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珍與阿強
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
數(shù)十人的旅游團在阿強的帶領(lǐng)下,嘻嘻嚷嚷的走進了一處古宅,門前的牌坊上赫然寫著“沈萬三故居”。
一進門,一座沈萬三的銅像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他側(cè)躺于蓮座之上,頭戴綸巾神采飛揚,周圍不少童男童女伴隨其左右,嫣然一副財神爺?shù)臉幼印?p> 司徒健和白素素牽著小灰跟著隊伍的最后面,大白則在不遠處的房頂上看著他們。
“這里就是周莊的著名景點沈萬三故居,大家現(xiàn)在所看到的樣子是在原址的基礎(chǔ)上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與修建、最后人工布置而成的仿明式建筑?!?p> ………………………。
阿強左手舉著一根的鐵桿,上面掛著一個美人魚的玩偶,右手拿著擴音器對著旅游團的團員講解道。
在聽完一圈的講解之后司徒健對身邊的白素素問道:“怎么樣素素,有沒有想起什么?”
“位置應(yīng)該沒有錯,但是這里跟原來的樣子差別太大了,有關(guān)我義母的事情我并沒有過多想起。”
白素素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景物她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這里雖然曾經(jīng)是她的家,可早已今非昔比,如今他們已經(jīng)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但卻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收獲。
“哎!這都是很后人改建的,變化大并不奇怪,對了你說過你義父的墓地與你義母有關(guān),可我聽阿強說,沈萬三有兩個妻子,趙氏和陸氏,這兩個都是你義母嗎?”
“我義母是趙氏,她叫趙雪鵝,我是被她帶大的,但是我8歲的時候她就染疾去世了,陸氏叫陸春香,陸家是當(dāng)時又名的大商,她是后來才嫁到我家來的,但是她一直都在蘇州和應(yīng)天打理生意,所以我也很少見她?!?p> “打理生意?陸家?這些我倒是之前了解過?!?p> 司徒健很快陷入了思考之中,許多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他很快得出了一個想法。
“我有個假設(shè),聽剛剛阿強對陸氏的介紹頗為豐富,但相反的趙氏的介紹卻只有寥寥數(shù)語,我猜想這跟陸氏日后的成就有一定的關(guān)系,你義父帶著五個兒子發(fā)配云南之后,陸氏在周莊依靠陸家原有的基業(yè)很快東山再起,還幫助你義父在云南茶馬古道一帶開辟市場繼續(xù)經(jīng)商,我在想她死后會不會也和你義母合葬在一塊?”
白素素一聽,恍然大悟的說道:“小健你說的也許沒錯,陸氏和我義母的感情很好,而且還是我義父在商場上的左膀右臂,家中大小事務(wù)都是她主持的,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可是小健,說是這樣說,我們要從那下手呢?”
面對白素素的問題,司徒健并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思考起來,顯然關(guān)于更多的··細節(jié)他也沒有想好。
就在這時導(dǎo)游阿強再次用擴音器對大家說道:“各位朋友,現(xiàn)在我們有15分鐘的休息時間,大家可以趁這段時間多拍拍照,或者上廁所,待會我就要前往下一個景點,沈萬三水塚。”
阿強的一番話打斷了司徒健和白素素的討論,他們對視一眼之后,沒有繼續(xù)剛剛的討論。
“我們先去那里看看吧,說不定有什么新的線索?!?p> “嗯嗯”
隨后旅游團一行人在導(dǎo)游阿強的帶領(lǐng)下,來到一處河岸邊的石亭,石亭之外依次是一塊石碑坊、石桌、巨大的香爐。
眾人走進石亭之中,只見一塊石碑屹立于石亭的中心,上面寫著“沈萬三水塚”,那沈字還特意用朱砂進行加紅。
這時導(dǎo)游阿強再次開口道:“大家請看,這就是著名的沈萬三水塚,我們現(xiàn)在所在之處便是銀子浜的岸邊,據(jù)說這銀子浜的盡頭有一泉眼,下通泉源,即便是大,旱河水也不會不枯,傳說沈萬三的墓地就埋在那里?!?p> 阿強此話一出,很快引起了大家的討論,但更多的都只是當(dāng)個傳說聊聊而已,除了小孩子外并沒有人當(dāng)真。
司徒健和白素素來到石亭的邊緣,看著河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酷似無數(shù)碎銀在閃爍。
“素素能想起什么嗎?”
