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進(jìn)入長平
黑夜中,花兒覺得自己一連翻了好幾個山頭,偏偏體力又趕不上男子的,停下就會被甩掉。山中的晚風(fēng)入冬又格外刺骨,偏偏爬山還流了汗,吹起來涼颼颼的,險些打噴嚏被發(fā)現(xiàn)。一旁的流螢也好不到哪去,她們幾乎沒吃什么東西就突然爬了好久的山路,而且山路崎嶇,夜晚黑洞洞的,更是要格外小心,光是看路就很吃力了。
流螢頭昏腦漲的,突然看見前方一根會動的樹枝,嚇得尖叫起來,好在花兒用手捂住她的嘴。
那是一條長著條紋的蛇,快兩米長,正盤在樹枝上覷著她們,不去招惹它應(yīng)該不會有威脅。
花兒看流螢鎮(zhèn)定下來,有驚無險,便松開手,兩人繼續(xù)跟著走。
待到天邊出現(xiàn)啟明星,她們終于看到屹立在山頂?shù)纳秸?,山寨是用高大尖聳的木樁圍成的,大約有三丈高,易守難攻。大門上赫然寫著“長平寨”三個字,大門旁還有望風(fēng)的塔樓,上面的守衛(wèi)正聚精會神地觀察周圍的動向,比守城的官兵還有敬業(yè)幾分。
“終于找到了?!被▋毫魑炈闪艘豢跉?,可她們還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根本不知道這樣守衛(wèi)森嚴(yán)的教派如何能夠正式加入,加入后的光景又會是怎樣的。
前頭的莽漢和文弱書生朝著守衛(wèi)拱手道:“在下李密,在下許朗,愿加入長平寨,追隨寨主馮厲,與長平寨一起殲滅賊人,還天下太平!”
這一番話說得氣宇軒昂,滿腔熱血,守門的人前去回稟,不到一刻鐘便在塔樓上道:“可有葛長勞發(fā)的入教傳單?”
莽漢李密,書生徐朗皆拿出寫滿長平寨口號,印著長平寨大印和特殊標(biāo)志的紙攤開高舉給守門的人看,那守門人便放下寨門,一塊長兩丈的厚重大門隨著鐵鎖的解開,“轟隆”一聲倒下,震起大片灰塵,兩人應(yīng)聲入內(nèi)。
花兒和流螢還沉浸在震驚中,那塊門便隨著鐵鏈牽引又往上關(guān)閉,顯然山寨外圈有掩藏的壕溝陷阱,不然也不會做放下的寨門。
“怎么辦?我們沒有傳單。”流螢問道。她們千里迢迢追隨而來,難道就這么前功盡棄嗎?
“我試試吧。”說完,花兒便寨下走去,在離寨門兩丈外停下腳步,守衛(wèi)的人似乎見怪不怪,等著花兒開口。
花兒學(xué)著李密的樣子,拱手道:“乞丐花兒與同伴小鳳,不堪饑餓受凍,官員豪強(qiáng)迫害,仰慕長平寨多時,愿加入長平寨,尋一安定活路?!?p> 花兒一身破爛不堪,面黃肌瘦,這樣的乞兒守衛(wèi)自是見多了,便問:“同伴在何處?”
花兒揮手,讓流螢過來。
那守衛(wèi)盯著兩人一會兒,又問:“可有葛長勞派發(fā)的傳單?”
花兒搖頭:“我們并無傳單,只是路上偶聽傳言,長平寨保天下蒼生福祉,于是來投奔?!?p> 守門的聽后去回稟,片刻后回來在塔樓上道:“放城門,讓她們進(jìn)來?!?p> 大門再次被放下,花兒,流螢便按指示入內(nèi)。門內(nèi)是普通的房屋街道,路有平整的石板鋪就,男女老少在街道玩耍,周圍有守衛(wèi)的士兵巡邏,他們服飾一致,穿著軟甲,看起來嚴(yán)肅認(rèn)真,是京城那些欺軟怕硬的官兵比不過的。這里雖不及京城的富人區(qū),但是這一派欣欣向榮,無所顧忌的樣子是山下難得一見的。
“二位先來見我們寨主吧。”一位守衛(wèi)的向流螢和花兒道。
他們穿過青石板路的小徑,不時傳來孩童嬉戲打鬧的叫聲,周圍房屋低矮,雞犬相聞,炊煙裊裊,阡陌交錯,讓他們幾乎推翻了山下對長平寨的反面?zhèn)餮裕洪L平寨就是反賊,投奔那些教派的都死無全尸,朝廷之后會把那些反賊一掃而盡,誰加入他們誰就會死……
花兒和流螢走了這一段路,幾乎都要沉醉在其間了,如果朝廷要剿滅這樣的人間仙境,那朝廷一定做錯了,與其相信朝廷能懲治作奸犯科的腐敗官吏,治安混亂的大街小巷,不如相信眼前實實在在的歡聲笑語,起碼山下鬧饑荒,這里的人們還能豐衣足食。
“二位請進(jìn)。”守衛(wèi)將她們帶進(jìn)一戶略大的茅屋里。
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地上鋪著一塊大型氈毯,左右兩面墻上各掛著不同時期的狩獵圖,正對門的位置是兩副檀木太師椅。只有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坐在右邊的椅子上,女子大約三十出頭,一身深紫短打,手臂和小腿都用軟甲護(hù)具收緊,外面罩著一件紫貂小襖,頭發(fā)簡單地在頭頂束成一個髻,柳葉細(xì)眉下一雙眼睛凌厲動人,仿佛當(dāng)下的任何異動都無法逃脫她的眼睛。
花兒和流螢不禁看呆了,她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能夠如此盛氣凌人,美麗干練。
女子仿佛讀懂她們眼中的驚訝,薄唇輕啟,笑道:“小姑娘,你們要不要先去休息換身衣服?!?p> 什么!她知道我們是姑娘,花兒更為震驚了,她們瞞了一路,加之自己的外表和男子根本無異,為什么這個女子能夠瞬間識破!
“你們第一次來月事吧,腹部會不會痛?”女子雖然看得英武凌厲,但對她們格外親切。
什么?月事,花兒和流螢面面相覷,不知道女子所謂何物,待她們看到自己褲襠上有血跡,才意識不好。
女子從她們的身體、打扮和反應(yīng)就看出她們是很純粹的小乞丐,并不是朝廷派來的奸細(xì),和顏悅色地對她們道:“我讓白阿婆帶你們先去洗漱一番,先吃飽,我們再聊?!?p> 花兒和流螢從未感到有人對她們?nèi)绱藴厝?,?nèi)心被深深震撼,充滿感激地一直向女子道謝,但心里還是對長平寨存有懷疑和防備。
白阿婆年紀(jì)大概六十歲,在當(dāng)下都屬于高齡長壽,而她看起來并不虛弱,反而精神煥發(fā),她身體佝僂矮小,但做事麻利,很快就帶花兒她們洗漱完換好新衣裳,解釋清楚何為月事,并教她們?nèi)绾斡迷率聨АK齻冞@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識破女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