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王府出來后,看著街上多了很多俠士打扮的人,狼郢嘆氣心想,原來是自己一直沒有注意,這江湖其實一直在風起云涌,前段時間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廟堂之上,現(xiàn)今才清楚,這廟堂和江湖是分不開的。
狼郢晚上找來了司徒瑞,將在康王府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司徒瑞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總是耍些小聰明!你現(xiàn)在已經有了謀士客卿,以后要做抉擇前,能不能回來先商量一下?”
狼郢聽到此話,心中頓時暖了不少,答應道:“好吧好吧!這次就算我做錯了!下次一定謹慎行事!”
司徒瑞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看來,也只有利用瑞王和當?shù)毓賳T的傲氣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狼郢說道:“這次出行還是按一開始定的人,我、荷花、秋娘、凈心和單仰天?!?p> 司徒瑞搖搖頭說道:“這次你們是前往巳卯大會!路上一定會遇到一些參加大會的江湖人士,我還是覺得讓福盛鏢局在旁護衛(wèi)穩(wěn)妥些?!?p> 狼郢知道,既然司徒瑞將話說出來就已經是底線了,其實他也知道,司徒瑞這次是很想去幫助自己的,但沒辦法,京中必須有人照應!畢竟自己的立足之本,就是京中的這些店鋪。
兩人談完話,司徒瑞便出了院子。這時,看到秋娘扭著婀娜的身姿,端著一托盤的酒菜朝院子走來。狼郢見狀,想趕快關門裝睡覺!誰知秋娘眼睛更尖,早就瞅著狼郢的身影,喊道:“掌柜的!等我一下!”
狼郢無奈,只好伸手扶著院門,將秋娘迎了進來。秋娘進了院子,就將酒菜布在院內的石桌之上,招呼狼郢坐下用膳。
狼郢看著興高采烈的秋娘,無奈道:“能出京到處轉轉就這么高興嗎?”
秋娘笑著說道:“這籠中鳥,我已做了十五年,能飛出去看看當然高興了?!?p> 狼郢沉默著點點頭,與秋娘共飲了幾杯,想問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開口。秋娘看著狼郢的神情,笑著說道:“想問什么便問吧!”
狼郢看著秋娘問道:“那我就斗膽問了!不知秋娘你為何會來到京都開妓院呢?”
秋娘平靜的回答:“咱倆之間不需要這樣遮遮掩掩!你是想問我是如何淪為青樓姑娘吧?”
狼郢看著秋娘沒有說話,聽秋娘徐徐道來:“我是永寧鎮(zhèn)生人,我父謝棣乃生夔門掌門,母不清楚,少時也沒見過?,F(xiàn)在已記不清父親模樣了,只依稀記得父親使的一手好棍法。二十年前,殺胡口慘案,圣上痛定思痛,下旨興文廢武??低跻悦嘌?,保住了八大門派和兩大鑄器門派,像我父親這種小門派便沒那么幸運了。那時,資州雷傲宮便想借廟堂之勢,窺伺我生夔門絕學秘籍。雷傲宮掌門,我已記不清他姓名,給我父親開出兩個條件,一便是把生夔門并入他雷傲宮門下,保門人周全;二便是要生夔門秘籍。我父不同意,還將秘籍燒毀,雷傲宮掌門惱羞成怒竟誣陷我父練邪功傷人,引來官兵鎮(zhèn)壓,最后父親慘死亂箭之下,家中男人全部發(fā)配北漠種田,女子全部進了官妓院。等我長到十六,瑤香閣當時的老鴇,看我酷似她死去的女兒,便從官妓院買了我,還收我為義女。沒過幾年,她便撒手人寰留我獨自經營這店?!痹挳?,秋娘一臉慘笑,喝了一口酒,繼續(xù)說道:“就因為一部秘籍,整個門派死的死,傷的傷,把女子想做母親的能力都給毀了?!?p> 狼郢疑惑道:“怎么會呢?你的經歷并沒有做過皮肉生意,應該能結婚生子吧?!?p> 秋娘斜眼看了狼郢一眼,說道:“你根本不懂男為奴、女為娼有多么殘忍!去北漠種田的男丁,第一步都是閹割。只要是從官妓院出來的女子,都讓毀去了生育能力!”