司徒健開口道。
白素素看著平靜的河面,之后淡淡的回道:“我小時候根本就沒有這條河,應(yīng)該是后來才出現(xiàn)的,我只記得義母下葬那一天棺槨被人抬上船,至于是不是在這,我不敢確定,但是我剛剛感知了一下,河里面什么都沒有。”
“小健素素,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河水比小鎮(zhèn)上的河水要深很多嗎?而且水質(zhì)也不一樣?!?p> 一直沒有說話的小灰突然用意念對兩人說道。
“你別說,這水確實很深,水質(zhì)也確實不一樣,這里的水要清澈很多,等等?下通泉源,大旱不枯不就是說這下面有地下河嗎?”
司徒健看著湖面上起粼粼的波光,作為一名理科生他本能的反應(yīng)到,這湖水里面礦化度極高,是典型的地下湖水質(zhì)。
“如果這下面有地下河,那么也必然是鮫人的巢穴,是巢穴就一定有入口,水底墓也一定在那里!”
小灰堅定的說道。
白素素想了想也隨后開口道:“小健我認為這片地方包括留下來的傳說應(yīng)該都是個幌子,估計是我義父用來蒙混世人的,他的墓地確實在周莊,但是不在這銀子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很像我義父的風(fēng)格,而且我同意小灰的說法應(yīng)該是有個入口的。”
聽完兩人的話,司徒健眉頭緊鎖,他把視線轉(zhuǎn)向不遠處的阿強開口道:“看來我們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開那個妖怪了!”
樹陰滿地日當(dāng)午,夢覺流鶯時一聲。
一家飯店的大廳之內(nèi)坐滿了游客,他們有的在調(diào)試相機,有的三五成群在對著手機自拍,服務(wù)員也不停的往餐桌上上菜,大廳之內(nèi)很是熱鬧。
這時司徒健找準(zhǔn)機會乘機來的阿強的旁邊。
“喂!兄弟有件事情關(guān)于沈萬三的相關(guān)記錄想跟你請教一下,不知道方便否?”
阿強一聽很是高興開口道:“但說無妨,我一定盡我所能為你解答?!?p> “是這樣的,沈萬三有兩個妻子,趙氏和陸氏,我來之前專門查閱過,他們兩個在歷史上的記載相當(dāng)?shù)纳伲山裉礻P(guān)于陸氏你講解的非常詳細,不知引用何處?”
“哈哈!實不相瞞我本名陸家強,是陸氏陸家的后人,她的很多事跡族中書卷都有記載,加上我聽老人們也說過一些,所以做了一些整理?!?p> 此時司徒健內(nèi)心竊喜,他本來只是想隨便找個理由套幾乎,沒想到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獲。
“呀!那你這對周莊的歷史研究貢獻不小呀?”
“那里!那里!其實導(dǎo)游只是我的副業(yè),生活所迫而已,我其實是一名文化產(chǎn)業(yè)管理的在讀博士,江南小鎮(zhèn)文化是我研究的課題,我不過盡一些分內(nèi)之事?!?p> “原來是陸博士,佩服!佩服!”
隨后司徒健開始對阿強恭維了起來,兩人相談甚歡了好一會,他們從大學(xué)回憶聊到中年生活,一副相逢恨晚的樣子。
“對了!嫂子待產(chǎn)期是多久?醫(yī)院定了嗎?我在南京有很多同學(xué),都是在醫(yī)院工作,需要的話哥哥說一聲?!?p> “待產(chǎn)期是明年1月份,兄弟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用這么麻煩了,我們已經(jīng)在昆山訂好醫(yī)院了,到時候你要是有空,滿月的時候可以再來周莊,我們再聚一聚?!?p> “那必須的呀!”
“那就這么定了,對了!晚上要是沒有什么事?要是沒什么特殊安排,可以和令妹去我家坐一坐,我們繼續(xù)探討剛剛那些學(xué)術(shù)問題?!?p> “可以呀!”
說完司徒健端起了一杯飲料裝模作樣的敬了阿強一杯。
而飯桌另一邊的白素素則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她嘀咕道:“他們才認識多久呀?怎么感覺他們兩人的感情怎么好?”
