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入夏,日頭漸辣。
后靈柩騎在馬背上,耳邊盡是呼嘯的風(fēng)聲。
雖然自小至今從未騎過馬,但此刻駕在馬上的感覺十分奇妙,于外天地四野飛速的向身后退去,胸中頓生豪情,于內(nèi)則是一股暢然之意,好似如魚得水一樣的快活。
她也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那就是追那只蒼鷹,救回小馬駒,只是盡管野馬王的速度能夠咬住蒼鷹,但多少要照顧它的同伴因此有所落后。不過有賴于后靈柩的目力,那只蒼鷹從未真正逃脫過。
后靈柩通過輕撫馬鬃安撫野馬王,她大概能察覺到此刻野馬王的心情有些暴躁。除了一開始的熱血上頭之外,支撐著野馬王繼續(xù)住下去的動力便是踩死那只大鳥,它對小馬駒的生還已經(jīng)不抱希望。
蒼鷹的速度越來越快,遙遠(yuǎn)的天邊逐漸成了一個黑點(diǎn)。馬王見此情景,速度再次加快了些許,死死綴住蒼鷹,后面的馬群已經(jīng)有些許落后。
只是剛剛越過一片低坡,沖下之時,卻見——一片開闊之草場上,數(shù)萬頭牦牛正在悠閑的吃草,最邊緣的地帶那里依稀見得幾個牧民在騎馬吆喝。
后靈柩見此情景亦是十分無奈,換個時間地點(diǎn)接受,偏偏是在這里,這個時候。數(shù)萬頭牦牛成了一道天塹橫亙在追擊的前路上,繞是決計(jì)不行的,這片草場開闊也有數(shù)里方圓,更不用說,速度已被落下,可是如果要硬沖。
野馬王不管不顧,依舊向前沖著,眼看即將沖擊牦牛群。那個扁毛畜生絕對是故意的,后靈柩這樣想著,如果硬沖的話,沖的過去還好說,一旦撞上,和被它從高處扔下有何區(qū)別,而且眼前一望數(shù)里的牦牛,沖過去可能太低了,更何況身后還有幾十匹野馬。
想到這里,后靈柩輕輕撫摸野馬王因風(fēng)吹起的白色馬鬃,想要勸說其停下,雖然并不確定野馬王能不能聽懂人語,畢竟人的語言是比馬的種類還要繁多的,但可以肯定其應(yīng)通人性,不然后靈柩先前應(yīng)當(dāng)是不能與之溝通的。
只是任她動作低語,野馬王依舊不為所動,速度不減。如此高速之下,后靈柩已經(jīng)能看到野馬王的棕色皮膚之下,紅色的血管漸漸上浮,血液汩汩流動的樣子清晰可見。驚奇之下,她伸出手去摸野馬王的脖頸,稀糊一片。
“喂,喂,停下,你會死的?!币榜R王不為所動?!拔視荒愫λ赖摹U媸侨胄傲耍尤粠阕妨诉^來?!?p> 靜,思,何如。眼看牦牛近在眼前,即便是后靈柩已經(jīng)筑基,也不想嘗試撞上牦牛的后果,太傻,撞牦牛是多傻的人才會干的事啊。至于后果,乃至脫身,此刻已經(jīng)不再考慮,皆是雜思。
一思而靜,一思而停。時間仿佛慢了下來,但后靈柩的心思依舊電轉(zhuǎn)。
既然不能阻止野馬王,那就帶它沖過去。
只是,雖然她現(xiàn)在騎在它身上,實(shí)際上野馬王是不受她控制的,不能把繞開牦牛的希望寄托在它身上,而且,就算野馬王技術(shù)高超,能繞開牦牛沖出這幾里路,其他的野馬恐怕做不到,不,是肯定做不到。
怎么辦,怎么辦?
靈兒乖乖,主意出來。靈兒乖乖,主意出來。
“噗嗤,”清朗之女聲傳出,卻是把后靈柩嚇了一跳,時間減慢的情況下是極為寂靜的,突然出現(xiàn)人聲,幾乎把她從馬上嚇的跳下去,等后靈柩回過神來,卻是真的想要跳下去了。
這是她的心魔!
