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郢回答道:“小民與凈心和尚來遼東是為了去咸平府歸仁縣的一座廟宇,拜訪一下方丈大師,這也是凈心下山師傅交待的?!?p> 景王說道:“哦!原來如此,那這樣罷!反正本王也是閑來無事,咱們便結(jié)伴一起去拜會一下吧!可否方便?”
這一下打的狼郢和凈心措手不及,原本的計劃全都得打亂了,如若景王隨行,他倆便得先應(yīng)付完景王,最后再找司徒后人。
狼郢滿口答應(yīng)道:“小民惶恐!一定盡力服侍殿下!”
景王哈哈大笑道:“服侍不用,只是本王自覺孤單,跟隨你等一起玩耍罷了!”隨后景王起身道:“那就這樣說好了!本王就走了!早點休息!明日咱們早些出發(fā)!”
狼郢恭敬道:“小民謹(jǐn)記殿下話語!”
景王點點頭走出房間,狼郢正準(zhǔn)備開口,凈心一巴掌捂住狼郢的嘴傳聲入密說道:“這景王騙你的!他來到咱們這個房間開始,這客棧上上下下被數(shù)百名高手包圍,現(xiàn)在窗外還有一名功力在我之上的高手坐鎮(zhèn)?!?p> 狼郢聽完凈心的話,立馬閉嘴不說話了。在凈心功力之上,最低也是個千人敵,如若真要開戰(zhàn),他們兩人也只有跑的份!這景王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說的真好聽自己是只身帶著誠意來的,結(jié)果這么多高手保護(hù)!把自己的身份點破不也是因為威逼自己答應(yīng)他的一切要求嗎?好!那我就把這孫子當(dāng)?shù)降琢?!狼郢這么有“志氣”的想到!
第二天,狼郢和凈心跟隨景王的大隊人馬一起出發(fā)前往咸平府。景王邀請狼郢和凈心坐上了王攆,這王攆八匹馬才能拉動,兩位馬夫共同駕駛,王攆內(nèi)部空間極大,里面鋪滿了地毯,中間放置著一張茶海,茶海后面是景王的臥榻,這臥榻改的極低,景王躺在那里正好伸手可以取茶杯。
茶海旁坐著一女子,此女茶技驚人,擇水、烹茶行云流水,狼郢和凈心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那里等茶,這時,景王發(fā)問:“不知凈心師傅來自哪座寺廟?”
凈心回答道:“回稟殿下,小僧來自五臺山大孚靈鷲寺?!?p> 景王點頭道:“不知凈心師傅與靈妙師傅是什么關(guān)系?”
凈心表面平靜似水,內(nèi)心卻泛起波瀾,靈妙禪師可算是自己師叔,不過又不能算是師叔,是大孚靈鷲寺的逃寺叛教之徒,聽說是逃到了青州,難道現(xiàn)在在景王手下?
凈心回答:“靈妙師傅是小僧的師叔。”
景王說道:“哦!靈妙師傅在青州修建了青檀寺!一直在普濟(jì)救民,搭棚布粥,乃是我青州第一慈悲禪師!”
凈心心中冷笑,靈妙當(dāng)初逃寺叛教是因下山化緣,見色起意,又殺人滅口,毀尸滅跡!此等狂悖之徒,換了個地方竟成了第一“慈悲”禪師?若非有高人在背后推波助瀾,靈妙是造不起這樣的勢的!總有一天要去青州看看,找找這無恥之徒的晦氣!
凈心點頭回答:“阿彌陀佛!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既靈妙師叔如此做法,應(yīng)當(dāng)我輩楷模!”
景王點頭笑道:“本王也正有此意!準(zhǔn)備下屆五臺山萬佛大會,推舉靈妙禪師為大會主持!”
凈心心中一驚,果然!這老小子不會平白無故的說這些于自己聽!既能說與自己聽,必是有十足把握了...自己該好好斟酌此事該如何辦!
狼郢通過兩人的談話及凈心和景王的表情也基本猜的七七八八,景王要利用這個靈妙禪師做自己在佛教的傀儡,敢在現(xiàn)今這個時段做此事,怕是已知大曇未來君王之人選了。如此做法,倒不像是攻擊,反而像自保,為自己留條生路!
然后,在王攆中三人有說有笑,聊的也無非是些奇聞異事,景王此人遇事說話極為謹(jǐn)慎,說話前總要停頓一下才開始說。狼郢看景王此人,才真正感覺到生在帝王之家的凄苦,連說話都不能放肆自己,很可能因為一句話朝來殺生之禍。景王、康王,遇人遇事皆是只有利用再無瓜葛。
夜晚很快就降臨了,離歸仁縣只有十來里的路程,景王因要稍作休息,把狼郢和凈心“攆”了下車。
狼郢與凈心并肩而行,周圍的護(hù)衛(wèi)也緊盯著他倆,兩人有事也不敢多說,只能隨著隊伍一起走。就在這時,隊伍前頭一陣騷動,狼郢和凈心也趕了過去。原來是有一人駕馬車擋道,來人面容清秀,澈眼輕眉,身著一身書生服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馬車前頭。
來人下車對著王攆跪拜道:“歸仁縣縣衙縣丞趙文亦奉縣令李玉昀之命恭候景王殿下!”
