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懷馨賞菊,不期而遇
子時夜深,他匆匆歸家,當見到妻子熟睡的容顏,實不忍心打擾,遂自愿入宿書房之內。
翌日晨曦醒來,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有意淡淡一掃四壁,仍是不見其蹤影,心中不由浮現(xiàn)一絲失落。
恰巧此時,云裳前來伺候她梳妝,隨便也給她帶來了一點小小驚喜:“小姐,我剛經(jīng)過懷馨園,發(fā)現(xiàn)打苞的菊花一夜之間全都開了?!?p> 瞬間,她似乎忘了先前的失落:“是嗎?等梳洗完我們就去看看?!痹捖?,利索起身走向衣架。
半道上,她倏然興起欲嘗菊花所做之糕點,故遣了云裳去廚房準備。
少頃,懷馨園。
當她滿懷悠然之意而來,未想,有人早她一步先行靜賞多時。
嗯?這人會是誰?怎么自己好像從未見過?
正當她腦海里搜索可有見過此人的記憶時,只見那人轉身一步向她走來:“元烈見過少夫人?!?p> “哦,你好,那個,無須多禮,你,你是住在這里的嗎?”
鑼鼓聽聲,說話聽音,他尤擅察言觀色,又怎會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當然,只是少夫人沒見過我罷了,我等是少主的隨從,沒見過也實屬正常?!?p> “原來如此,你叫元烈是么?”
他回以點頭。
“我姓夏,閨名雨心,你可以叫我雨心,“少夫人”這個名稱很是很生疏,且聽起來也不自在?!?p> “自古尊卑有別,何況主仆分明,還請少夫人別為難小人。”你看他表面如此,其實骨子里深刻著古板二字,怕是改不掉嘍!
為難?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怎么就會為難了呢?不過,若他真的生感為難,那么她倒想聽聽他會如何稱呼他?且讓我試試你。
“噢?我當真難你了,或者,你平常也都這樣?見了夫君也稱少主、主人,或者公子?又或者,直接稱他昊天?”
他不知要怎樣回答?只因幾人一起長大,而他根本不許他們稱仆,所以他們只能稱他為公子,唯有在極少數(shù)的情況下才會直呼其名。
他撓撓頭:“差不多吧?!?p> “算了,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只要你開心,叫我什么都行。哎,對了,你也喜歡這花么?”
“差不多吧。”
唉!你除了會說這句“差不多”,還能再換點新鮮的詞么?
“莫非少夫人也喜歡這花?”蠻靈光的嘛,終于換了句說詞。
她甜甜而笑,不言一詞,只身娉婷輕移蓮步悄然走至花叢。
他亦跟了過去,只見,她俯身輕嗅,淡香怡人:“是矣君子皆效仿陶公花中獨愛菊,我亦是如此,那種采菊東籬下的淡然,只怕有些人一生也難懂?!?p> “難道少夫人已然明了?”
“似明非明,略明爾爾,書中所言皆是一番大道理,而我體會的卻是心境,看重的也是淡然氣韻?!?p> “愿聞其詳?!?p> “凜霜綻放,不畏嚴寒,寧愿香殤花枝,決不隨韌風落?!?p> 自古女子皆以花喻,想來,這應該也是她的氣質,難以想象,纖弱的外表下竟懷一顆堅貞之心,這個少夫人,果然與眾不同!
一見如故,甚似知己,如你這般玲瓏剔透無瑕可人,怕是多相處一分便要多喜歡你一分,可惜,緣分輕淺,自知無福伴你左右,那便身后護你安好。
唉!莫名愛慕之意,注定要止于唇齒間,然后掩于歲月直至銷聲匿跡。
再觀不遠之處,某人劍眉擰結怫然不悅,他雙手緊攥成拳腹中誹然不斷,很好,竟敢背著他和別的男人賞花,且還相談如此甚歡,吾若再放縱汝不管,恐怕汝真不知何為妻子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