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和尤還從尤祀的書房中出來,尤還看著離他一個拳頭距離的梔子,墨黑的眸子閃過暗色,“咳咳……咳咳……”
“王兄,怎么了?”梔子聽到這樣的聲音,不由得心揪,看見尤還略顯蒼白的面容,下意識地便扶住了尤還,“是哪里不舒服嗎?”
“沒事。”尤還說著,不著痕跡地將半邊身子依了過去,喟嘆地舒了口氣,“只是站得久了,有些累罷了。”
兩人身后的暮木和微瀾險些沒有翻了個白眼,憋得實在是有些辛苦。
暮木:王子殿下,你這樣裝較弱真的好嗎?
微瀾:我的公主殿下喂,你也太好騙了吧,難道看不出來王子殿下是裝的嗎?
梔子被他壓得有些吃力,想扶著尤還站好,可是太沉了,推不開。
回頭,吩咐,“暮木,過來扶著你家主子。”
“是?!蹦耗咀哌^來,接過尤還的身子,卻腿一彎,好懸沒有跪伏下去。
這……殿下什么時候這么重了?
連路還沒走一半,暮木額上的汗就已經(jīng)一層一層嘩啦啦的流,他的臉像是洗過一樣。
微微喘著粗氣,小腿都在顫抖。
“公……哈……公主,我實在走不動了,能休息一會兒嗎?”都到這里了,暮木哪里還不明白,這是他自家腹黑的王子殿下搞出來的事情,目的么……
心里都忍不住嗚咽了,跟著這么無良的主子,好像為自己點支蠟啊。
梔子狐疑地看了一眼暮木,見他滿頭大汗,便信了幾分,既如此,“微瀾,你去扶著王兄。”
微瀾剛想應(yīng)了,看見暮木使過來的臉色,和……自家王子殿下眸中的冷淡,呵呵,干笑了兩聲,“公主,連暮木都扛不動王子殿下,我看我這小身板,還是算了吧。”
梔子看了眼蘿莉似的小姑娘,無奈了,“交給我來吧?!?p> 暮木瞬間感覺身上一輕,身邊的人果斷地將半個身子倚在了公主的身上,不由抽了抽嘴角。
忍不住在抽了抽。
梔子感受著尤還依過來的重量,似乎沒那么重啊。
不著痕跡地看了暮木一眼,嗯,確實很瘦,但是一個大男人,這么弱的嘛。
暮木又忍不住,抽了抽,內(nèi)心那個滿面啊。
一行四人就這樣緩緩走向梔子的宮殿,沒辦法,尤還那廝說走太快,他會不舒服。
可當(dāng)看到宮殿門口來回徘徊的人影,梔子便有些神色莫名了。
那人匍一看見梔子,眼睛一亮,仿佛很是期待,急急走過來,“參見梔子公主?!?p> 梔子碧藍(lán)色的瞳孔里劃過一抹深色,淡淡道,“進(jìn)來吧?!?p> “暮木,你先扶著王兄去內(nèi)室歇著?!睏d子吩咐道。
暮木看了尤還一眼,見沒有反對的意思,也就接過了他,扶著他往內(nèi)室走去。
“說吧,你有什么事?”見尤還進(jìn)了房間,梔子慵懶地靠著身后的椅背,問那人。
那人眼中含淚,猛地跪伏而下,不是阿茶身邊的貼身女侍牡丹又是誰,“求梔子公主救救奴婢?!?p> “救你?”梔子挑眉,“誰要害你?我又憑什么要救你?”
“公主?!蹦档み煅实匕Ы械溃瑪]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了里面交錯猙獰的紅痕,“求您了,救救我。你看,我快被阿茶公主打死了!”
“她為何要打你?”梔子瞇了瞇眼眸,盯著牡丹。
“公主有所不知,阿茶公主不是外面那樣好相處,她其實兇狠殘暴。只要一個不順心,就會拿我撒氣,我也曾想過尋求幫助,可是我的所有家人都捏在她手里,我不敢?!蹦档ず敛槐苤M地看著梔子,她說的都是實話。
“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找我?guī)兔??”梔子收回眸光,斂去眼底的一絲玩味。、
“因為您深受國主寵愛,說不定,也只有您才能幫助我。所以我才趁著阿茶公主禁足來找您?!蹦档ふf道。
“哦?”梔子左手拇指漫不經(jīng)心地?fù)钢沂质持傅闹讣?,末了吹了吹,將殘留在手指上的指甲碎屑吹了去,“我憑什么幫你?”
牡丹眼眸霎時一亮,“公主,我知道,阿茶公主要設(shè)局害你,她親自跟我說的。”
梔子這才睜眼看向牡丹,仿佛對她的話感興趣,“是嗎?你說說看。”
牡丹眼睛一亮,娓娓道來。
……
“你要離開?”尤還慵懶地躺在床上,手撐著自己的半邊臉頰,問柯英。
“嗯?!笨掠Ⅻc了點頭,小正太般的臉此時面色凝重,嚴(yán)肅老成的讓人感覺很違和,“西域所有國家我基本上都游歷過了,即便發(fā)現(xiàn)了那些人的蹤跡,不過是小眾,才些小嘍啰罷了。我準(zhǔn)備去一趟遙遠(yuǎn)的大漢,我有預(yù)感,那里,或許將是終點。”
“那便去吧?!庇冗€閉了閉眼,復(fù)又睜開,“這一次,該是我們討債的時候了?!?p> “嗯。”柯英大眼睛中閃過驚人的寒色,“利亞,我便帶走了。他既是被派來保護(hù)梔子,也算是一個盟友?!?p> 說罷,頓了一下,“當(dāng)年我們便是吃虧在勢單力薄,如今自然是不能再犯這種錯誤。不單是那人,整個西域我們都要牢牢把握?!?p> “呵呵……”尤還笑了笑,有些慘淡有些驕傲,有些哀痛有些溫柔,“她總是承擔(dān)天下,到頭來卻被天下所負(fù)?!?p> “再來一次,她也會是同樣的選擇?!笨掠⑿Φ溃藭r單純少年的眸子里幽色深深,懷念深深。
“去吧。”尤還擺了擺手,緩緩閉上了墨黑的眸子。
窗外的一縷風(fēng)飄過,輕撫著尤還的臉頰,是溫和輕靈的。
“呵……”尤還閉著眼睛,但面色冷凝至極,“暮木,你說那人妄想著控制她,是不是癡心妄想,愚蠢而不自知?!?p> 暮木深知他說的人是誰,深深作了一揖,“他自以為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把握在手里,殊不知不過是吊梁小丑的小伎倆,登不得大雅之堂?!?p> 尤還的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完美的弧度,“評價的很犀利,也是一針見血的。我很喜歡?!?p> 暮木抿唇笑了笑,難得現(xiàn)出分羞澀。
尤還嘴角的弧度緩緩拉平,沉穩(wěn)的呼吸傳來,似乎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