小灰一聽此話抬起它的狗頭漏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按理說小健以前就是個騙子,那公司沒出事的時候他到處騙人家錢來投資,這與人交際的能力可是他吃飯的家伙?!?p> “哎呀!你怎么能怎么說小健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呀!”
白素素試圖幫司徒健進行一波洗白,之后她看向?qū)γ嬲勑︼L(fēng)生的司徒健,無奈的笑了笑。
時間來到傍晚,結(jié)束了一天行程的司徒健和白素素跟著阿強來到了他的家中,阿強的家在小鎮(zhèn)的富安橋旁,靠河一面是高大的白色的城墻,外表看上去是一座二層樓的古宅。
寫著陸宅二字的牌匾被搞掛在大門之上,古宅內(nèi)有一處院子,種植一些奇異花花草草,一個石桌和幾個石凳坐落在院子之內(nèi),石桌周圍布滿一些石板,各式各樣的石板被自然的拼放在了一起。石板顏色也很多,青色的,青中帶黑的,還有一些清新翠綠的,給人一種歷經(jīng)歲月的感覺。
兩人牽著大白跟著阿強來到大廳之內(nèi),各式各樣中式的家具引入他們的眼簾,處處充滿著淡雅與清香,不少擺設(shè)和家具司徒健一眼便認出那是一些古董。
這時角落里一位坐在椅子上織毛衣的女子看到阿強后連忙起身。
“阿珍,我回來,哦對了!他們是今天剛結(jié)識的朋友小健和他女朋友素素,他們從洛陽來的。”
“嫂子好!”
白素素和司徒健齊聲說道。
司徒健看向眼前的女子,一頭馬尾辮,隨意的披在肩上,斜斜的劉海適中的剛好從眼皮上劃過,長長的睫毛眨巴著,泛著水的眼睛仿佛在說話。一件白色的孕婦連衣裙,沒有任何的修飾,但穿在身上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平凡。
“阿強這是有客人嗎?你怎么不早點給我說,我都沒準(zhǔn)備什么。真是的!”
阿珍瞪了阿強一眼。
“嘿嘿!下午那會手機沒電了,就沒和你說,沒什么都是自家兄弟隨便弄一下就好了。”
阿珍沒有理會阿強的話,扭頭笑著對司徒健和白素素說道:“你們屋里隨便坐先休息一會,讓阿強跟你們聊聊天,我馬上去廚房給你準(zhǔn)備晚飯,得虧現(xiàn)在不是很晚?!?p> “嫂子不用那么麻煩,隨便弄點就好了?!?p> “哎呀,這那能隨便了?你們那么遠過來,一定要弄些好的招待你們。”
說完阿珍便起身朝廚房而去,從他們一言一行不難看出夫妻兩的感情想當(dāng)好。
“哥你福氣可以呀!”
司徒健給阿強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過獎!來來!別站在快坐下!”
隨后阿強招呼著司徒健來到一處茶桌上,兩個喝著茶繼續(xù)了它們中午討論的話題,白素素把小灰拴在了大門之外,之后便進了廚房去給阿珍打下手。
“對了哥,你說這陸氏在周莊怎么說也算個名人了,她死后給埋那了,怎么現(xiàn)在連個她的景點都沒有,甚至流傳下來的事跡都很少,今天聽你的講解,很多事情我都是第一次聽到?!?p> 一聽此話,阿強表情有了一些變化,他遲疑了一會回道:“她埋那了我還真不知道,家族里面也沒有記載,這女子在古代的地位比較低,她的事跡沒有記錄很正常。”
“那你說她會不會和沈萬三埋在一塊呀。”
司徒健看到了阿強的表情的細微變化他追問道。
“這。。。不好說,不是兄弟你怎么對我的先輩如此感興趣?”
“好奇,好奇而已。”
看到阿強有些防備的樣子,司徒健連忙收斂了一些,但阿強的反應(yīng)卻冥冥之中驗證了司徒健的猜想,一個長期和妖怪生活在一起的人,還自稱陸家的后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了?還有這座宅子懂行的人都知道價值不菲,但阿強之前說當(dāng)導(dǎo)游是因為缺錢,很明顯是一種偽裝。
好在他們來之前就想好了一個計劃。
之后兩人聊起了其他話題,一直到晚飯的準(zhǔn)備完畢。
飯桌上司徒健舉起酒杯對著阿強和阿珍敬了酒,白素素則一副傻白甜的看著他們。
“大哥,嫂子今日多謝款待,來我敬你們一杯,嫂子你有身孕喝點茶水就好?!?p> 說完司徒健便一口干了一杯酒,阿強也緊隨其后,阿珍笑了笑陪了一杯飲料。
“來來,兄弟多吃點,這都是我們周莊的特色?!?p> 司徒健隨即夾了幾道菜送入口中。
“嗯嗯!味道真是不錯,對了哥怎么沒見你兒子?”
