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下的湖邊水榭,胡青牛幾人站在那里,看著遠去的漁船,常遇春三人面色蒼白,心中苦澀。
張無忌的坎坷際遇,讓他對氣氛格外敏感。他能清楚的感受胡青牛夫婦的不舍,不安。
常遇春則顯得猶豫,沒有平時的大大咧咧。
道士則有些期待,好像也對予禮格外關(guān)注。
而張無忌自己則有些想念大漠中妻兒。
柳予禮與胡碧蓮這對璧人,能夠出谷,還是張無忌向師父提出的。
只因為,他們都對予禮的情況一籌莫展。這半個月來,他們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研究柳承德,而他們對那盤踞在任督二脈中的內(nèi)氣,束手無策。
就連記載《歸元功》的金葉都被研究了半天,只知道刀劍難傷,水火不侵。那副觀想圖,在他們看來也不是什么大樹??梢哉f每個人看到的都不相同。胡青牛夫婦可能因為徒弟的話,先入為主,誤認為那是一棵樹。
常遇春他們起初也不知道金葉這回事,當予禮把金葉拿出,他們認真觀看后,卻得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常遇春看到觀想圖,只覺得那是一點將臺,威風凜凜的大將站在點將臺上,臺下則是一個個方陣,刀槍寒光閃耀,一股萬物無不可殺的殺氣,直沖蒼穹。
張無忌看到的則是一半烈焰熾熱,一半寒冰刺骨的水火陰陽圖。
道長則看到則是一本無字天書。
吐納片刻后,就個個嘴角溢血,兩種內(nèi)氣在體內(nèi)劇烈沖突,讓內(nèi)腑受到重創(chuàng)。
這也是他們面色蒼白,內(nèi)心苦澀的緣由。
漁船漸漸遠去,再也看不到蹤跡。胡青牛夫婦還沒有回去的意思,還在眺望遠方。
“師父、師娘,回去吧。予禮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的?!?p> 王難姑靠著胡青牛的肩膀,雙眼通紅。如果不是有賓客在,她可能已經(jīng)哭出聲來。女兒是母親的心頭肉,從來沒有離開過山谷,過著單純無慮的生活。本來她就不同意胡碧蓮跟著予禮出谷。
兒大不由娘,已經(jīng)有自己主見的胡碧蓮早就想去看看外面世界。
這次終于等到機會出谷,怎么能不抓住,死磨硬泡之下,才得以成行。
“回吧?!焙嗯@了口氣道。
其實,他心里也不是那么踏實,只因二人毫無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
他深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沒有切身經(jīng)歷過,即便聽過、看過、告誡過,也只會把那些當做故事,而不是真是發(fā)生過的事故。
“老胡,別作兒女態(tài)了。予禮才智不凡,身手不錯,會照顧好你女兒的。不知道下次見面,你是不是已經(jīng)當了外公?!?p> “小師弟已經(jīng)成年了,要展開自己的羽翼飛翔,只有經(jīng)歷風雷雨霜的歷練,才能為師妹擋風遮雨。他也能在自己的歷練中,獲得自己的際遇,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可以找到修行的方向?!?p> “小友,武曲化祿入子午,能逢兇化吉,奇遇不斷,命數(shù)極高,不必為其擔心。雖然內(nèi)氣修煉陷入瓶頸,但是他的技擊之道卻是極為不凡,?!?p> “窮酸,你對予禮的評價極高呀。這次有什么目的,特意來此下節(jié)結(jié)交?!?p> “常遇春,你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p> “你能吐,吐一個看看?!?p> 胡青牛幾人對于二人的斗嘴早已屢見不鮮,可見二人極為熟悉。
胡青牛幾人也曾旁敲側(cè)擊詢問道長的真實身份,可二人顧左右而言他。也只好就此作罷,不在刨根問底。
“無忌,你是不是把你的那些功夫都教予禮了?”
