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仁波齊峰
肆虐了幾天的暴風(fēng)雪終于停了下來,一抹夕陽從西邊的云層中探出了小臉,金色的光芒照射在白雪皚皚的圣山上,平添了幾分神圣的光芒。
山前的峽谷內(nèi),一切都覆蓋在潔白無瑕的冰雪中,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圣潔而平和,一如千百年來注視著這里的圣山。
然而,緊鄰圣山的山谷內(nèi)那一抹鮮紅卻打破了這千百年來這圣潔的環(huán)境。
山谷邊上大雪覆蓋下的幾處鼓包,勉強能看出是一棟小院,小院大門洞開,一灘鮮血從院門一直延伸到院內(nèi)。
一位臉部皮膚暗紅粗糙的青年光著上身躺在院子中央,一件皮襖散落在屋門口,怒睜著眼睛,胸口破開了一個大洞,內(nèi)無一物。
院子?xùn)|北的廚房門也大開著,鍋里還冒著熱氣,一穿著皮襖的青年婦女躺在血泊中,胸口同樣破了一個大洞,內(nèi)無一物。
正屋的窗口碎開一個大洞,寒風(fēng)不時夾著幾片雪花飄進洞口。
透過洞口,可見對面墻邊小床上一可愛的嬰兒正酣睡著,似乎是因為太熱,小腳一伸,踢開了蓋著的小被子。
一層薄薄的光膜正籠罩著整個小床。
棗紅色的臥室門破碎,只剩半邊掛在門框上。
小院的外面,一行凌亂的腳步沿著山谷向圣山方向延伸
峽谷中,兩個天竺國僧侶正向圣山狼狽地飛奔著,但觀其后面并沒有任何東西。
突然兩人身上冒出一道血色光芒籠罩全身,一道刺眼的白光擊打在光罩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音,一道黑云從兩人腳下升起,黑色的鬼影從黑云中冒出不斷擋在白光前,發(fā)出凄厲的聲音。
暮然一片濃霧在茫茫白雪中升騰起來,籠罩住兩人。
奇怪的是這濃霧只籠罩在方圓50m范圍內(nèi),在近處不時可見光芒閃現(xiàn),即使是濃霧也沒法遮擋住;伴隨著光芒,隱隱有爆炸聲從濃霧內(nèi)傳出。
在霧陣的上方,有一個奇怪的人形光影,似乎是在人的周圍放上了很多各種方向的水鏡,通過的光線都發(fā)生了折射反射,似乎從萬花筒里看人一樣,不知真身在哪。
從那人形光影里不時發(fā)出一道炙熱的光線擊打在霧陣內(nèi)的黑云上。
在黑云的周圍,一道道炙熱的火焰飛騰,不時有斗大的火球飛入黑云中,燒的鬼影吱吱亂叫。
未幾。
兩道強烈的光芒穿過,伴隨著劇烈的爆炸,濃霧散去。
50米方圓內(nèi),厚厚的積雪已經(jīng)消失,覆蓋在堅硬山石上的薄薄土層似乎是被高溫融化過一樣,變成了一層類似陶瓷般的硬殼。在這陶瓷硬殼中間,堅硬的山石被破開了一個大洞,洞壁可見隱隱可見釉質(zhì)覆蓋。
大洞的東側(cè)躺著兩個天竺打扮的人,其中一老年僧侶額頭冒出一血洞,瞪著一雙眼睛,倒地歪頭不起;另一中年僧侶一手捂著丹田部位,絲絲黑煙從手指縫里冒出,一手指著前方,口中鮮血帶著碎片涌出。
順著中年僧侶指著的方向,平地上一陣光芒波動,一道裝少年顯現(xiàn)出來。
只見其一身窄袖藍色絲綢道裝,內(nèi)著白色襯衣,腳踏黑色云履;劍眉下一雙幽暗深邃的冰眸如電,刀刻般俊美絕倫的臉龐此時冰冷如霜。
那僧人見少年現(xiàn)身,一臉驚色。
“你……你……,你難道是云陽子?”
少年道人冷臉不語。
“云陽子,你不敢殺我,天竺和大漢有過約定!”僧人色厲內(nèi)荏道:“我是尸婆派道子,你殺了我,我們尸婆教不會放過你的!”
“呱噪!”少年伸手一指,僧人眉心冒出一個血洞,滿臉不可思議中倒地而亡。
神識一掃,面色更冷。
揮手之間,北面圣山方向10米處積雪消失,5米厚的土層翻開,數(shù)十具嬰兒尸體呈跪姿排成3圈,圍繞著中間的一個尸婆惡相黃金法器,法器上絲絲鬼氣纏繞,不時浮現(xiàn)的猙獰嬰兒鬼影發(fā)出無聲的尖叫。
少年拿出手機,拍下視頻,發(fā)到了一個QQ群內(nèi),注釋:明天7點天竺布城金廟見,報銷路費!
