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春暖又花開,馮云卿在寨中勤學苦練,在一次又一次的比武當中,她漸漸成為了女兵營中的第一。
三年的光景里,廣梁軍因為地處嶺南,給嶺南造成巨大的威脅,終于讓嶺南節(jié)度使裴耀坐不住了,他找準時機,暗中和綠林軍聯手,南北合圍,將廣梁軍全部殲滅。這一意外的合作震驚朝野,官軍竟能和反賊聯手,將反賊中的一大勢力鏟除。這一行徑不僅令朝廷惴惴不安,忌憚嶺南節(jié)度使裴耀的勢力,而且讓長平寨深感唇亡齒寒。
于是朝廷派裴耀招安綠林軍,打算論功行賞,收買綠林軍首領,誰知綠林軍那般奸詐之徒得了點甜頭假意歸順,殺了傳旨宦官,反咬朝廷一口,斥責朝臣沒有誠意,裴耀又在殲滅廣梁軍時受了重傷,無法壓制綠林軍,綠林軍差點將勢力由東向西擴張。
朝廷一直縮減軍餉,此時的軍隊根本比不上建國之初,加上圣上昏庸,黨派爭斗,儲位空缺,大皇子溫孤羽性子溫和,想制度革新,官員更替,也因為忌憚圣上猶在,不敢撒開手干,反而畏畏縮縮,朝令夕改,使國家更加混亂。溫孤羽的兩兄弟,溫孤疆和溫孤行在眾人眼中更是爛泥扶不上墻,只有添亂的份。如此,朝廷的軍隊人數更少,軍心更加渙散,能夠殲滅廣梁軍都是裴耀走的一步險棋才能僥幸成功,至于剿滅綠林軍,朝廷心有余而力不足。
還好大將軍裴凜心生一計,將綠林軍首領騙到京畿一代,先殺了綠林首領,綠林軍余黨則失了主心骨,軍心大亂,接著裴凜聯合北方范陽軍隊,一舉將綠林軍殲滅,自損元氣大半,才堪堪守住政權,至此,威脅朝廷的只有長平寨和邊疆的鄰國。
要想消滅長平寨,安撫百姓,又要確保無外患干預,朝廷上下力不從心。
就在朝廷和綠林軍混戰(zhàn)之際,長平寨趁機在北方攻取部分城池,從各地的營寨集結發(fā)展為占城為主,同時在城中開倉放糧,籠絡民心。占城的同時又休養(yǎng)生息,雖然攻勢不強,但是穩(wěn)扎穩(wěn)打,讓長平寨的聲望與日俱增,逐漸將京畿一代困成包圍之勢,由此長平寨改為長平邦。
“混蛋!”圣上龍顏震怒,剛服完丹藥的他面色棗紅,只說了兩個字就讓他上氣不接下氣。小小長平寨竟如蔓草滋生,改稱“長平邦”,真是膽大包天,“‘邦’就是國,豈不是旻朝有國中之國,那馮厲狗賊想干嘛!想取而代之!”
“父皇息怒,兒臣盡快鏟除逆賊,好讓父皇安心?!睆V睿王溫孤羽躬身懇切道。
寬闊的大殿里瞬間寂靜無聲,片刻才傳來老皇帝暗啞難聽的聲音。
“你……”
圣上眼里的猶豫和懷疑溫孤羽看得分明,這老東西分明是懷疑他的能力,也不信他的忠心,在自己所謂的“成仙”大業(yè)沒成功之前,他不許自己大權旁落。溫孤羽的兩個弟弟成天無所事事,只有溫孤羽在他面前現眼,老東西肯定覺得自己還沒死,這小子就要搶班奪權,就算朝政一團糟也不要他來過分插手。
溫孤羽一言不發(fā),靜聽圣上的接下來的話。
圣上一個“你”字發(fā)完,遲疑半天才開口道:“你負責的摘星閣如何了?”
又是這可有可無的占卜求仙的破差事,溫孤羽斂下厭惡,恭敬道:“目前修建到第七層,還需要些時日才可修建到第九層。”
圣上咳嗽,命人端來符水飲下才開口:“太慢了,從你提出修建到現在,工期已經三年了,你是想讓父皇到死都沒建成嗎?”
眼看圣上快要龍顏大怒,溫孤羽連忙道:“父皇有所不知,摘星閣每一層都需要東海的夜明珠,這樣才能引入仙氣,而夜明珠極其難尋,所以工程才會拖延到現在?!?p> 圣上的面稍稍緩和:“那就命勞役加快速度找尋,縮短工期,別耽誤朕的求仙之路。”
煉丹修仙放第一位,其他的事通通靠邊。
“是,父皇。”溫孤羽躬身行禮,袖后的眸中沉冷如冰。
京城街道上,馮云卿、鄧蘭謙、嚴品出來溜達,他們如今也有自己的城邦了,但是為了探尋情報網的消息,了解京中的情況,還是會冒險來到京城。
在一座巨大的樓閣前停住腳步。那樓宇三個明層,七個暗層,每層之間都有碧綠發(fā)光的琉璃瓦作檐,檐角還有精細雕琢的神獸,每層正中的窗欞還鑲著碩大的夜明珠,在陽光下異常耀眼。整棟建筑上方還有裸露梁架,還沒建完,如此就美輪美奐,不可方物。料想如果竣工,那就更是仙境樓閣,令人神魂顛倒。
只是……三人看著周圍,那些樸素低調的屋舍樓臺,還有下方頂著烈日雕琢,背負重擔建造的勞役者,和這棟華麗無比的摘星樓有種異樣的突兀感和違和感。
“這就是修了三年還沒修完的摘星樓啊?!痹谶@巨大的樓宇前,黝黑精瘦的嚴品就像一只小螞蟻,不禁感嘆道。
“給老子走快點!”一名郎中正在催打一名年邁的老者,老者正是修建摘星樓的工匠,手里抱著有他上身那么大的石磚,差點掉了下來,那郎中眼尖,看到老者又顛簸了一下,便又是一皮鞭抽打在老者身上,“我都說給我小心點了!還敢走神!”
重復的一鞭把老者后背打出一道清晰的血痕,那老者經受不住,手中笨重的石磚一顫落地,砸了一角。
那郎中火冒三丈,氣得就要拿腳踹,馮云卿掩蓋在袖中的石子一彈指將郎中的膝蓋彈開,那郎中吃痛一聲,大喝:“是哪個龜孫子!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