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并沒有改變什么
戰(zhàn)小玖坐直了身子,捂著通紅的小臉,笑著看向珞亦繁。
這男人真是好看啊,可能天下所有的女孩子見到他,都會犯花癡吧,可他偏偏喜歡的人是自己,這感覺真是奇妙。
方才的一幕被她深深地烙在心頭。未來可期,她更加堅定要好好修煉眼睛,等到自己徹底治愈了,自己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對珞亦繁說上一句,我也喜歡你。
到那時,珞亦繁就是自己的,誰都搶不走。
珞亦繁猜不透戰(zhàn)小玖在想什么,只見著她越發(fā)笑意,似乎沒有生自己的氣。
他抬起手,用指肚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戰(zhàn)小玖的眼闊,心中不盡的擔憂。糾結了很久,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有眼疾嗎?”
戰(zhàn)小玖還沒從幻想中走出來,可聽此發(fā)問,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換做上一次,自己可能會將眼瞎的事情全盤相告,并且毫無壓力。
可現(xiàn)在......她有些惶恐。
縱使自己是世上最優(yōu)秀的女孩,但殘疾是不容爭議的事實,這讓自己與億萬人劃分開界限,連平等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這里,戰(zhàn)小玖莫名痛苦,剛剛冉起的憧憬瞬間破裂,重回到黑暗的深淵。
霎時間,她的眼睛疼痛難忍,她趕忙低下頭,不愿讓珞亦繁發(fā)現(xiàn)。
師父說過,修煉“渡念之眼”,讓眼睛失而復得是逆天行道,需要修煉者本人擁有強大的精神意志。渡念,渡的是人內心最難控制的念想和欲望,欲念不凈,眼將不得。
修煉者,要么徹底戰(zhàn)勝心魔,成為強者;要么徹底超脫,無欲無求。
可這兩點,對于20歲正直芳華的戰(zhàn)小玖來說,全都做不到。
她在最朝氣蓬勃的年齡,最自信的階段,承受了失明的重創(chuàng)。由一個人人羨慕夸贊的別人家孩子,變成了茶余飯后被人念慘的廢物。
一時間,她的優(yōu)秀、她的美麗、她的聰穎,全部被“眼瞎”取代,再也沒有人欣賞她流暢的口語,夯實的文筆,幾近滿分的數(shù)學試卷。
她內心的脆弱很難真正修復,即便是她最信任的父母和師父,也無法真正走進她的內心,探查她的苦澀。
她不愿看到身邊怨毒之人身上散發(fā)出的怨惡,那一團團黑氣,是對雙眼最直接的攻擊。
可她并不是沒有抵御攻擊的能力。事實上,她擁有著常人無法匹及的實力。
在山中的三年,她為了適應新修來的雙眼,修復崩塌的自信,日夜兼程,刻苦訓練,學成了很多別人想都想不到的本領。她早就具備了初步駕馭“渡念之眼”的能力。
但奈何,成長中心靈上的創(chuàng)傷,竟如此難以抹卻。任憑她多么努力,對自己多么苛刻,那些記憶都揮之不去。每每雙眼受到黑氣攻擊,自己都會不自主地選擇退縮,絲毫沒有戰(zhàn)力,全盤崩塌。
就像當年自己跌進了垃圾車,黑暗中,不僅摸不到周身的援助之手,還聽到了無數(shù)人的嘲笑。那感覺真是太無助了,只有逃掉躲起來,才能得以安心。
她也嘲笑自己的軟弱。也想過再回到山里去,從此像師父那般,躲在深山老林,過唯有草木相伴,不問世事的生活??赡桥c在現(xiàn)實中眼瞎有什么區(qū)別?
過去在深山中的三年,她時?;孟胪饷娴氖澜纭KJ為自己想要的不多,溫暖的家人和幾個朋友,其他人和事不去招惹,沒有情緒的波動,便可平安一生。
但那僅僅是美好的想象,真的回歸后,柴米油鹽、喜怒哀樂一樣不缺,就連遠大的理想和奮斗的目標,都通通齊聚。
她舍不得這個繽紛、發(fā)達、充滿朝氣的時代。
并且悲催的現(xiàn)在,她又多了一個更加舍不得的理由。那就是珞亦繁,一個優(yōu)秀得讓她覺得像做夢一般的男人。而恰巧,不太適宜地,這個男人也喜歡自己。
她痛苦對抗著自己的心魔,眼前的事物開始略微模糊,這是她回歸的一年里,情緒最為波動的一次,顯然已經(jīng)影響到了雙眼的成像。她清楚,自己必須冷靜下來,穩(wěn)住心性,否則幾年的努力將前功盡棄。
戰(zhàn)小玖猛地抬起頭,此刻她的白眼球已經(jīng)布滿血絲。
這讓毫無防備的珞亦繁渾身一顫,瞬時間的表情極為驚詫。
戰(zhàn)小玖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她岌岌可危、僅存不多的愿景,隨著珞亦繁的這個表情越發(fā)暗淡。
她不由苦笑,果然,在愛情面前,自己仍是個另類,并沒有改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