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苦寒之地內(nèi)。
雪原無邊無際,何潼站在冰蓋之上,渾身寶華覆蓋,根本不懼凌厲寒風(fēng)侵襲。
四周悄無人煙,何潼的目光不時盯向遙遠(yuǎn)的南方大地。
他有些想念在執(zhí)義門的生活了。
他想念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李師姐,想念對方甜蜜如柑的笑容,想念對方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想念自己青春萌動時的暗戀。
想念一項摳摳索索的師傅竭盡全力支撐著執(zhí)義門,平日恨不得將全部身家投入到他們這些弟子身上來。
想念那個剛?cè)腴T的小師弟,也不知道對方能否逃過徐陽宗的追殺,是否會像師傅一樣隕落。
也想念那位無所不能的大師兄,聽“他們”說,大師兄似乎被困于玄月寺后山夜窟之內(nèi),也不知道出來后得知執(zhí)義門冰消瓦解是何感想。
在皇朝勢力覆蓋不到的極北雪原待了快一年,他的修為已從通識中階飛速提升為縱橫中階,說出去恐怕會驚掉世人眼珠子。
他們說過,要自己三十歲之前成就天命圣人......呵,也許以他們的通天修為,的確可以幫自己做到。
這修為進(jìn)境,就是舉世第一的姬恬大師兄也要甘拜下風(fēng)了吧......
為師父報仇的想法,他不希望大師兄有,因為大師兄再無所不能,卻也最多能對付他們之一。
他們之中任何一人,都是跺跺腳這個世界就要顫抖三分的大人物。
他們說了,自己晉升元鼎修為后,會放他到皇朝都城咸安內(nèi)的神圣太學(xué)中尋找機緣,那時他的自由將再不受桎梏。
也許那時......有機會再能見到闊別已久的李師姐和小師弟了吧。
何潼的兩滴清淚忽然墜落地面,而后快速被寒風(fēng)凍結(jié),化為兩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他狀若無事返身離開,朝著更北方前進(jìn)。
......
幾乎在何潼眺望南方的同時,天下十大宗門之一的太一宮內(nèi)。
李念溪惆然抬首,望向北方天空。
如果何潼在場,會同樣驚訝萬分。
這位李師姐的修為,竟赫然與他同境,也是縱橫中階。
“又在想些什么?”
中年宮裝貴婦走了過來,關(guān)切地幫李念溪整理下被風(fēng)吹散的長發(fā),一邊憐惜問道。
這宮裝貴婦正是當(dāng)日接走李念溪之人,此刻兩人關(guān)系似乎依舊僵硬。李念溪拍開貴婦的手掌,自己開始整理長發(fā)。
她冷冷道:“沒想什么,我只要每日苦苦修行,修為進(jìn)度達(dá)到了你的要求就不用那么頻繁過來看我。畢竟你是天一宮的太上長老,身份尊崇,地位超然,浪費在我身上時間多一點,處理你自己事情就少一點。”
宮裝貴婦卻不惱怒,嘆了口氣道:“以后你會體會到我的良苦用心的,那我先走了?!?p> 她也不再固執(zhí),慈愛地看了李念溪一眼,而后逶迤轉(zhuǎn)身。
臨走之時,她忽然漫不經(jīng)心開口道,“你那個何潼師弟如今也是縱橫中階,并且距離縱橫頂階已經(jīng)一步之遙,你是二圣誕珠,也是天選之人,絕不能落后他太多。”
“知道了?!崩钅钕鏌o表情道。
“對了,”宮裝貴婦停住腳步,又補充了句,“那個嚴(yán)小子,我動用自己勢力幫你查了一下,他竟然真的逃脫了徐陽宗追捕,遁入無涯郡后不知所蹤。能從一位元鼎大能手里逃脫,這小子的確不虧為姬恬為你卦象之人?!?p> “知道了?!崩钅钕念澮幌?,表情卻依然冷漠。
“你將那把紫玉匕首送給了他,紫玉匕首乃是當(dāng)年你父親為我打造的定情信物,威力雖然比不上圣兵,卻也是可成長晉級之物,對這世間修者而言珍貴至極。呵呵,他若真是你卦星對應(yīng)的天命之人,想來下屆太學(xué)之中,你們會有機緣再見面?!?p> 宮裝貴婦說完也不管李念溪回答,身影閃爍間隱匿不見。
“但愿吧?!?p> 李念溪收回眺望北方天空的目光,隨后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向著天一宮修煉寶地行去。
......
......
嚴(yán)松忽然一陣心悸,這感覺生起的莫名其妙,讓他摸不著頭腦。
不過心悸來的也快,去的也急,他并未在意。
“四百兩黃金!”吳青差點跳起來,“這簡直是搶錢??!老子一年開支全部加起來也不超過一百兩黃金,屁股大點兒的地方,要四百兩黃金!”
四百兩黃金,折合嚴(yán)松上世兩千萬。
不僅吳青震驚,嚴(yán)松也差點跌掉下巴。
眼前這處吳家周轉(zhuǎn)用的宅子,面積按他計算也就一百二三十平,四百兩黃金,足夠?qū)⒃瓉淼膱?zhí)義門所在的輕羽峰給整個買下來。
吳家小人卻見怪不怪,笑道:“少爺不用太驚訝,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這千島湖只有南岸能建居所,攏共地方就這么大。購買的人也非富即貴,都是像少爺家這樣的大家族,不太在乎價格。少爺您還不知道,四百兩黃金是前年買下來的價格,如今這地方水漲船高,一年一個樣兒,如今就咱吳家這塊地皮,怕不是得花錢一千兩黃金才能買下?!?p> 一千兩黃金......嚴(yán)松快速折算下,不由咂舌。
那可是五千萬?。?p> 就是上世的魔都、帝都、妖都等一線城市的學(xué)區(qū)房,價格也不會如此匪夷所思吧?