阿強遲疑了一會想想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阿珍見狀連忙開口道:“現(xiàn)在不是暑假嘛,送她姥姥家去了。”
“這樣???就是不知道這姥姥家是在湖里了還是在地上?!?p> 阿強和阿珍一聽臉色大變。
“小健你………?”
還沒等阿強把話說完,他便感覺四肢乏力,隨后雙眼一黑,便一頭暈到在了桌上,白素素見狀立馬起身去院內(nèi)把小灰給牽了進來,此時房頂?shù)拇蟀卓v身一躍也串進了屋內(nèi),之后白素素便關(guān)上了大門。
司徒健看向一旁的阿珍開口道:“嫂子你說了?”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這樣做?是你!剛剛在廚房給我打下手時候偷偷下了藥?!?p> 阿珍兩眼憤怒的看向白素素。
而這時進門之后的小灰身體迅速發(fā)生變化,身軀不斷變大,轉(zhuǎn)眼間便膨脹了數(shù)倍不止,四肢的爪牙變得極其鋒利,黑白相交的紋理,細長細長的尾巴上還系著銅環(huán)。
“這下不用我做解釋了吧,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丈夫,你只要我們告訴地下湖的入口和沈萬三的墓地是不是在那?”
沒有理會司徒健的話,阿珍體內(nèi)開始爆發(fā)出妖力,她面部猙獰,馬尾辮也隨即散開,紛紛上揚。
“小妖怪你還是放棄吧,鮫人在懷孕的時候妖力是最弱的,你不是我們的對手?!?p> 大白淡淡的說道。
阿珍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司徒健和白素素看上去不是很強,但是大白和小灰這兩只妖怪明顯跟她不在一個級別,動起手來怕是自己只有被瞬殺的命運。
“后院的古井之下有一條暗河,下面一艘船,順著暗河就可以到達墓地,里面有很多金銀財寶你們可以隨便拿,別傷害我丈夫?!?p> 阿珍委屈的乞求道。
“哈哈!看來和我們猜想的一樣,果然有個入口,你放心!我不會傷害陸大哥的,小灰大白你們在這里看著她,我和素素去換一身裝備,盜墓開始了!”
片刻之后換好衣服和裝備的眾人在阿珍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后院的古井,黑壓壓的古井之下靠著月光和手電他們果然發(fā)現(xiàn)有一條暗河和一艘??康男〈紤]到船的載重,小灰和大白都變成了寵物的樣子。
隨后一葉小船順著暗河方向緩緩前進,原本有些狹窄的空間漸漸變大,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來到了一個未知的地下世界,周圍是看不到邊際的黑暗,暗河的流水也開始變得洶涌起來。
司徒健在小船的后面拿著手電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阿珍則陪在阿強的傍邊,小灰則盯著他們,但上船之后,小灰的步伐卻有些踉踉蹌蹌,狀態(tài)也不太好,大白和素素在最前方觀察情況。
突然司徒健感覺船身有些晃動,他用手電照向附近,只見水底下出現(xiàn)一個個巨大的影子在游動。
“素素!水里面有東西!”
聽到司徒健的呼喚,白素素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驚慌的開口道:“糟糕!我忘了鮫人是群居的妖怪!”
白素素的話音未落,船身的晃動變得劇烈起來,這時阿珍趁亂突然抱起了昏迷的阿強,撲通的一聲便跳入水中。
“不好!他們兩個跑了!”
沒等眾人反應(yīng),小船的前方突然從水中冒出一個巨大的身影,仔細一看是一個鮫人,人身魚尾,健碩的肌肉,一股濃烈的魚腥味也彌漫開來,那鮫人手持一把三叉戟凌空而起,并迅速向小船撲來。
白素素手中的兩道火焰也隨即形成,她眉頭緊鎖盯著眼前的鮫人,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