狼郢懂了,這是帝王為防止后代尋仇的手段!他沉默了,不知該說些什么。秋娘也沒搭話,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到最后爛醉如泥,狼郢將她扶到床上,掩門而去。
第二天清晨,狼郢等人悄悄鉆進馬車,單仰天在前面駕車,出城之后,跟福盛鏢局匯合,一起往建州趕去。
車廂中很安靜,凈心在默誦佛經,荷花在研究二叔留下的古書籍,秋娘則扶頭皺眉閉目養(yǎng)神,誰讓她昨天喝那么多。狼郢無聊,便問起荷花關于劍仙東離墓的事。荷花給狼郢解釋了半天,狼郢才理解。
原來說是墓,也可以說不是墓,東離無敵于天下,可一直到暮年都沒找到合適的弟子,人們都眼饞他的無敵功法和神劍無影。東離便奇思妙想,在廬州牛王山設立教習演練堂,請了已經絕跡于江湖的傀儡門,讓江湖人士自行闖關,只要闖關成功便能得到東離真?zhèn)鳌?p> 狼郢難以想象,二叔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怎么闖關取到無影和輪回鏡的。荷花也不清楚,即便現(xiàn)在清楚是試煉闖關,可傀儡門有著已經消失的絕技,如果琢磨不透,這次去硬闖只有送死。
秋娘聽著他倆說話,也沒了睡意,認真的聽兩人說話。當聽到要去牛王山闖關時,插嘴道:“你去闖關?”秋娘看著狼郢。
狼郢點頭道:“只能去闖?!?p> 秋娘掀開簾子,看著路邊的風景說道:“你去送死我不管!但你得陪我走完這趟旅程?!?p> 荷花眼神不善的看著秋娘,狼郢回答:“君子言!”
臨近傍晚,車隊行到一古鎮(zhèn)客棧,單仰天停下馬車,一臉嫌棄的掀開簾子,讓狼郢等人走下馬車。
狼郢說道:“單兄弟,你把馬車交給小二囑咐他喂好馬匹,明天咱...”
單仰天沒等狼郢說完話,將手中韁繩甩給狼郢,自顧自的走進客棧。狼郢拉住想動手的凈心,無奈道:“算了算了!由他去吧!你也是!出家人怎么這么容易犯嗔戒!”
凈心回答道:“敗將之人!如此猖狂!小僧如果手中有把趁手的兵器,定將他打服!”
狼郢笑著搖頭說道:“凈心啊!咱們要以理服人!”話畢,將韁繩交給迎接的小二,囑咐他喂上等草料。
剛進客棧,狼郢就被客棧中熱火朝天的氣氛給驚了一條。別看這小小的客棧,今夜竟有四個門派的人在這歇腳。這時,一個身穿白色華服,頭頂玉冠的白面小生舉杯站起說道:“各位師兄弟、姐妹們!我提議咱們共同舉杯!敬龍山寨姜師兄一杯!”
話畢,坐在客棧最中心一桌的男子起身致意,狼郢看著起身的男子,樣貌平平卻身著華貴,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風范。不過,這小子眼神賊點,眼珠子咕嚕咕嚕一直轉,老往身邊的女俠士身上瞟。
這位姜師兄說道:“承蒙感謝各位師兄弟、姐妹們設宴款待!鄙人何德何能,都是靠龍山寨給的門面!當然,鄙人也不能丟了同門臉面!那姜某就在這里謝過各位了!干了!”
說完話,一飲而盡!眾俠士也同飲,看到姜師兄飲完此杯,拍手叫好!
那位一開始帶頭的白面小生又說道:“不知姜兄可否讓我們這些人開開眼界,看看佩劍如何?”
姜師兄滿口答應,將置于桌邊的寶劍抓起,扔給那人。那人雙手接劍,一點也不猶豫,將寶劍拔出。只聽“嗆啷啷”一聲,劍匣分離,一片銀光閃過,劍身炫目奪人,劍穂是一白色流蘇,此劍在那白面小生指間滑動,劍影閃動。狼郢和那舞劍的白面小生同時說道:“好劍!”
這時,客棧中的人們才看到狼郢這一行不速之客。舞劍的小白臉看著狼郢問道:“不知這位...先生是?”舞劍小白臉看著狼郢穿著一身青色長褂拿捏不準。
狼郢抱拳說道:“鄙人京城聊寶齋掌柜羅文,仰慕江湖生活已久,聽聞今年巳卯大會將在武夷山舉辦,鄙人也想去一睹我大曇江湖風華!”
舞劍小白臉還以抱拳說道:“原來是聊寶齋羅掌柜!失敬失敬!名動京城的曠世豪賭!小生,步崇派印染!”
隨著印染自我介紹,客棧中的俠士都來拜會狼郢。只有龍山寨的姜師兄和他桌上的人沒有起身,姜師兄滿眼不屑的斜撇了一眼狼郢。狼郢倒是沒覺得什么,反而身邊的單仰天和凈心覺得不爽,不過兩人在出發(fā)前,都被狼郢特意“囑咐”過,路途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還是巳卯大會舉辦門派的龍山寨,還是以大事為重,不要招惹。
狼郢則問客棧掌柜要來一壺好酒,拿著走到龍山寨這桌,舉杯道:“姜師兄!諸位!感謝龍山寨舉辦巳卯大會,讓我們這些百姓可以感受江湖氣息!”
姜師兄很是受用,舉起酒杯,狼郢立馬給斟滿,姜師兄起身說道:“巳卯大會不僅是向世人彰顯江湖風貌,更是以激勵大曇各江湖門派后輩奮起勃發(fā),以御下次蠻族入侵!乃是吾等龍山寨這等江湖龍頭的應盡之事!”
狼郢微笑的看著這位姜師兄,剛才這番話說的細致,也是因為這些話,才使的圣上不能明目張膽的阻止巳卯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