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旁停著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轎車。
楚詞拉開后座車門，坐進車里。
駕駛座上的容義找了個借口下了車，把地方讓給許久不見的父女倆。
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久沒見了，楚詞看著楚揚，竟感覺到了些許陌生。
多諷刺啊，明明應該是最親近的人，卻會覺得陌生。
見楚詞不說話，楚揚率先開口打破沉默，“你今天表現(xiàn)得很好?！?p> 楚詞冷冷地扯起嘴角，“你認得出？”
大家都穿著迷彩服戴著迷彩帽，排一起的身高又相似，能認得出來才怪！
楚揚：“第五列隊第二排右數(shù)第三位?！?p> 楚詞面色僵了僵，嗤了聲，“眼神真好！”
楚揚沒理會她話語中的諷刺意味，問她：“最近過得還好嗎？”
“挺好的?！背~說。
其實一點也不好，高考壓力太大，沒人開導她，給她做思想工作。前路渺茫，也沒人能給她指點迷津。面對未知的前方，只能自己摸索著前行。
傷筋動骨喜歡上一個跟自己不合適的人，到現(xiàn)在都還沒放下。
當然，這些話她不會對楚揚說，太矯情。
“過得好就好。”楚揚說：“爸爸太忙了，很多時候顧慮不到你，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p> 楚詞心下煩躁，也不想再跟楚揚待下去了，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澳阏椅业降资裁词?？我很忙，沒時間陪你上演父女溫情的戲碼。”
楚揚忽的沉默了，車廂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話一出口楚詞就后悔了，這話過分了些。
她面上不太自在，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么，索性緘口不言。
“楚楚，你怪我，對嗎？”楚揚突然問。
楚詞沒答話，自顧自地說：“小時候，每當旁人問我，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呀？我都會很自豪地對他們說，我爸爸是大英雄。后來上幼兒園，我最喜歡的就是跟幼兒園的小朋友炫耀說，我爸爸可厲害了！”
提起兒時的趣事，楚詞笑了一下。只是沒過多久，她唇邊的笑意就淡了下來。
“那天在醫(yī)院，看到媽媽不舍的目光，還有你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我突然無比痛恨，你從事的是這個行業(yè)。”
“那個時候我在想，我不要大英雄了，我只想要爸爸！”
“媽媽一直盼著你來看她，好不容易盼來了你，可你連陪她的時間都沒有。她走的時候，連你最后一面都沒見到?！?p> “我還記得她走的那天，一直在看著窗口的方向。窗口正對著的，是醫(yī)院的大門口?！?p> 楚詞的聲音無波無瀾，平靜得不可思議，就好像在講一個與自己完全無關的故事。
思緒回到那天，冰冷的醫(yī)院里，男人毅然決然的背影還有女人強撐著的笑顏。之后的兩天里，女人總是望著窗外出神，期盼著心中的那個人出現(xiàn)。
她到底沒有等來那個人，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她帶著遺憾離開了她所熱愛的世界。
那天陽光很好，照在身上很暖，一直守在病房里的女孩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
兩天前，男人走了，她沒能留住。
兩天后，女人走了，這次，她甚至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楚詞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我確實怪你！可是媽媽走之前拉著我的手說……她說，楚楚啊，不要怪你爸爸，他是英雄，他要守護的不僅僅是我們這個小家?！?p> “我問她后悔嗎？她說，她從不后悔遇到你，愛上你，嫁給你，她只是遺憾，未來的日子不能再陪著你走下去?！?p> 楚揚痛苦得閉上眼，老淚縱橫。
容義遠遠看到楚詞下車離開，本想上前跟她打聲招呼，可楚詞嗖的一下就跑沒影了。
他回到駕駛座上，問：“叔叔，您跟楚楚談的怎么樣了？”
楚揚已經(jīng)收拾好情緒了，淡淡地說：“還是那樣?！?p> 容義嘆氣，沒忍住說：“叔叔，說句實話，我挺心疼楚楚的。小小年紀就開始一個人生活，身邊也沒個人照顧。之前和我媽通電話的時候，她說逢年過節(jié)楚楚都是一個人過，讓她上我們家去她也不肯，孤孤單單，怪可憐的。”
楚揚苦笑，“她媽媽走后，我本來想把她接來北城照顧的，可她死活不愿意。她性子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勸不動。我平時工作也忙，她要是在北城還好，可她遠在海城，我根本兼顧不過來?！?p> “可您休假也不回去看看她，也不怪她現(xiàn)在跟您不親?！比萘x想了想，又說：“雖然這么說不太好，可我還是想說，這么多年，您這個父親當?shù)恼娴氖鞘毩耍 ?p> “我知道楚楚性子犟，脾氣又不太好，有時候說話不好聽惹您傷心了，可她畢竟是您的女兒！再怎么，您也不能將她丟在一邊不管不問啊！”
“我不是因為她說話不好聽才不回去的！”楚揚悵然，“楚楚的樣子和她媽媽，太像了！”
楚詞的樣貌跟她媽媽有七八成相似，楚揚每次看她，都能從她身上看到已故的妻子的影子，心情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而且，楚詞還在為當年的事怪他，不愿意和他有過多的交流，他就索性遂了她的愿，不回海城，不出現(xiàn)在她面前，也省得自己看到那張臉傷神。
容義張張嘴想說什么，所有到嘴邊的話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輕嘆。
……
楚詞在外頭待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寢室里，明曉幾人在談論接下來兩天的安排。
軍訓結(jié)束后會有兩天的休息時間，幾個人都不是北城的，回家太麻煩了，就商量著出去玩玩，增進增進感情。
“你去哪兒了，怎么這么久才回來？”明曉問。
“在外邊晃悠了一圈。”楚詞說：“怎么了？”
韓蘇道：“明后天不是休息嗎，北城這邊挺多好玩的地方的，我們剛商量了一下，打算隨便逛逛，你覺得怎么樣？”
“很好??！”楚詞說：“開學也不知道忙不忙，趁著有時間，多逛逛也不錯！”
韓蘇一錘定音，“那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我去做攻略！”
……
公子東離
沒啦，今天就一更，來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