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世界浩瀚無邊,其中人道鼎盛、物華天寶,聚集了大量人口及世俗王朝,人道文明傳承久遠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萬年。
天靈地秀的中土世界及周邊區(qū)域存在不少明秀靈山、洞天福地,其中飛天遁地,追星拿月的修煉者眾多,經(jīng)常出入青冥遨游世間,留下大量有關(guān)長生不老的仙人傳說,吸引了大量世俗之人尋仙問道以求長生。
一簾春欲暮,茶煙細柳落花風(fēng)。
時值三四月間暮春時節(jié),草長鶯飛,綠柳如絲,細雨如煙,暖風(fēng)熏人入醉,正是一年好時光,通往恒月城的大道上行人如織,往來不斷。
遠遠望去,恒月城高達十多丈的巍峨城墻在迷蒙煙雨中浮現(xiàn),給人充滿任時光變換永恒屹立的滄桑感。
時間流淌,這座有著千年古城沾染了光陰的斑駁痕跡,城墻被侵染的幾近褐色,再難尋出原有的色澤。城墻之上星星點點遍布的綠色苔蘚,給古老的城池添加了點點綠意,讓人感覺到絲絲活力。
恒月城之所以有此名,是因為城外有一條名為月河,一條名為恒河的河流在此交匯,兩河水量豐沛,川流不息,在城南不遠處合二為一,滾滾向東注入大虞王朝最大的河流錦江,即是重要的水上要道,滋養(yǎng)了整個楚陽郡大半之地。
恒月城即建在兩河交匯處的沖擊平原上,水運方便,四通八達為安宜府府城所在地,周邊人口繁密,物產(chǎn)豐裕,沃野千里,盛產(chǎn)桑蠶,茶葉,稻米,藥材,生漆等等,加上交通便利,利用水道能到達周邊數(shù)郡之地,往來旅人眾多,商業(yè)旺盛發(fā)達。
此時在寬達三百多丈的月河上白帆點點,不時有各種船只交錯而過,而一艘大船逆流而來,船帆上繡著著一種不知名墨綠色植物蔓藤組成的‘顧‘字,慢慢靠近碼頭。
河流交匯處的碼頭上,有大量的船工水手裝貨卸貨忙碌不停,不少人看到漸漸逼近的青色大船,都趕忙圍了上去,打算幫忙。
“顧家的船隊回來了,聽說顧老爺這次回家省親祭祀宗廟,順便采購了大量外地奇珍回來,要為顧少爺大辦成人禮啊?!眹^的人中有人嘖嘖說道。
“陳二狗你到是消息靈通啊,城主大人家祭祖的事情你都知道,看來又和你三姑的侄子的表外甥一起喝酒吹牛了,哈哈。”,人群中有一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漢子調(diào)笑道。
被調(diào)笑的陳二狗身穿短打青衣約莫十七八歲,是一個肌肉瓷實,雙眼炯炯有神的瘦高個小伙子,只是此時面色微紅略顯尷尬。
而周邊的船工水手也聞言哄然大笑,看來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習(xí)以為常。
名為陳二狗的青年有一遠房親戚和顧家少爺是好朋友,陳二狗經(jīng)常找其喝酒聊天,想讓其親戚幫忙介紹到顧府做工,等抱上城主府的大腿,就可以衣食無憂,說不定還能讀書習(xí)武,擺脫天天風(fēng)吹日曬雨淋,一輩子只能在碼頭做苦力的灰暗生活。
在眾人七嘴八舌調(diào)笑陳二狗的時候,顧家的大船慢慢靠近碼頭。這時候從船艙里走出來一人,對著碼頭上的眾人道:“今天要多辛苦大家了,后面還有幾艘貨船吃水較深,行的慢了點。大家不要走開,稍微等等,待會少不了賞錢?!?p> “顧三爺說那里話,那是三爺看的起我們這些粗漢,賞口飯食。再說給顧府干活也是我們的福分。”碼頭上的眾人紛紛恭維。
