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佬反應及時,猛打方向與黑色轎車分開,迅速偏離原有的路線。
但子彈還是打碎了車窗的玻璃,還好車內(nèi)幾人都及時趴下,子彈從車內(nèi)穿過又擊碎了另一面的玻璃。
黑色轎車只開了一槍便沒再繼續(xù),這一槍算是一個警告。
在植夢師的圈子里大家都是憑技術(shù)吃飯的,很少動用暴力,這一槍已經(jīng)算是破了規(guī)矩,或許是因為楊天入侵他們的夢境在先。
差佬已經(jīng)把廂車拐向了一條岔路,幾人見對方?jīng)]追過來才坐起了身。
“死胖子起來,壓死我了。”穂里一把推開小樂氣嘟嘟地瞪著他,“你敢吃我豆腐?”
小樂笑呵呵地裝著委屈:“哪有?老妹兒,我這不是為了保護你嗎?我肉多能擋子彈?!?p> 穂里一翻白眼轉(zhuǎn)身伸出手:“差佬給我槍,我看他的肥肉能不能擋子彈?!?p> “別鬧了!”差佬冷著臉道,“阿天,我們這次是不是先壞了規(guī)矩?”
楊天搖搖頭,表情凝重地思考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這個等會兒再解釋,我們先去醫(yī)院?!?p> 車上并未有人受傷,差佬明白楊天的意思是繼續(xù)跟蹤翠西的救護車。他雖然皺了皺眉但一刻也沒猶豫,一個急轉(zhuǎn)駛向了另一條路。
差佬順手點開了車載電腦,屏幕上立刻顯示出一個追蹤信號,原來他剛才貼近救護車的時候已經(jīng)粘上了一個追蹤器。
救護車離得不遠,他們剛才只是拐出去一小段。
但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救護車已經(jīng)停在了醫(yī)院門口。
植夢行動應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只見從醫(yī)院里沖出來幾個急救人員接走了翠西,救護車不慌不忙地開走了。
差佬把車停在遠處的停車場,楊天從車里遠遠地看著醫(yī)院門口。
“天哥,現(xiàn)在怎么辦?”小詹問。
“你們在車里等著,穂里跟我進去偵查一下,他們應該在這里有觸發(fā)行動。”
“觸發(fā)”是一般植夢流程的最后一步,植入的夢境會混雜在目標眾多紛雜的記憶中,甚至會刻意通過技術(shù)手段讓這段記憶沉睡下去,沉到腦海深處成為一段“做舊”的記憶。
但不是讓它真的沉睡,而是等它適應了目標頭腦中的記憶序列后,再通過外界刺激觸發(fā)激活它,讓目標感覺是偶然想起了某段舊日時光。
所以,楊天判斷同行團隊大概率會在醫(yī)院設計觸發(fā)行動。
小詹從箱子里翻出一套病號服和護士裝,遞給楊天和穂里,然后下車跟差佬一起從車后搬下一輛輪椅。
“死胖子,你還不下車?”穂里拿著護士裝橫了小樂一眼,“沒看見我要換衣服嗎?”
小樂磨磨蹭蹭地下了車,嘴里不情不愿地嘀咕著:“天哥不也在車上嘛?!?p> “你是天哥嗎?”穂里從后面一腳揣在小樂的屁股上,“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車門。
小詹在車外嘿嘿直笑,連差佬都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穂里和小樂整天斗嘴斗慣了,都成了團隊減壓的必備項目了。
但楊天卻輕松不起來,一直緊鎖著眉頭。
換好衣服下了車,楊天扮成病號坐上輪椅,穂里扮成護士推著他走向了醫(yī)院。
路過急診室的時候楊天就聽到護士們在閑聊,聊的就是翠西。他們還在奇怪這個病人怎么一進醫(yī)院就醒了,查不到任何狀況,這會兒正送到了旁邊的觀察室深度觀察。
穂里看了看醫(yī)院的標牌,便推著楊天上了二樓。
他們沒有靠近翠西,而是進了對面一間空著的觀察室。醫(yī)生們正在給翠西做檢查,翠西一臉迷茫正是植夢后的表現(xiàn)。
醫(yī)生們檢查了一陣也沒發(fā)現(xiàn)問題,便吩咐翠西躺下休息一會兒。醫(yī)生們一走,翠西又爬了起來使勁晃了晃腦袋,情緒有些低落。
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從門口路過,走到翠西門口的時候突然一抬頭,猛然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翠西。
翠西也看到了醫(yī)生,同樣是一臉疑惑,下意識地伸手指著醫(yī)生:“你……你……你是……”
“翠西?”醫(yī)生想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后腦一口叫出了翠西的名字,“你不記得我啦?我是戴維?!?p> 戴維認出“老朋友”高興地往里走了一步,突然臉上又露出尷尬的表情,本想伸出去握手的手掌猶豫了一下又收了回來?!啊枚嗄隂]見了?!?p> 他的所有行動像是一種示范,翠西跟著也認出了戴維,臉上表情一亮想了起來,隨后變得尷尬起來,甚至還有些羞愧。
楊天在對面看在眼里,他知道對方的觸發(fā)行動已經(jīng)生效了。
這位“戴維”正是他在翠西的夢境的酒店里看到的第二位男士,只不過夢境里是年輕版,而現(xiàn)在變成了老年版。
“戴維”見計劃成功也沒有過多停留,假裝接了個電話,電話的那頭是他的“太太”,他的面色更加“羞愧”朝翠西點了個頭就走了。
楊天沒有趁機跟翠西接觸,他知道翠西的記憶已經(jīng)被污染過來,即便能得到什么信息也不能保障是準確的。
一回到車上,楊天便吩咐小詹給老沈打電話。
等他們回到公司,老沈已經(jīng)等在公司。
老沈一臉緊張不停地擦著額頭的汗,一見團隊回來就迎了上來。
“小天,你怎么入侵到別人的夢境去了。圈子里的那些洋鬼子沒一個好惹的,咱們小團隊就別招事了?!?p> 楊天在電腦上打開一個頁面,轉(zhuǎn)過來給大家看。
“這次是他們先惹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在答應老沈的第一時間就在夢世界的暗網(wǎng)群里發(fā)了公告,他們不可能沒有看到?!?p> 老沈湊過來一看,果然看到楊天在社區(qū)里發(fā)了一條關(guān)于托尼的新聞鏈接。
“夢世界”是植夢師圈子的交流平臺,幾乎所有的植夢師都是平臺會員。在平臺上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一旦有成員宣告任務,其他植夢師便不得插手跟目標相關(guān)的人物,即便的確需要有交集也需要私下打過招呼才行。
這是植夢師圈子的隱形行規(guī),之前楊天他們也是這么做的。
“砰!”差佬一拍桌子:“過分!”
