芴莵姑娘內(nèi)心陷入了矛盾。無論她選擇誰,另一方都不會答應(yīng):如果她為了一己私利選擇留下來陪伴山君,那么族人們就將漂泊流離,無法安定;如果她選擇遵從父親之命,作為附屬品嫁給領(lǐng)主,那山君就不幫助族人平息眾靈之怒、讓他們平安離去。
她曾試圖勸說兩方放下執(zhí)拗,互相理解、妥協(xié)一些。但是不管是她的父親還是她所愛的山君,都十分固執(zhí)地要求芴莵姑娘完全聽從他們的意愿。他們已經(jīng)斗昏了頭,沒有人愿意傾聽芴莵姑娘真正的想法。
就這樣,強烈的糾葛心理擊垮了芴莵姑娘。她再也承受不住這兩難抉擇帶來的痛苦,決定以自己的一死來了結(jié)這個爭端。趁著父親和山君不注意的空隙,她走向了高聳絕壁的山崖,投了下去。
她的父親和山君都十分震驚,然而當他們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芴菟姑娘嬌弱的身軀消失在了山崖濃濃的迷霧中。那個善解人意、可愛迷人的小姑娘再也回不來了。
帶著遺憾和不舍,芴莵姑娘的精魂化作了漂浮于空的靈性之物——“芴莵子”,飄蕩在千岐山間,用另一種方式陪伴著她所愛的人們。
山君最終因為芴菟姑娘的離去,得到了醒悟,決定不再為難狩山族人。他放狩山族人離去,但是提出了條件:他們必須每十四年重新回到千岐山,去尋找飄散在山間的芴菟姑娘的精魂殘片——也就是“芴菟子”——然后將它們獻還給山君。
這后來成為了一個儀式、一個祭典,也就是為人所知的“芴菟狩典”。
芴菟姑娘的族長父親,也悔恨不已。答應(yīng)了山君的條件后,他帶領(lǐng)族人離開了千岐山,沒有前往原本約定的定居之地,而是將族人分為了好幾支,讓他們各自尋找新的出路和未來。
這幾支族人后來便演變成了現(xiàn)在的狩山人的幾大家族。
“好凄美啊,真是令人惋惜!”鐘濤聽完魏汐說的故事,有些感傷地說道。
“都怪那個死腦筋的父親,”魏汐奮力地點頭,一副認真的樣子,“當然這個山君也很自私,就沒有一點去不考慮人家的感受?!?p> 仇小釗和韻兒看著他們兩人為著一個虛構(gòu)故事抱恨不平,都有些樂了。司琴韻兒轉(zhuǎn)移了話題,笑著問道:“小獅子為什么想要去參加那個祭典呢?不會也是被那個故事感動了吧?”
納蘭蕓茵白了鐘濤和魏汐一眼,說道:“當然不是......我可不像他們那么花癡。至于原因嘛.....”她有些欲言又止。
仇小釗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沒關(guān)系,如果這是個秘密,那你就把它藏在自己心里就好。我們只要幫你實現(xiàn)這個愿望就好!”
“嗯......”納蘭蕓茵有些愧疚地點點頭,“雖說你們想幫我,可是——”
納蘭蕓茵的體質(zhì)十分特殊,她不僅雙腿無力無法行走,而且無論多強的咒術(shù),也無法對她這身體狀況施加影響。比如,赑屃一族的專長是操縱“力”,幾乎能夠利用“力”控制萬物,能夠輕易地托起千斤重的巨鼎,但是這種咒力施加在納蘭蕓茵身上就會無效。能舉起巨鼎的力量,卻舉不起納蘭蕓茵這嬌柔的身子。
“也就是說,你們沒法靠咒術(shù)來幫我行動,”納蘭蕓茵低聲地說道,“你們也知道,我能夠依靠‘煙’來操縱事物,但是卻沒法用它來托起自己。所以我才會被終日束縛在這輪椅上,只能依靠它來行動?!?p> 如果沒法用咒術(shù)施加影響,要想幫她行動,就只能靠平常手段:扶著她、或者背著她。但是千岐山區(qū)比起平常的深山還要兇險崎嶇,扶著或者背著納蘭蕓茵在那山里行動,可想而知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
“嘿!我以為你在糾結(jié)啥事呢,”鐘濤大叫道:“你忘了,在上次那個假睚眥殺手事件里,仇哥可是背著韻兒在武圣關(guān)林里竄來竄去,也沒見多費事。可見仇哥對于這種事還是有一套的!”
仇小釗和韻兒聽鐘濤說完,回想起了當時的情境,都有些臉紅地把頭扭過一邊。
“放……放心吧,大濤說得對,”仇小釗有些支吾地說道,“我已經(jīng)習慣了那樣的情況。就算單純僅憑腕力,不依靠咒術(shù),我也能夠輕易背起一個人,毫不費力,也不影響我在地形上的靈活移動?!?p> “所以,就讓王子當你的坐騎白馬吧!”魏汐拍了拍仇小釗的背說道。
“嗯......”納蘭蕓茵對笑道,“那就麻煩你了,王子白馬!”
只是,還有一個麻煩:就像芴菟姑娘一樣,納蘭蕓茵也有一個死腦筋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