被叫做顧三爺?shù)娜嗣蓄櫻?,年紀四旬左右,中等身材雖然面容普通,但是雙眼明亮有神,行走之間舒展自如,站在隨著水流起伏的甲板上,卻牢牢定住穩(wěn)固如松,顯然身懷不弱的武道修為。
他是顧府的大管家負責(zé)對外采買等事宜,這些碼頭船工水手經(jīng)常為顧府做事,大家相互間都很熟悉,吩咐號碼頭的船工水手后,顧言轉(zhuǎn)身進入船艙,對船艙里的幾個管事招呼道:“老爺和少爺乘坐的青闕號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到了,你們留下兩個安排后面貨物卸船,其余的人跟著我先回府,給夫人報信,安排車馬過來接人?!?p> 眾人聽聞紛紛起身應(yīng)是,留下來的兩人安排后續(xù)貨船事宜,其余的跟著顧言不等搭好船板,縱身躍向碼頭,健步如飛往城北顧府方向快速馳去。
恒月河,就是兩河交匯后的新名字,普羅大眾取的名字總是簡單、明了、易懂。
此時在細雨籠罩猶如薄霧的河道上,一艘青色大船正逆風(fēng)駛向恒月城,青色的船體上雕刻者不知名的植物蔓藤,看起來高貴神秘,正是顧管家口中的青闕號。
二樓船艙一側(cè)窗戶打開的房間里,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站在窗口靜靜看外面,身穿簡單的青色衣袍,一頭黑發(fā)隨意用布帶系著披散在身后。看起來身材修長面容清攜,氣質(zhì)恬靜淡然,正是祭祖回來的顧府小少爺顧凡。
中土世界世家大族的族人,一般十二歲道十六歲之間,無論身在何方都要回到宗族所在地祭祖,然后被錄入族譜正式成為家族一員,才會被宗族承認培養(yǎng)。
伸出手接住窗外一片隨風(fēng)飄來的青葉,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淡淡的草木青香,顧凡嘆了口氣道:“終于回來了,一路上做了這么久的船。雖然沿途有不少美景,但是時間久了實在無趣的緊。”
“是呀,少爺我都要被悶死了,這幾個月一天到晚都是在船上,實在是無聊死了,少爺你看我是不是都瘦了好多?!?p> 顧凡轉(zhuǎn)過頭看向身邊十三四歲,穿著嫩黃色衣裙的小丫鬟,打量了一下笑著道:“嗯,是清瘦了點,子藤你下巴有點尖尖的了?!?p> “是嗎,少爺。那我是不是更漂亮了”,名叫子藤的小丫鬟高興的雙手捧臉問道。
“是變漂亮了?!鳖櫡搽S口道,心里嘆道這么小的丫頭都知道愛漂亮了,女人愛美真是不分年紀。
回想起來這次花了一年多時間行程幾萬里,回到荊南顧氏宗族祭祖,真是不虛此行,見識了什么叫做天下望族,難怪眾人都說顧家出身不凡。恒月城顧家在整個楚陽郡都是一流勢力,可也僅僅是荊南顧氏的一小部分而已,這樣的分支天下眾多,均歸流于顧氏祖祠九牧堂,此次祭祖之后,自己就正式成為天下九望荊南顧氏的族人。
馬上自己就十四歲了,這次回家之后就要舉辦成年禮了,也要選擇之后的修煉道路。顧凡現(xiàn)在還在考慮之中,天下幾大修煉流派,主要有文道,武道,佛道,及仙道等等。佛道不用考慮,自己不可能出家,武道修煉自己并不喜歡打打殺殺也不適合,剩下的就是文道及仙道。荊南顧氏為文宗之家,如果走文道修煉之路可以有很多資源利用,在家族的安排下自己能夠走很順利。
但是在內(nèi)心,顧凡更向往逍遙自由、縹緲出塵的仙道,其實仙道只是世人的叫法,真正應(yīng)該稱為玄門道家。