老沈嚇了一跳連忙安撫大家情緒,說道:“也許是情況特殊,他們擔心這筆生意的相關(guān)人物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就想做得隱秘一些,所以就沒發(fā)公告。”
嚴格來講老沈不算楊天團隊的人,他是專門接生意的中間人,總是想不得罪人。
楊天眼睛一翻瞪了一樣老沈:“老沈你屁股別坐歪啊。他們沒發(fā)公告,我可是發(fā)過的。我在夢境里要不是看見目標不一致,早把他們的行動攪黃了,結(jié)果他們居然敢動槍。”
“???還動槍了?是哪個團隊?”
“還不知道,等會兒我上線問問,給他們一個警告。”楊天合上了電腦。
老沈憂心忡忡說道:“小天你悠著點,咱們?nèi)A裔畢竟是在他們的地盤,能和氣生財最好?!?p> “怕個屁啊!”小樂來了勁,“我剛才還以為是我們踩過界了呢,原來是他們不守行規(guī),當然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p> 差佬問:“翠西怎么樣?對我們的任務有影響嗎?”
楊天搖搖頭:“沒戲,信息被污染了。”
“里面是什么劇情?”小詹、穂里幾個都湊過來問。
楊天大致把夢境中的劇情跟大家講了一下,還包括醫(yī)院里觸發(fā)行動的部分。
“咦?托尼不才是焦點人物嗎?他們的目標是翠西?為什么這個時候要給翠西植夢?”小樂問。
楊天笑了笑,他已經(jīng)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猜正是因為托尼的案件,讓翠西成為了媒體關(guān)注的焦點,某個人怕自己受到牽連?!?p> “他們的夢境劇情怎么解釋?”穂里有點好奇。
“植夢都是虛假的信息,但還是能夠推測出他們的意圖。在劇情中翠西撞見老公巴迪出軌導致兩人離婚,我們按照相反方向推導的話,事實恰恰是翠西的出軌導致了離婚,而且很可能過程中有過激事件刺激了托尼,造成了他的心理創(chuàng)傷并且開始異化。”
穂里接著楊天的話說了下去;“所以是翠西的出軌對象委托了這次植夢。植夢再厲害也清除不了記憶,他們就用巴迪的毆打作為強刺激,把翠西真實的出軌記憶壓下去,再用她的報復性出軌混淆記憶,錯亂翠西出軌的時間線,把她離婚的因果關(guān)系顛倒了,同時安排了很多人,而把真正的出軌對象淡化和隱藏在里面。”
小樂一臉愕然,說道:“這得多少個夢境???怪不得天哥在里面耽擱了那么久。”
楊天笑了笑:“他們甚至還安排了情緒性夢境,加深翠西的印象?!?p> “他們很高明,不是個小團隊?!辈罾幸踩滩蛔「袊@。
作為事后分析的他們說起來簡單,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龐大的系統(tǒng)工程,設計得尤為精妙,把翠西記憶中的因果邏輯、時間邏輯、強弱邏輯全部顛倒了一遍。
第一步重錘打擊,利用窒息感和情緒性橋段,改變翠西離婚的真實原因;第二步將翠西真正的出軌經(jīng)歷后移,混淆在一大段報復性出軌中;第三步利用觸發(fā)行動強化其他出軌對象在翠西心中的印象。
至此真正的出軌對象即便還在翠西的記憶中存在,也很難找出來了,即便找出來也無關(guān)緊要了,只不過是翠西用來報復巴迪的若干個工具人之一,甚至還可能被當作一個受害者。
大部分人都會篤信自己的記憶,但記憶其實也會說謊,翠西就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改變了記憶。
這三步嚴絲合縫、環(huán)環(huán)相扣,即便楊天他們也嘆為觀止。
“那我們的任務怎么辦?”小詹問。
上次楊天說過,他們必須找到托尼心理異化的起始事件,這樣才能在托尼的頭腦中植入他能信服的邏輯。但托尼的父親已經(jīng)去世,翠西的信息又被污染了,最可能了解關(guān)鍵事件的渠道都不存在了,他們還怎么搜集、分析資料?
楊天知道大家心里擔心什么,他笑著掃視了一下大家。
“現(xiàn)在不正有個人跳出來了嗎?他肯定了解這一切,要不然他也不會花這么大代價對翠西植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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