紫雷子:草!我去師傅那先收刮點東西,馬上出發(fā)!
玄機子:不用報銷,回見!
本悟:阿彌陀佛!準時到!
道符子:邪魔大膽!馬上走!
赤劍子:氣煞我也,馬上來!
少年手捏法訣,口誦往生經(jīng)。
片片鬼影從法器上浮現(xiàn),猙獰面色逐漸平靜,最后向少年一拜,消失在空中。
超度完畢,少年手捏法訣,封印住法器,伸手一揮,法器消失。
看往原地的兩具尸體,彈指兩下,通體冒出白光,須彌消失不見。
回過頭看,看著眼前的數(shù)十具嬰兒尸體,彈出一個玉質(zhì)陣符,陣符在空中被激發(fā),形成一個不透明的光罩,籠罩住整個區(qū)域。
手指一點,在光罩前出現(xiàn)一個無字石碑。
再次拿出手機,拍了個照片,發(fā)給一個號碼:天竺人干的,找衙門的人來處理一下。
伸手一揮,地上大戰(zhàn)后的痕跡已被抹平;一道法訣后,一層厚厚的積雪再度出現(xiàn),一切又回歸千萬年來的潔白和圣潔;只有一直屹立在這里的圣山見證了這一切。
一個跨步間,少年消失不見。
血腥殘暴的小院內(nèi),酣睡的嬰兒扭了下身子,咂巴了一下小嘴,正要抿嘴大哭。
小床前,波紋閃動,少年突現(xiàn)。一道水霧籠罩全身,隨即縮成一團,從破窗口飛出不見。
伸手一招,床頭的一個空奶瓶懸浮在左手上空,水霧充滿奶瓶,又突然消失;右手一捏法訣,一絲一縷如水如乳的霧氣慢慢匯聚在奶瓶上方,徐徐注入奶瓶中,同時奶瓶上一道淡淡的靈符浮現(xiàn),隨即隱入瓶身。
蓋上奶瓶蓋,奶瓶穿過小床上的光膜,把奶嘴湊到了嬰兒嘴邊。
感知到熟悉的東西,嬰兒一口含住了送到嘴邊的奶嘴,拼命吮吸了起來。但顯然熟悉瓶子里裝的并不是一般的東西,小家伙吃了兩口,小肚子就鼓了起來,咂巴了一下嘴,含著奶嘴,又甜甜地睡了過去。
少年看安撫了小家伙,掃視了一下周圍,手一揮,房間內(nèi)各處飛出一件件寶寶衣服和用品,用被單打成2個包裹。想了想,又打包了幾件女主人的衣服和男主人的一件外套。
在小家伙腦后輕撫一下,用小床上的被子將其騰空包裹起來,一個透明的光球罩著,虛抱在左手上。
再次掃視了一下屋子,用一塊木板封上窗戶,收起包裹,抱起嬰兒,關(guān)上屋門,走進小院。
默默注視了一眼院內(nèi)躺著的青年,右手輕拂過其眼睛,將散落在屋門前的衣服幫其穿上。把廚房內(nèi)的青年婦女也搬到其邊上,幫兩人整理儀容。
右手一捏法訣,在小院中間的空地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深坑。手上飛出一個玉石,右手食指虛空畫符,在玉石上刻上聚靈符文,放入坑底。
將兩人懸浮于深坑下部。
右手在空中虛畫,一個透明符文浮現(xiàn)在深坑之中,
“永冰之界!”