道家號稱萬流之祖,文、武、佛、魔、妖、神、鬼皆是道,但是真正的道家要靠機緣資質(zhì)才有可能入門,并不看你出身有多高貴,天下九望荊南顧氏的出身,并不能帶給顧凡任何優(yōu)勢。
其實正是這一年來在祭祖路上的見聞,讓顧凡產(chǎn)生了向道之心,想到自己生活的大虞王朝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看來已經(jīng)很大了,但是相對中土世界來說,僅僅是滄海一粟,天地一角。
這個世界如此之大,浩瀚無邊,精彩無限,怎奈人生百年,匆匆而過,如不長生久視,放眼看來豈如蜉蝣,朝生暮死,顧凡心里感嘆道。
尋仙問道,求長生。
這才是自己應(yīng)該追求的,而文道,武道雖然修煉道高深境界也能生命悠長,但是在長生這方面還遠遠比不上道家,顧凡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
“少爺,船馬上靠岸了,我們出去甲板上吧,終于到家了”,小丫寰子藤遠遠看到恒月城碼頭,聲音都充滿了喜悅。
屈指彈出手中的樹葉,顧凡整理下衣服,走出船艙。
青闕號的甲板上,年過四旬面白無須,溫文儒雅的恒月城主顧煙城束手而立,才堪堪步入養(yǎng)氣中期階段的顧煙城天資普通,能有現(xiàn)在的修為,還是因為出身顧氏有家族資源支持的緣故。不過想到兒子顧凡祭祖時候的天資測試,顧煙城不由的微笑起來,雖然自己資質(zhì)一般,但有個天資不凡的好兒子很得宗族看重。
走在船艙甲板上,看著人來人往,不停的有馬車進出裝載貨物的碼頭,顧凡對著父親笑著道:“爹,這次我們比預(yù)計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多月回來,娘和姐姐一定很高興吧!“
“哈哈,不錯這次一路上很順利,沒有什么波折,沒遇到邪魔精怪做亂。天下文道,武道等各大圣地,這些年來教化萬民、鎮(zhèn)壓天下的效果明顯。”
顧煙城看著顧凡,心情極好:“好了,我們早點回家,你母親一年多沒見你了,”
碼頭上停靠了幾輛顧府的馬車,顧凡上了其中屬于自己的一輛,看著青色馬車上的植物蔓藤雕刻,以前以為之是為了美觀裝飾,這次回去祭祖才知道,原來這種奇怪的植物蔓藤花紋,是顧氏的族徽。
這種植物叫做青色曼蘭,天下只有荊南顧氏宗族祖地才有,是一種很漂亮的蘭花,雖然普通算不上天地奇珍,但卻少見,而且只能生長在荊南祖地,獨屬于顧氏的一族所有。
噠噠的馬蹄敲打著青石路面,顧凡看著馬車外面熟悉的街道,感覺到親切感油然而生,心情放松了許多,一路旅途勞頓的疲憊,都在此刻緩解了不少。
雖然微微下著迷蒙細雨,但街上行人還是很多,帶著丫鬟,撐著油紙傘,衣袂飄飄的美麗仕女,手拿折扇文士打扮的風(fēng)流才子,一身勁裝腰上懸刀掛劍的武林俠客,白墻黛瓦青石街道,一起在顧凡眼中構(gòu)成了一副美麗畫卷。
碼頭在南,顧府靠北,馬車一路橫穿大半個恒月城,停在了自家府邸門口。
顧言顧大管家?guī)е诀咂蛷?,在門口迎接回到家的眾人,顧凡跳下馬車跟著父親走進家里。一年多沒見到母親和姐姐了,顧凡進門就聽見他們叫喚自己的聲音從前廳傳來,趕忙加快了腳步。
一個看起來三旬左右,雍容美麗的貴婦人和一個二九年華一身紅色武士服打扮的高挑女子,正站在門口向顧凡招手,兩人眉目相似,正是顧凡的母親和姐姐。
