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蓮神色轉冷,漠然的看著他,沉聲道:“你什么意思?”
“不必多心,我隨便問問?!毕南胝f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窯洞。
傅瑩雖非對鏡貼花黃的姿態(tài),但所行之事,有異曲同工之妙。她似乎在做瑜伽,是叭喇狗式的體式。雙腿盡量分開,手背在腰后,頭向下頂地。
“你這是?”
“別人教我的動作,說是可以瘦肚子。寨子發(fā)生了什么事?”乍一看到夏想倒影的傅瑩連忙起身,解釋了一句緊接著又問道。
把分來的首飾放到桌上,接過她遞來的茶水,夏想喝了一口,皺眉道:“怎么這么濃?”
“給你提提神。”
大晚上的,提什么神?
……
“先不急睡,還有正事沒說?!毕南氲疤鄣?,“王老四和彭定邦約好,送你下山的時候要我的命。”
傅瑩嚇得坐了起來,,“王老四告訴你的?”
“算是吧,你這么驚訝做什么,難道彭定邦沒告訴你?”夏想隨口說道。
“他…”
夏想笑道:“不用緊張,我知道你們一定有不用下山就互通消息辦法,你告訴他一聲,我和他的交易照舊,但你要過一陣子才能下山?!?p> 傅瑩怔怔的看著他。
“還不至于用你威脅彭定邦,否則他一個流水的撈錢縣長,合不來讓老四動手,說殺就殺了,沒這么麻煩。王老四今晚剛死,我擔心山寨有人不安生,暫時抽不開身?!毕南虢忉屃艘环?。
王老四死了?
想到彭定邦的飛鴿傳書,說王老四為防保安團報復,主動提出將她送下山,并且交出夏想任由保安團處置的定計,傅瑩好久不能回神。
……
三天后。
夏想腰酸,在做伸展運動舒緩舒緩的時候,老三突然急匆匆跑過來道:“夏爺,山下的兄弟報說,送走的娘們兒,說想見你?!?p> 這幾天在辛旺優(yōu)秀的執(zhí)行力下,山寨編隊的事已走上正軌,老三是負責放哨的小隊隊長。
她?
“讓她上來吧。”夏想囑咐道。
不到盞茶的功夫,一身粗衣,面容憔悴的玉蓮站到了夏想面前。她的容顏本就不以精致取勝,眼下再憔悴不堪,看上去像老了幾歲。
夏想皺眉道:“走都走了,怎么又回來了?”
“你敢不敢娶我?”
經歷雙旗鎮(zhèn)的事,深刻體會過人性復雜的夏想也猜測過她回去恐怕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微愕道:“我為什么要娶你,再說你不是有夫家?”
玉蓮咬牙道:“你若不愿娶我,就讓我加入王家寨。”
她回到夫家后,發(fā)現丈夫已經另說了一門親事,只是還未將人娶過門。公婆冷言冷語,毫不避諱的說她身子臟了,敗壞了郭家門風。她找丈夫求情,稱自己是清白之身,丈夫不予理睬,冷漠的給了她一紙休書。回了自己家后,謠言已愈演愈烈,說她在山上日夜輪番伺候土匪,染了臟病,所以才被趕下了山。郭家也是因此,將她休了。
一家人因她抬不起頭,連門都不敢出,氣性大的嫂子直言要回娘家,還要帶走孩子。父母流著淚,求她離開。
盯著夏想的眼睛,玉蓮灰白的臉上表情有些猙獰道:“我的身子清白的,我丈夫沒碰過,王老四那個畜生也沒碰過?!?p> 王老四夏想尚可理解,大抵是心有余力不足,窯洞里那些煎熬過的藥渣可以證明。她丈夫…夏想就有點不太懂了。
……
“假設我愿意娶你,我是說假設,你想讓我做什么?”將她身子緊繃微微縮起的可憐景象看在眼里,夏想心軟道。
玉蓮疲憊的眼眸倏地迸射出仇恨的光彩,脫口而出道:“我要你搶了郭家!”
“你夫家姓郭?”夏想問道。
玉蓮點頭,“但我要你搶的,不是澗水村的郭家,是將軍寨的郭家。他是我夫家的遠親,我夫家是靠他家而活?!?p> 未經他人苦,不勸他人善,就像夏想從來不覺得能夠下山打砸搶掠的王家寨土匪,有哪個是無辜的。他眼下也說不出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女人的話。若是幸福安穩(wěn),誰又會滿身戾氣?
“我答應了。你留在山上吧,負責山寨后勤,去搶他的時候,你愿意跟著,就帶上你。”夏想淡淡道。
玉蓮神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
夏想當沒看到。
直到將她領去老大負責的后勤小隊認了門,又把她帶到王老四之前住的窯洞,夏想說道:“這里沒什么變化,還是空著,你就住這兒。你這身衣服挺好,往后在山寨,就這么穿…你關門做什么……”
……
赤身貼在他背后的玉蓮堅定道:“往后你就是我男人,郭家的事我放下了,不用搶了?!?p> ……
夏想說道:“你把這里收拾一下,我晚上睡這兒?!?p> 玉蓮應了一聲。
夏想真不是還想怎樣,是傅瑩那里的債,他還不起了。而且玉蓮的出現,也讓他斷了再替合作伙伴彭定邦還債的心思。
除了彭定邦不講信義,更關鍵的,是真還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