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境

　　楓降和顧緋霜兩人從早晨出去后就一直沒有回來過，直到天空開始變暗才重新出現(xiàn)。

　　回去之后顧緋霜他們也沒有多說什么照常吃飯洗漱，如果說唯一有什么變化的話那可能就是顧緋霜越發(fā)虛弱的狀態(tài)。

　　夜里，楓降依舊將啾啾趕到外面去望風而自己則是留下來照看顧緋霜以防她再夜間出事。

　　只是，當顧緋霜躺在床上入睡沒多久后自己就再次陷入到了昨晚的夢境當中，夢中的自己也是躺在榻上休息，只不過卻被限制住了行動渾身動彈不得。地上是密密麻麻的幼蟲在向自己爬來，有些動作快的已經(jīng)爬到了她的手背上，即使她看不到那個方向，但不斷蠕動黏糊的觸感實在是讓她無法忽視。

　　頭皮發(fā)麻的同時在她的頭頂上也開始出現(xiàn)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他不斷地嘿嘿笑著催眠著她，向顧緋霜傳遞著一個信號:

　　“難受嗎？那就殺人吧，殺掉你睜開眼見到的所有人，都是因為他們你才會進到這個鬼地方來。動手吧，讓鮮血沾到身上，讓他們也感受下刻骨的痛苦?！?p>　　“殺了他，殺了那個紅衣的男子，是他帶著你進來，是他害得你夜夜噩夢纏身還越來越靠近死亡?！?p>　　“殺了他你就能逃出幻境，回到自己想回去的地方?！?p>　　煩人的聲音在耳邊不停回蕩，幼蟲也已經(jīng)爬上了她的脖頸準備繼續(xù)往上蠕動，頭痛欲裂使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唰—

　　睜眼的瞬間，蟲皮覆面的那張臉就放大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在詭異的笑著，濕漉黏糊的手就快碰上了顧緋霜的臉頰…

　　夢境結束，木床上的女子倏時睜開的雙眼讓旁邊看著的楓降嚇了一跳。

　　“你終于醒了，還難受嗎？”楓降摸了下她冰涼的額頭溫聲詢問道。

　　顧緋霜搖了搖頭，聲音因為剛睡醒而顯得有些沙啞:

　　“你靠過來一點，我有話跟你說?！?p>　　“什么？”聞言，楓降也一點不防備便俯身靠了過來，俊逸的面容瞬間與她湊得極近。

　　顧緋霜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借力埋進了他的懷中，下巴抵在楓降的肩頭輕蹭兩下，聲音溫軟聽著依賴萬分。

　　顧緋霜張口又喚了一句他的名字:

　　“楓降…”

　　說完，未等楓降再說話，顧緋霜便將腕中戴著的手串幻化成一柄利刃，眸光一凌，刀尖直接刺進了他的身體里面。鮮血噴灑出來的瞬間也沾到了顧緋霜原本白凈的臉上。她看著倒落在地的人臉上滿是冷漠，唇瓣微張說出了藏著許久的話:

　　“你去死吧?！?p>　　啾—

　　啾啾和天賜聽到聲音后都趕忙跑了進來，結果入眼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楓降和握著空藍刃一臉冷漠的顧緋霜。

　　天賜被面前的畫面嚇得臉色發(fā)白忍不住退后了兩步，而啾啾則是跑到了他的身前護著，雙眼直直望向顧緋霜，叫聲放低聽著像是要喚醒神智受控的主人。

　　顧緋霜握著刀緩步向他們靠近著，臉上表情依舊板著沒有一絲動容。

　　當她走到距離啾啾他們只剩一步距離時，刀尖抬起準備再次落下，而沒想過要傷害顧緋霜的啾啾也絲毫沒有退后依舊小聲叫喚著她。

　　就在天賜以為真的逃不過了的時候，顧緋霜卻在最后一刻體力不支暈倒了過去。

　　夜，很長。而今晚的長夜漫漫多了一絲讓人不安的氛圍…

　　早晨，當顧緋霜再次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人已經(jīng)換成了天賜和啾啾。四肢乏力讓她連起身都覺得有些困難，顧緋霜看著湊過來扶自己的天賜好奇問了一句:

　　“楓降呢？”

　　…

　　瞬間，沉默在房間里蔓延開來。天賜低垂著腦袋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面上表情顯得有些猶豫。而啾啾也在顧緋霜看過去的瞬間撇開了視線裝作沒有看見。

　　這個時候顧緋霜覺得如果自己還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話那就真的太遲鈍了，她秀眉微蹙又問了一遍:

　　“昨晚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這回天賜聽出了她話中帶著的壓力便只能老實交代:

　　“昨晚你把他捅傷了?！?p>　　天賜的字依舊寫的歪歪扭扭的，顧緋霜看到的第一反應便是直接下床，即使天賜和啾啾想攔著但最后還是讓她在隔壁找到了雙眸緊閉躺在床上的人。

　　原本總是笑嘻嘻的人此刻臉上沒了血色，紅色的衣裳褪去后被放在了一旁，上半身的傷口被粗略的包扎了一下，不用太仔細就能看出纏著的布條上面染紅的血跡。

　　看到這個畫面后顧緋霜的心中隱隱有些悶悶的感覺，想是因為愧疚的情緒讓她越發(fā)不知道該做些什么。輪到她坐在楓降床邊的時候，顧緋霜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不過就是幫他換掉額頭上用來降溫的布。

　　“顧姐姐，你也別太內疚了。哥哥會好起來的。”

　　晌午時分天賜推開了房門走到正在發(fā)呆的顧緋霜面前，字條上的字不多但還是能表現(xiàn)出天賜對她的安慰。

　　顧緋霜原本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在看到天賜后才擠出了一個不大的笑容，看不出她心底在想些什么的天賜只是在下一秒感覺到了她的掌心放在自己發(fā)間輕揉兩下的舉動，而后他就聽見了頭頂上傳來的輕聲嘆息: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關心。”

　　進入幻境之后顧緋霜最怕的便是黑夜到來之時，在兩個夜晚接連發(fā)生意外的情況下讓她沒辦法不警惕并做出準備。

　　所以在這天夜里顧緋霜便借用了藍玉手串的法力讓啾啾和天賜呆在施了結界的房間里并警告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準出來。而自己則是回到了房里準備熬過這個夜晚，但不知道為什么即使顧緋霜再不想入睡甚至是拿空藍刃將手心劃出一道傷口來克制睡意都沒有用。

　　在月色最濃的時候，她還是進入了琥珀編織出來的夢境當中…

　　吱呀—

　　顧緋霜入睡沒多久，陳舊的木門就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本應安分呆在結界里的天賜卻出現(xiàn)在了這里，他緩步走到旁邊看著床上雙眸緊閉的人，嘴角勾起，原本的小啞巴啟唇的瞬間居然發(fā)出了和之前琥珀一樣嘶啞難聽的聲音:

　　“娘子，讓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