隨著咒言完成,從坑底符文上浮現(xiàn)一層透著幽幽寒光的堅冰迅速向上蔓延,將兩人冰凍起來。一層薄薄的泥土覆蓋上冰層,淡淡的金剛符符文隱現(xiàn),將地面變的堅硬如鐵。
一塊青石墓碑佇立在前方,少年在房屋四角埋下玉符,最后在墓碑上嵌入最后一塊巴掌大的玉符,走出院門,激活法陣。一道五彩光芒掃過,緩緩收入房屋內(nèi)。
少年虛托手中嬰兒向小院行完禮,轉(zhuǎn)身向山下走去。
山口巴嘎鄉(xiāng)一處農(nóng)家小院門口,少年道人對門口一對青年夫婦行了個道禮,“這幾天有勞賢伉儷照顧,我留下的奶瓶只需兩天喂一次即可,其余時間正常喂奶;另一奶瓶中的東西可以給你家寶貝吃,貧道10天后過來接他,如果我不能親自來,會有人報上我的名號,我叫凌云,字清軒,道號云陽子?!?p> “道長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小寶寶的?!蹦凶右荒樅┖竦幕氐?。
凌云做了一個揖,轉(zhuǎn)身,如氣泡一樣消失在夕陽的余光中。
夫婦驚恐相對,對著凌云消失的方向深深地拜了一個長禮。
圣湖瑪旁雍措
太陽西沉,在圣湖上撒下最后一縷陽光,東邊的天空已是漫天星辰密布,震撼人心。
在湖邊一處石屏之上,篝火跳躍,一只肥美的山羊正在火上緩緩轉(zhuǎn)動,不時落下的油脂噼啪作響,爆起火花。凌云手拿佐料碗,不時在肉上刷上一遍,最后刷上一道蜂蜜。眼見火候已到,只見指縫間偶見刀光閃動,一堆薄薄的羊肉已整齊碼放在盤上,幾片青瓜點綴在周邊。
將肉盤放在篝火旁作為桌子的青石上,倒上一杯清茶,對著湖岸躬身說道:“師傅,請用餐?!?p> 只見昏暗的湖邊在篝火照耀下一陣光影波動,一道裝青年盤坐空中緩緩浮現(xiàn),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起身來到青石前,盤腿坐下,“一起吃吧?!眾A起一片烤的金黃的羊肉,細細品嘗起來。
凌云則沒有那么斯文,手間刀光靈動,也不見如何咀嚼,片刻功夫,半只肥羊已只見骨頭不見肉。
待青年吃喝完畢,凌云收拾干凈青石,再次盤腿坐下,倒了一杯清茶,細細品味,再不見剛才那吞食天地的饕餮模樣。
“師傅,天竺修真界已經(jīng)入魔,這次我要和他們幾個搞個大的,否則衛(wèi)藏這邊百姓恐怕未來幾年怕是不得安寧?!?p> “也好,這兩年遍歷全球,除了在羅馬出手過一次,清軒你也沒有好好動過手,正好拿尸婆教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我潛虛子的弟子還在,當年立下的規(guī)矩不能變!”
潛虛子點點頭,站起身來,抬頭看望東邊的夜空,默然無語。
“這次天竺事了,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該教的已經(jīng)都教你了,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回國之后你就回山門正式接受傳承,洞天的開啟法門和法寶我已經(jīng)傳給你。雖然只給你剩了這最后一次打開洞天的機會,但我相信等你接受完傳承,利用洞天的充沛靈氣,應(yīng)該能順利筑基?!?p> 潛虛子頓了頓,“我已經(jīng)有點控制不住修為,大限快來了?;厝ブ箝]關(guān)潛修,應(yīng)該還能為你保駕護航五年時間?!?p> 凌云跟著站起身,走到潛虛子面前,俊臉緊繃,一臉不舍與不甘,“師傅,這兩年跟您踏遍全球,對于國外各修真門派的發(fā)展也基本了解了。靈氣枯竭已經(jīng)超過千年,連師傅您這樣的修為都只能維持在筑基后期,其他人更不用說了,能勉強維持筑基初期已是大幸?,F(xiàn)在殘存修為最高的也就是筑基中期,最多也撐不了兩年時間。他要是敢動手,不需要我出手他自己就得先崩潰?!?p> “上次那個羅馬公教長老不就是筑基初期,還不是幾個照面就被我拿下。”
“臭小子,那是你拿下的嘛?”潛虛子笑罵道。
“我用法寶拿下的,不就是我拿下的嘛?”凌云嘿嘿笑著。
“現(xiàn)在新一代的弟子,修為最高的也就在煉氣中期,在這靈氣匱乏的時代,對付這些蝦兵蟹將,還不需要我花費靈氣復(fù)蘇前唯一一次打開林屋洞天,動用里面的資源的機會?!?p> “我和爛陀寺的小禿頭以及中原的幾大門派道子也是關(guān)系密切,即使碰上大事也能守望相助,對付天竺和公教這幫人還是沒問題的。”
“林屋洞天的資源雖然不夠您突破到金丹,但是維持現(xiàn)有狀態(tài)十五年還是沒有問題。到時憑借靈氣復(fù)蘇時那一點初始靈氣,以您的修為和底蘊,直上元嬰都是有可能的,那時才是我們星相門真正有底蘊的時候?!?p> “如果您要我為這對我無關(guān)緊要的一次機會,就放棄您和以后您必成元嬰的機會,以后我碎丹成嬰時必然無法度過天魔相。”
潛虛子仰望星空,久久不語。
良久,下定決心道:“好,那我就厚顏留下,到時咱們師徒一起飛升,我再向祖師請罪!”
凌云展顏一笑,心底巨石落下,整個人似乎也輕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