該怎么和他說呢?最后兩邊都難做人,你先回去和他說明白吧?!?p> “你別為我考慮了可以嗎?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錯了?!?p> 楊愛怡的話黃丹重復(fù)想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是因為她的話還是自己還愛著趙仁雅呢?
無論如何兩個人最后還是沒有離婚,趙仁雅辭去了酒店的工作回上海做起全職太太,也徹底和蔡秉宗切斷一切聯(lián)系,她知道自己愧疚著他,也確定自己愛著他,可一切都顧不上了,毅然決然地回家了。
處理完楊愛怡的后事后,黃丹也重新開始過上回到正軌的日子,沒有想過趙仁雅改變的如此徹底,每天回家都有熱飯熱湯喝,同時也全身心地投入培養(yǎng)黃芷涵的教育計劃,對于本身就能考上名校的她來說,一切的計劃都胸有成竹;
將王永平的遺照換上了他和楊愛怡的合照,兩個人笑得很幸福很簡單。
2019年5月,黃丹早上洗漱完給他們上完香,閉著眼睛雙手合十,
“爸媽,保佑我們一家人健康快樂?!?p> 拿上包和車鑰匙準備出門,“老公,帶個白煮蛋走,涵涵,拿給爸爸去。”
“爸爸,給?!秉S芷涵拿著蛋走到正在穿鞋的黃丹旁,
“乖,愛你,給爸爸親一口?!?p> “我中午帶涵涵學(xué)鋼琴,下午去學(xué)英語,你下班去萬達接我們。”
“好,走了?!?p> 楊愛怡的離去是遺憾的,她無法看見最最喜愛的黃芷涵長大,但亦是偉大的,她讓這個家保留了下來,至少對于她本人來說,這是最最重要的事,高于一切。
她也會在天上和王永平再次見面,兩個人都會在遠處看著黃芷涵慢慢長大,就像吃著雞蛋的黃芷涵看著陽臺外面的天空傻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