“用明燈啊,小傻子。”對于后靈柩的反應(yīng),那聲音似是看在眼里,卻是不以為意,輕飄飄地說道,言語間寫滿了笑意。
“你才是小傻子?!焙箪`柩反駁道,心里卻在思量著怎么做。
“好好好,我是小傻子,被人耍的小傻子,嘻嘻。”言罷女聲消失不見。
后靈柩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間的速度就恢復(fù)了正常。不及思考,牦牛群就在眼前,雙手立刻結(jié)出明燈印。
一點(diǎn)華光亮于天地之間。
后靈柩心里突現(xiàn)通天秘語:明燈承載,施蓮華印。毫無猶豫的相信,保持明燈印的存在,后靈柩手指勾,按,屈,伸,擰,扭,旋,翻變幻。
原本極長的結(jié)印過程卻在轉(zhuǎn)瞬之間內(nèi)得以完成,盡管是只見過一次,半吊子的水準(zhǔn),但此刻后靈柩確實(shí)真正的施展了出來。
明燈現(xiàn)于蒼茫天地之間,方圓十里的一切生靈皆仰首而視,那光璀璨卻不刺目,柔和卻帶凜然。下一瞬,燈火綻放開來,成蓮花之狀,隨即淡去,散落天地。、
那一刻,后靈柩視野中瞬感前方萬千燈火,甚至于自己坐下也是一盞燈火。
這種感覺很柔和,這就是心神嗎?
察覺到燈火的一刻,后靈柩便感覺到自己似乎能影響它們,很潛移默化的那種,就像彼此之間無言的默契生出的影響。隨著坐下這盞燈火的向前,前方的萬千燈火居然迎面而散。
待到那蓮花燈火淡去散盡,視野中萬千燈火已然變回?cái)?shù)萬牦牛,但自己已經(jīng)沖了過去,身后的野馬們也在牦牛們合攏牛群前沖了出來。
沖出來了,興奮之余,后靈柩回頭對那些牦牛們揮手大喊:“啊,謝謝你們啊?!碑?dāng)然,她也看見了那些牦牛們一邊叼著草聚攏,一邊茫然四顧的眼神——我這是在哪里,我在干什么,不管了,繼續(xù)吃草吧。
回頭在望再望向前方,那蒼鷹已然不見,后靈柩心頭一緊,還是被拖延了一會兒,這是追丟了。但野馬王并未停止,前方不遠(yuǎn)處是一片斜上的樹林,并不高遠(yuǎn),不過綿上兩三里的樣子。
后靈柩已經(jīng)能摸到野馬王身上大片大片的汗水,將鬃毛什么的凝成一片,這是竭力的表現(xiàn),《小學(xué)》上有說,汗成濃濁稀糊,雖疾也,難能久長。
只是野馬王絲毫未有減速的樣子,這是拿命再拼了。當(dāng)然,出汗成這樣,也肯定有野馬王平時不愛運(yùn)動的原因,只不過這個時候,后靈柩不好意思再打擾隊(duì)友。
反正追不上了,再追一會它自己應(yīng)該就會停下來了。
只是這么拼,是為什么呢,難不成那個是它的崽。反正追不上,她坐在野馬王身上也是無事,索性漫天揣測。
開始不追,應(yīng)該覺得沒希望,但我給了它希望,所以它一直追到現(xiàn)在。
等等!野馬王現(xiàn)在還不放棄,是覺得還有希望!
等下,讓我再好好想想。
蒼鷹不見,不對,未必是不見,是落下去了,那就說明這邊離它巢穴不遠(yuǎn)。
“駕,馬兒我們追追追。”嘴上活躍開來,后靈柩心里卻是在計(jì)較另一件事,居然被一匹馬給比下去了,也真是,啊啊,幸好哥哥不知道。等等,他真的,不知道嗎,一定不知道的,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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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夢蝶
單機(jī)第六十一天。上推薦了,希望涼涼,我想休息整理大綱,真的。今日推歌,《風(fēng)姿物語·李煜·白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