“太狠了,太狠了,學(xué)院這特么是搶錢啊!”吳青憤憤不平,他自己雖然是花錢如流水的貴族公子哥,卻也感覺肉痛的厲害。
因為不清楚嚴(yán)松身份,那下人又端過來兩倍茶水給吳青兩人換過原先的,道:“就是搶錢也沒辦法。說實話,沒這塊地的話,人家憑什么讓各家少爺小姐在遴選時只走個過場呢?這個其實就相當(dāng)于家族獻(xiàn)金吧,而且買下地皮也不虧的,等啥時候家主不想要了,直接將地皮賣給那些搶破頭皮想進(jìn)圣地學(xué)院的富商們,穩(wěn)賺不賠,說不定一倒手還能賺上幾百兩金子?!?p> 嚴(yán)松二人渴的厲害,剛一口吞下茶水,下人很有眼色,馬上給二人再斟滿。
嚴(yán)松心中稱奇,這下人說話談吐很有條理,果真不虧為天天與圣地打交道的大家族下人。
那下人又笑道:“還有一點少爺,就是入學(xué)院的弟子,成就越高咱家宅子越貴,你要是最終成就蛻凡生,那咱家宅子翻到五千兩金子也不在話下啊?!?p> “你放屁!少爺我要能成為蛻凡生,還在乎這點錢?萬一,我說萬一少爺我成了過路生,幾個月就被掃地出門的話,咱家宅子會跌倒什么情況?!?p> 小廝剛想回話,看到少爺那陰沉的表情,頓時嚇的將“白送”二字收了回去。
他苦笑道:“那就不值錢了少爺,每年被淘汰的過路生弟子,家里都會灰頭土臉的將宅子賣掉,那價格不忍直視。所以少爺你一定要努力,千萬不要讓吳瑤小姐和奶奶失望?!?p> “就是,”嚴(yán)松笑著接過話頭,“你可想清楚了,你在學(xué)院的成就不僅關(guān)系到我對吳瑤小姐的保證,也直接關(guān)系你吳家的經(jīng)濟(jì)利益,如果你最終蛻凡成為隱龍圣地正式弟子,那可是輕易給吳家?guī)韼浊山鹱永麧?。?p> 吳青沒好氣道,“少來了你,少爺我告訴你,你給我姐保證的那套不算數(shù),能成為柱生少爺我就心滿意足了?!?p> 嚴(yán)松一笑,“都是為了少爺你好,你也想回家之時光宗耀祖吧,究竟是騎大馬游街威武,還是御劍飛行威武,少爺可想清楚了。”
吳青斜著腦地狠狠剜了嚴(yán)松一眼,“那我也不認(rèn)你那個保證!這不是有你嗎,你既然說依靠自己也能輕易成為隱龍圣地正式弟子,那豈不是說少爺我可以抱大腿了,反正你如果自己成就蛻凡生前,也別對少爺我要求那么高?!?p> 嚴(yán)松笑道:“少爺還是對我沒信心啊,你放心,我這條大腿很粗的。”
吳青也哈哈一笑,“你還是真是吹的連自己都信了,那少爺我就躺好了等你帶飛?!?p> “嚴(yán)謹(jǐn)定然不負(fù)少爺信任?!?p> 嚴(yán)松一本正經(jīng)回答,又惹得吳青大笑起來。
那名下人看的二人融洽關(guān)系無比羨慕,小聲問向吳青:“少爺,這位是......”
“我的陪練,名叫嚴(yán)謹(jǐn),這家伙就是少爺以后在學(xué)院的保鏢。”
吳青隨口回了句,那下人頓時愣住。
吳家陪練他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從來都是和主子唯唯諾諾客客氣氣的,哪里會有像面前之人一樣語氣間甚至壓著主子的。
到底誰才是少爺?
似是看出他的呆滯,嚴(yán)松沖他翻了個白眼道:“怎么的,以前沒見過我這樣的陪練?哪里規(guī)定了陪練一定要像下人一樣恭恭敬敬,不能逾規(guī)矩?再說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少爺有受虐癥,喜歡我的鞭策呢?!?p> 他語氣如此理所當(dāng)然,吳青頓時有些惱怒。
不過也未真的生氣,說了句“走”,二人不再理依舊呆滯的下人,朝著宅子內(nèi)部信步走去。
在吳家宅子內(nèi)安定下來后,因為吳家分支不止吳青這一支,宅子自然也非這一處,不時有吳家其他入學(xué)的子弟前來寒暄見面。
說是寒暄,其實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大家族分支之間的斗爭遠(yuǎn)比親情更激烈,畢竟未來要一起競爭家族族長大位。
吳青這一分支其實在吳家地位有些人單式微。
在迎接完一堆皮笑肉不笑、不斷諷刺他“吳胖子”的“兄弟姐妹”后,吳青鐵青著臉拉著嚴(yán)松手,放出了狠話。
“老子一定要成為柱......不,不是柱生,老子一定要成為蛻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