“師父,只是教了一些能教的,不能外傳的一點沒教。不會給小師弟帶來困擾。”
“張教主,你不會想讓予禮學習百家武學,然后解脫桎梏,好打開先天之門。這個想法雖好,但是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不美,會遮住智慧之光,反而會走彎路。有的時候靈光一閃,可能就是一條捷徑。你可要小心:好心辦環(huán)事?!?p> “窮酸,你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曉五百年。難道算不出予禮的際遇?!?p> “命由天定,運在人為。順天應(yīng)命,事在人為?!?p> 且說胡碧蓮,自從上了船,就一直興高采烈,就像一只逃脫牢籠的小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每看見一件新鮮事物,就會笑嘻嘻地說個半天。
予禮則安靜地聽著,有時也會回幾句,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回想這幾天的收獲。
雖然幾人沒能解決他目前的困覺,但他也有豐厚的回報。
常遇春一心想讓他進入軍中歷練,畢竟軍隊是最鍛煉人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能在戰(zhàn)場上憑借功勛成為將軍的常遇春,功夫也是極其高明。現(xiàn)在卻把自己保身立命的功法《鐵血煞氣》教了予禮,并指點軍中搏命拼殺技巧。
常遇春指點之時就常常吐槽:江湖打斗,就像過家家,一點都不刺激,戰(zhàn)場才是男兒的歸宿。刀刀見紅,招招斃命,沐浴敵血,才是真正人生。
張無忌則認為:武道,不是逞勇斗狠,最終目的是強身健體,突破生命極限。江湖,逃不出名韁利鎖羈絆,恩怨情仇。爭斗雖然無處不在,但是殺與不殺,卻在善惡一念之間。
二人雖然有理念之爭,但對于他的指點卻盡心盡力。從師兄張無忌那里就學到七門功法:《九陽真經(jīng)》、《九陰真經(jīng)》、《圣火令》、《乾坤大挪移》、《七傷拳》。《九陰真經(jīng)》只有總綱以及部分精華,算是殘篇,還有數(shù)門武功關(guān)系到武當派和少林派不能外傳。
柳予禮百脈暢通,任何武功都可以修煉,但是內(nèi)氣的強弱卻沒有辦法速成,需要日積月累。
夜色朦朧,一彎新月斜掛枝頭,點點繁星眨著眼睛。
距離官道二三里的一處小山上,肉香四溢。一只肥碩的野兔正架在篝火上烤著,點點油脂滴落,發(fā)出嗶嗶啵啵的聲音,火勢忽大忽小。
“星哥,什么時候能好?我都聞見香味?!焙躺徴f著還吞了吞口水,肚子也發(fā)出咕咕的聲音。
“餓了吧。馬上就好。”柳予禮認真地翻著烤肉,害怕一不小心就烤糊了。
他們二人本應(yīng)佘家集上岸后,就趕往開陽城。
開陽城是姜水南岸的一座軍事重城,距姜水七十余里,而佘家集離姜水只有數(shù)里,那里往來南北的客商云集,異常繁榮。
剛踏足江湖,沒有見過外面世界的二人,在集上無論看到什么都覺得新奇,都覺得非常好玩。因此,他們在集上流戀甚久。直到中午時分,才動身前往開陽城。
只是沒有想到,天色將黑,他們還沒有看到開陽城的影子。只好在這個離官道二三里的小山上過夜。
誰又能想到,將來名震江湖的“武癡鬼醫(yī)”,剛出江湖就露宿荒山。
清風微撫,躺在吊床上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的胡碧蓮,不由得蜷了蜷身子。
這微末的動作已經(jīng)驚醒了劉予禮,他輕手輕腳幫她蓋上一襲衣衫。
他往篝火里添加了一些干材,四周明亮了許多。然后,就靠著大樹,依著藥箱,閉眼小憩。
夜風中,突然傳來破空聲,夾雜著低叱,還在快速接近。
“咦,沒想到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還能遇到人,看來本座命不該絕?!?p> 來人看到一閃一閃的火光,速度不由得提高數(shù)分,衣襟帶起的風聲,獵獵作響。
“銀面修羅,在我面前,還想作惡,你想多了?!焙竺鎭砣苏f罷,還發(fā)出一聲長嘯,聲音四野,在寂靜的夜間傳出很遠。
“追命,你以為這樣有用嗎?想救他,還是追上我吧。你也是油枯燈盡了吧?!?p> 他對這里的地理非常熟悉,想當年他也是從這片地域走出去。若非不得已,他非常不愿踏入這里。這里人的實力太過弱小,非常不利于他的修煉。只是沒有想到卻被神捕追命一路追蹤至此。一路上交手數(shù)次,都不得不逃離。
他知道這里距離開陽城不是很遠,僅有三十里。凡是武功不錯的人,都會趕到開陽城,不會在這荒郊野外露宿。
劉柳予禮靜靜站在樹木的陰影里。他曾經(jīng)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下生活十幾年,在黑暗中的視力,比其他人要好許多,但也他只看到一前一后兩道黑影在追逐著,迅速靠近。
“追影?!焙竺婺侨舜蠛纫宦暎碛把附輲追?,快速拉進與前面那人的距離,眼看還有數(shù)丈就要追上。
只見前面那人身上射出一道血紅的影子,迅速拉開很遠距離,停留在原地的身影才慢慢散去。
“又是這招:血影步。就是不知道你還能使用幾次,還用多少鮮血?”
“呵呵,前面就是現(xiàn)成的血包?!?p> 柳予禮一聽這話,就知道糟了。他雖然不知道二人為什么爭斗,但卻要遭受無妄之災。
兩人的身手,比自己高明不少,但是比起張無忌還有很大的差距。
他雖然能在張無忌手下走上幾個回合,但那都是指點性質(zhì)的。真正的拼殺,還真的沒有遭遇過。
沒有想到,剛出谷。就遇到這樣的機會,他心底不免躍躍欲試,想看看自己的武功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