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眾學子哀嚎聲連綿不絕,穆兆麗規(guī)勸道:“大家也不用這么悲觀,其實咱們是一天學文,一天學修,若文考快速達標,那就可以只修行不學文了?!?p> 原來如此......
學子們終于止住了哀嚎。
然而現(xiàn)在只是上午九點左右,距離中午尚有兩個半時辰之久,那些沒座位的學子又開始腦袋嗡嗡脹大。
嚴松“見風使舵”,馬上舉著筆記,用其背面對著眾人。
上面寫著:“出售座位,二十考核點?!?p> 他竟然硬生生將原先的價格翻了一倍。
能賣的座位早賣完了,有座位的貴人子弟自然不肯站著聽課,所以他奇貨可居,不愁賣不出去。
果然,有貴人子弟忍受不了一直站著,忍痛將二十考核點交易給嚴松。
得了好處,嚴松起身直接站到了吳青身旁,端著手中的筆記不住細看。
他要做個乖學生。
見到眾人安分下來,那穆兆麗卻突然笑道:“既然都沒問題了,那就公事公辦吧。”
公事公辦?
什么意思?
眾人尚且懵逼中,就見穆兆麗抬手沖著他們指指點點,“你,你,你......還有你......”
她竟一口氣快速指認了無數(shù)位學子,然后陰惻惻笑道:“凡喧鬧者,擾亂課堂秩序一次,扣十個考核點。監(jiān)察生何在,按擾亂的次數(shù)挨個將他們考核點扣除!”
眾人哪里想到她居然這么陰險,初時上課還笑意融融、和藹可親,轉(zhuǎn)眼就翻臉不認人。
而且她指點極其準確,凡是哭喊喧鬧甚至提問者,無一遺漏。
道香閣最后排的監(jiān)察生立刻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兇神惡煞地撲了過來。
此刻被指點過的學子無一不被嚇得面若土色,有哀嚎四五次的更是兩股顫顫,滿臉絕望。
“他呢?他當場售賣座位,為什么不處罰他?”
一名學子氣不過,指著嚴松質(zhì)問道。
穆兆麗沖那名學子宛然一笑,“入門手冊規(guī)定的擾亂課堂秩序前提是喧鬧,他只是用筆記展示卻并未出聲,別說他無聲賣座位,就是賣身也與本師無關(guān)。總之一句話,只要你是個啞巴,你在這里做什么都行,就是別讓我聽到任何聲音?!?p>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心中痛罵這家伙簡直與穆師蛇鼠一窩,肯定是早吃透了入門手冊行事才肆無忌憚。
吳青此刻對嚴松徹底拜服了,如果剛才不是嚴松死死捂住他的嘴,十個考核點定要離他而去。
那學子得了解釋,只能不甘心地折返原地站好,憤恨盯了嚴松一眼。
穆兆麗卻對那學子又柔和開口,“就這么直接回去了?再加一次擾亂課堂秩序,扣十點,不服師長決定,扣二十點,加上你原來的兩次喧鬧,總計扣除五十點?!?p> 那學子終于眼前一黑,跌坐在身旁學子懷里。
穆兆麗不住點頭,得意神色溢于言表。
“不知學院怎地想的,每屆都招這么多人?要是就招個四五百,我們這些老師會省下多少心思。所以呢,有些不想上課的,以后可以不用來了,按曠課扣除考核點就行。那滿臉橫肉的儲元肅看起來就可怕,怪不得誰也不敢造次,哪里像我一樣,談笑間就讓數(shù)百人心服口服?!?p> 這笑容,這話語......
底下的學子們瑟瑟發(fā)抖,再無一人敢小覷這位女師。
嚴松也被這位穆師手段震服,他一時分神沒注意,就見身旁坐著的吳青低聲吐槽道,“這娘們,簡直比那天的監(jiān)察生還陰險啊!”
他聲音雖輕微,但作為隱龍圣地學院的老師修為何其雄厚,怎會不聽個一清二楚?
嚴松恨不得用上世的膠帶將吳青的嘴封上幾十層!
果然,穆兆麗面色微變,轉(zhuǎn)頭看向吳青,她皮笑肉不笑道:“課堂之上公然叱罵老師,扣除三十考核點。”
在吳青驚恐的瞳孔中,一位監(jiān)察生的身影慢慢放大。
......
......
吃過午飯,終于挨到了下午。
下午乃是學院新學子們正式學習修行課程的時間。
但修行課程并非在最北端的道香閣中開設,而是在中心島西南邊的洗心殿中進行。
兩者距離足足有三十多里。
這顯然是一件極其折磨人的事情,上午學子們剛剛接觸過文課的摧殘,下午就得一個半時辰內(nèi)趕上三十里路。
果然剛走了十余里,吳青腳底已磨了一層水泡,他再也忍受不住,跌坐在地哭喊起來“不去了!少爺我不去了!”
