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司一上午干活都干得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瞄一瞄老劉辦公室的動靜。
可惜他從會議室出來以后,就一直躲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關著門,拉上簾子,再也沒出來過。
雖然看上去這次只是他打我小報告沒有得逞,但我總是隱隱覺得這事不會這么簡單。
畢竟他這回在魯州項目功虧一簣后表現(xiàn)得格外反常,想甩鍋給我最后也失敗了,我實在很好奇接下來他會怎么樣。
除此之外,我還更加確定,許家豪應該早已經不滿老劉了。這回趁總部的人事主管下來這邊,兩人密談了很久。
想來想去,本公司規(guī)模不大,這個節(jié)骨眼上值得總部人事領導參與的,恐怕也只有老劉的事了。
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一邊轉著筆,一邊胡思亂想著公司里的這些人和事。
臨近中午下班的時候,我猛然看到老劉辦公室的門突然大開。
老劉提著公文包,悶著頭從辦公室里大步流星地走出來,急沖沖地穿過辦公區(qū)域,離開了公司。
我的目光一路跟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又向總裁辦公室的方向望了望。許總那頭倒還是沒有動靜。
正當我望著總裁辦公室的地方發(fā)呆思考,身邊不知不覺站了一個人影:“許總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出來過?”
“嗯,好像是?!蔽艺f著話,轉頭看到身邊站著的人。
又是老夏。
他的辦公區(qū)域靠近出口處,一般沒事的話走不到我這邊來。
何況我只是老劉手下的一個小小內勤,平時,我最多也只會跟老夏團隊的一兩個同級員工說得上話,基本上還只是在茶水間偶然碰面的時候。
雖然老劉和老夏團隊負責不同的區(qū)域,業(yè)務上沒有沖突,但是每到季度末和年度末就有業(yè)績比較的壓力。因此我們兩個團隊間整體上往來并不多,老劉和老夏也只是見面客氣地點頭問好的程度,而且還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今天老夏顯然有點反常,不僅溜達到我們這片辦公區(qū)域來,還幾次跟我這個小內勤搭話。
我猜想,他大概也對今天的人事問題很感興趣。
“哦......誒,之前你不是要去許總辦公室來著嗎?這么長時間了,你進去過了嗎?”老夏貌似言語親切地對我說。
我剛才哪里是想去許總辦公室,只是去查看情況罷了。
于是我尷尬地笑笑:“還沒有呢。夏主任,您也沒有進去匯報工作嗎?”
“總裁和總部領導談話,我就不方便進去打擾啦!”老夏說的話聽著還挺誠懇,“誒,小顧,你是不是跟許總以前就認識呀?”
我一聽就愣住了,這話好像在哪里聽到過。想了幾秒,終于想起來,以前老劉也這么問過我。
這下我感覺也有點奇怪了:“沒有?。∥乙彩巧蟼€月許總來公司的時候,才認識他的。夏主任您可能不清楚,我來公司也才只有半年多呢!”
說來我也有點困惑,我這種新兵蛋子,老夏怎么會知道,今天看到我就喊小顧了。
或許是這個上級比較親民,對公司的人事都很關系吧!我只能這樣想。
但我還是想問清楚一件事:“夏主任,您為什么會覺得我跟許總以前就認識呀?是劉主任這么跟您說的嗎?”
“奧呵呵呵......”老夏干笑了幾聲,“不是不是,我跟劉主任不聊員工的事。我是前幾天在公司樓下看到你和許總了,還以為你們很熟呢?!?p> 我立刻想到,是上周跟許家豪一起吃午飯的時候。那天他的司機開了勞斯萊斯來接我們,他還親自給我開車門,弄得我當時挺局促的。
也難怪老夏會誤會我和許總了。
但是我知道,辦公室緋聞這種事,如果不撇清楚,會被越描越黑,越傳越離譜。而且這種事最大的麻煩就是——很難自證清白。
我想到這里,感到頭皮有點發(fā)麻,盡力語氣和緩但認真地告訴老夏:“我那天只是和許總吃了一次午飯。因為許總的秘書娜娜已經離開公司了,他當天正好需要一個類似秘書這樣的人陪著吧,我恰好有空,就很榮幸地獲得一次和許總吃飯的機會?!?p> 我一邊說著,一邊瞄著老夏的臉。他看起來像在沉思,沒有特別異樣的反應。
我擔心說不清楚,又繼續(xù)強調:“真的只是陪許總吃一頓飯,什么事都沒有。夏主任不信可以問問許總的?!?p> 這話說出口,我又有點后悔了。有的時候,越是強調“真的”二字,越是顯得自己心虛一樣。
何況那天許家豪的表現(xiàn)確實格外熱情,如果只是對一個陪在身后的秘書的話,沒必要親自過來替我開車門,也沒必要一起吃午飯。
我又心慌起來,原本裝得平靜和緩的語氣,也有些支支吾吾了:“那個,不知道夏主任您了不了解,之前那個秘書娜娜是許總的親戚,許總如果中午沒有應酬的話,就會和娜娜一起吃午飯的。所以他習慣了由秘書陪同吃飯,您別誤會哈!”
這話說完,我很想敲下自己的腦袋。要是這事被越描越黑,那我自己很可能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老夏聽我斷斷續(xù)續(xù)解釋了這么一大通,終于開口了:“哎喲,小顧啊,你也別多想。我只是看了一眼你們兩個人一起出門而已,就以為你們是熟識的。那是我之前有點誤會了,不過我可沒想別的哈,這點小事哪里需要去問許總呢!我就是隨口一問,小顧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話雖這么說,我肯定還是不可能真的放下心來。
不過老夏一直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我只能猜測他不會是那種喜歡傳播辦公室緋聞的人。
于是我盡量地咧起嘴笑笑:“夏主任說笑了,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是怕許總被大家誤會了什么有的沒的,那我們就罪過大了。”
把許家豪搬出來,果然老夏的神色也嚴肅起來:“誰敢編排許總,我第一個饒不了ta!”
聽著老夏這話感覺有點用力過度了,我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尷尬地笑著。
然而我的笑容貌似鼓勵了老夏,他又說了句令我意想不到的話:“小顧啊,要是下次許總還有缺人陪同的情況,你就來告訴我。許總難得來魔都幾次,我們必須要照顧領導周全,千萬不能再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