“娘、姐姐我回來了!“顧凡看到站在前廳等自己和父親的母親和姐姐,忍不住小跑了幾步上前。
“小凡回來了,來讓為娘看看這一年多變了沒有。”,顧凡被母親一臉笑容拉著手仔細打量了一翻。
“嗯嗯,看起來沒有小孩子氣了,小凡長大了,也長高了不少。”母親摸了摸顧凡的頭說到。
“娘,你還是和我走之前一樣,沒什變化。姐姐跟你在一起看起來都像姐妹,是不是啊,姐姐?!?,顧凡的母親柳沁玉也出身大族,武道先天境界修為,而且修煉的是偏向道家養(yǎng)生理念的功法,更注重養(yǎng)生駐顏,先天之后衰老遠比常人緩慢,就是再過十年也不會有太明顯變化。
“臭小子,嘴很甜嗎?!鳖櫹缟焓肿阶☆櫡驳亩湔f道:“過來讓姐姐看看”。
自己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喜歡武道,有點偏暴力了,顧凡被姐姐揪著耳朵無奈想到。
“好了,別鬧了。你爹爹和小凡他們一路舟車勞頓,先讓他們?nèi)ハ词菹?。吳媽吩咐廚房準備晚飯?!?p> 聽到母親的吩咐,顧惜晴揉了一下顧凡的臉,才放過他。
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房間已經(jīng)提前整理好了,洗漱過后顧凡剛剛坐下休息,就聽到門外傳來叫聲。
聽到聲音顧凡就知道來人是自己從小的玩伴,便起身走了出來。
“少爺,你可回來了。我們都一年多沒見過了,聽我娘說你回來了,我可是立馬就趕了過來。”,一個和顧凡同齡,稍微矮小一點,雙眼靈動的少年跑了進來。
“哈哈,石頭,來來來,少爺我也想你啊,你的武功煉的怎么樣了,你怎么還是這么瘦,一陣風(fēng)都能吹到的樣子,還想做俠客?!鳖櫡才牧伺钠浼绨蛘{(diào)笑道。
被顧凡叫做石頭的少年,名叫石中岳,他母親是顧府的內(nèi)府管家,負責(zé)府上內(nèi)部的日常事物,也是顧凡小時候的奶媽。
顧凡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感情很好親似兄弟,石中岳從小受其父親影響,立志做一個名揚天下的大俠。
石中岳的父親早年行走江湖,武道修為達到先天宗師在楚陽郡小有名氣,一次因為江湖廝殺受傷頗重,為顧煙城所救。后來因為那次受傷導(dǎo)致武道修為停止不前,又蒙受顧凡了父親顧煙城的恩惠,就加入顧府成為護衛(wèi)頭領(lǐng),隨著顧煙城上任恒月城城主,便做了城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
顧凡和石中岳一年多沒見倆人聊的興起,一直到母親派人催促其吃晚飯。在兩人前往飯廳途中,石中岳不經(jīng)意的提到:”少爺,我有一個遠房表哥比我們大上幾歲,一直給我說想進府做事,我和他平時接觸不少,覺得他人很不錯,要不你給老爺說下,把他叫來看看適不適合,到時候把他分派給你下面做事?!?p> “嗯,既然你覺得可以又是親戚關(guān)系,那就抽空帶過來看看,我也馬上成年年了,到時候手下也需要幾個辦事的人?!鳖櫡蚕攵紱]想回到道。
夜幕降臨,喧鬧了一天的恒月城,大部分地方都慢慢安靜了下來。
遠在河邊碼頭的陳二狗還在不停忙碌著,想到顧府的少爺今天回來了,也不知道表弟有沒有給幫忙說項,自己能不能進入顧府,望著倒映星星點點火光的河面陳二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