也不是吳青矯情,平日他出行多馬車細攆,“魚肉鄉(xiāng)親”也基本是慢騰騰走路,現(xiàn)今要在一個半時辰內(nèi)趕完四十多里,必須得快步奔跑,這幾乎是吳青頭一遭,因此他細皮嫩肉的腳掌立刻承受不住。
“不去也得去,這是修行課,遠比上午的文課重要,缺一節(jié)就很難再跟上進度?!眹浪煽嘈χ鴦裎康?。
“就不去,修行課怎么了,大不了我做個過路生被踢出學院?!眳乔嗯鸬馈?p> 嚴松立時變了臉色,嚴肅道:“修行關(guān)乎根本,關(guān)乎你未來能夠出人頭地,關(guān)乎你是否能暴揍那個監(jiān)察生,關(guān)乎你未來在吳家的地位,而且關(guān)乎我對吳瑤小姐的承諾!你如果現(xiàn)在放棄,就別怪我動用你姐交給我的權(quán)限,要揍你了,你知道我這個陪練的力氣?!?p> 吳青頓時嚇的哆嗦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在家里駕駛鐵甲戰(zhàn)車橫沖直撞時,那嚴松曾輕松一拳將他堅固鐵車打出一個深坑。
他只能忍著腳痛、心痛站起身來,嘴里嘟囔道:“那我派人轉(zhuǎn)告奶奶,讓奶奶收回姐姐給你的授權(quán)?!?p> 嚴松冷笑:“臨走時我特意向奶奶確認過,學院畢業(yè)之前這道授權(quán)永久有效,無法取消。”
“你!”
吳青張了張嘴巴,仿佛被人往里硬生生塞了一坨牛糞,出奇的難受。
“特么的,我一個少爺,命怎么這么苦!”
“你命苦?若不是少爺你不聽我勸阻,能被扣上三十考核點?我只是慢了一步,你就犯下大錯,如果后面少爺還這樣固執(zhí),怎么成為蛻凡生?我給吳瑤小姐的承諾何時能兌現(xiàn)?”
嚴松看著來氣,卻最終軟和下來繼續(xù)道:“少爺再堅持下吧,如果真到了不能走的時候,我會背著少爺趕到洗心殿?!?p> 吳青頓時訕然,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和嚴松向西南方行去。
余下路程他竟一語不發(fā),自己一個人走完了。
......
嚴松本以為受少爺拖累,二人來的最晚肯定沒了座位,卻趕到洗心殿后發(fā)現(xiàn)情況并非這樣。
洗心殿乃是十六根碩大無比的石柱支撐穹頂,并無圍墻封鎖,因此顯得空曠大氣。
最中心處有一個高約一丈的石臺,上方放置蒲團,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圍繞著石臺稀稀落落擺放了無數(shù)蒲團,供新生學子端坐,因此無一人站立。
在他二人尋了兩塊蒲團坐定后,還陸陸續(xù)續(xù)有學子趕來,竟然持續(xù)到了三點左右。
吳青一邊揉著小腿,一邊疑惑問向嚴松:“怎么這里不僅座位不缺,而且根本不管遲到之人?”
嚴松收眉想了想,道:“應該是文課與修行課重要性不同,文課是修身養(yǎng)性,重在培養(yǎng)人之品性,因此越嚴格越有效果,即便是缺上幾節(jié),除了被扣考核點也影響不大。修行課是學院根本,每節(jié)課都無比重要,直接關(guān)乎到學子修行成就,如果真像文課一樣將學子攔在門外,可能影響太過惡劣?!?p> “這樣啊......”吳青點點頭,卻又抱怨道:“那你不早說,我也不用趕的這么匆忙了,你看看我腳都成什么樣了?”
“我也是剛想通?!?p> 嚴松臉色一本正經(jīng),吳青根本看不出來他說的真假。
石臺蒲團上的老者突然長眉飄動,像是要睜開了眼。
嚴松耳根一動,聽見有學子在細聲給同伴講解,“這是鐘上人?!?p> 他有些吃驚,帶有“大能”二字乃是元鼎強者獨有,帶有“上人”二字,則是偽圣強者獨有。
面前這個老頭雖然看著仙風道骨,但這里是圣地學院而不是隱龍圣地的宗門,他本來最以為授課老師撐死不過元鼎境界,哪里想到竟然是天下數(shù)得著的強者之一?
他正訝異,就見鐘上人終于睜開雙目,用慈祥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而后悠悠開口。
“天地有靈氣,能者方據(jù)之,修行講究以氣驅(qū)靈,視為真氣,以體藏靈,視為氣府,以元馭靈,視為真元,以靈化靈,視為氣域,以神造靈,視為天域。”
隨著鐘上人悠悠聲音響徹洗心殿,眾學子眼前頓時有虛幻修者身影浮現(xiàn)半空,那修者揮灑飄逸,先是有通識、縱橫之境的真氣幻化,接著有元鼎境界的真元化盾,隨后呈現(xiàn)出偽圣境界的氣域逼人,最后則是縹緲不可知的圣人天域世界。
修者就是在對天地靈氣運用基礎上的步步攀登,從弱至強,從低向高,通過各種途徑最終演化天域鎮(zhèn)壓一切。
但是無論何種途徑,對靈氣的運用永遠是修者修行的基礎。
路有萬條,靈為根本。
只有成就天命圣人,接受過天道誥命,演化出天域世界,內(nèi)在靈氣自我繁衍生生不息,方能脫離世間靈氣約束。
“內(nèi)在世界,源源不斷,繁衍生息......那不就是我曾經(jīng)在夢中看過的,那個銅綠巨門后的無數(shù)世界嗎?難道那些世界,都是圣人的天域世界?”
嚴松雙眼瞇起,感覺身上似乎背負了萬鈞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