趙文亦說話鏗鏘有力,字字清晰。王攆中傳出一聲:“免禮!帶路!”
趙文亦起身轉(zhuǎn)頭,上了馬車在前方帶路。地方官員十里迎接這樣見怪不怪了,狼郢和凈心繼續(xù)跟隨大部隊走。
進(jìn)城以后,官道上全是百姓在迎接,百姓前面站著城防軍,衙役們跟隨王攆在人群中摸排檢查。百姓嘴里雖然說著歡迎,但表情全是一臉平靜,有些百姓還面露怒意。這也符合情理,你一介親王來地方縣巡視,沒實權(quán)也沒錢,害的老百姓大半夜出來給你喊“歡迎!歡迎!”困意轉(zhuǎn)變?yōu)榕庖睬橛锌稍?p> 趙文亦帶著大部隊停在一處院落門口,門口站著一人,一身青色布衣,頭戴綸巾,劍眉丹鳳眼,皓齒紅唇,身姿挺拔,此人如若換身女兒裝,必是絕色美女!看到景王等人走下王攆,此人立馬迎了上來,恭敬說道:“景王殿下在上!下官歸仁縣縣令李玉昀在此恭候多時了!殿下一路風(fēng)塵,辛苦了!”
好家伙!這縣令開口更像個娘們了!連景王都聽的眼睛直盯著這縣令!狼郢先是聽的一陣發(fā)抖,又看見景王的眼神和這縣令的媚笑,又是一陣惡寒!這老東西還真有龍陽之好?
景王哈哈大笑,說道:“李縣令不必多禮!”
李玉昀躬身做請的姿勢,景王甚是受用,大踏步的進(jìn)了院落。狼郢看著這處院落,典型的北地南院,房檐和坐落方位都是以南方建筑為準(zhǔn),但空間卻要比南方房屋要大,院內(nèi)的池塘卻是象征性的建設(shè),沒有南方那么注重裝飾,卻也有一番風(fēng)味。
眾人在主廳落座,狼郢和凈心坐在最后一列。這景王完全不當(dāng)兩人為士,原本是狼郢和凈心要來,景王非得同行,現(xiàn)在自己倆反倒像是癩蛤蟆一般。這景王是真的受用于這些歡迎儀式和大排場,這縣令三安排,安排的景王是高高在上,飄飄若云。
三安排,這第一安排便是十里迎賓;第二安排是這官道歡迎;第三安排就是這北地南院。其他迎接景王的地方官員,絕對做不到這樣,充其量安排個院子,親自迎接一下罷了!這李縣令可謂是心思細(xì)膩,雖然這親王帶不來一分一毫,但天子位即要讓賢,混個眼緣,將來就是善緣!
李玉昀安排了酒席,狼郢和凈心和尚被安排在了最遠(yuǎn)的一桌,這沒個什么!安排個座位都能最后,自己已是景王殿下的身外之人了。李玉昀一桌一桌敬酒,敬到狼郢和凈心這桌,李玉昀客氣的跟兩人碰杯敬酒便走開了。
晚宴結(jié)束后,狼郢和凈心離開了院子,很簡單,因為這院子里沒安排他二人的住處,景王身邊的侍衛(wèi)給倆人找了一處客棧,囑咐倆人沒景王允許不可擅離此處。狼郢和凈心對視一眼,這叫什么事兒,不當(dāng)人也就罷了,還給圈起來當(dāng)犯人了?
不過兩人沒多說什么,恭敬送走侍衛(wèi),要了兩間客房,洗去風(fēng)塵早早便睡下了。
丑時時分,狼郢睡得正熟,忽覺脖頸處一涼。睜眼一看,一人蒙面穿夜行衣,手持匕首正貼著自己看自己。狼郢一下這冷汗就出個不停,凈心踹開房門跳進(jìn)房間,蒙面那人也不動彈,只不過用匕首輕輕劃了劃狼郢脖頸。凈心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他踹門的聲響太大,周邊的客房和守夜的伙計都在詢問。凈心回答他們:“無事無事!我?guī)椭┲鲗€物件!”伙計問需不需要燭火,凈心回答他:“不需要!”便把房門緊閉。
凈心問蒙面之人道:“施主!所為何事?”
蒙面人搖搖頭不說話。
凈心急了,說道:“李縣令!有什么話便說吧!”
蒙面人拿下面罩,驚訝道:“大師如何知道是我?”
凈心說道:“晚宴敬酒!李縣令用檀香灰水粘我二人衣,不就是為了知道我倆在哪嗎?”
李玉昀大意道:“這真是屠夫面前顯擺刀!我拿個檀香灰水在出家人面前可真是笨?!?p> 凈心呼號:阿彌陀佛!
李玉昀收了匕首,站在床前說道:“咱們好好談?wù)???p> 狼郢雖心中有怒火,不過也沒辦法,這縣令到底來干什么總得要問清楚。狼郢甩開被褥,正準(zhǔn)備穿褲子,那邊傳來一句臭罵:“不要臉!”
狼郢一聽,怒了!你大半夜來擾我安寧,我都沒說什么!我穿個褲子就不要臉了!還轉(zhuǎn)過身去?
不過也是自己失了禮儀,拉上床簾在床上窸窸窣窣的穿好衣物,起身坐在桌旁。李玉昀開口道:
“我叫司徒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