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我一直覺得吧,紅姐挺牛逼的,沒想到她曾經也有過這么悲慘的經歷,我和她對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其實刀疤仔說的很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個社會很現(xiàn)實。
保不齊老大的老大上面還有一層人也說不定,一環(huán)接著一環(huán),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
我倆抽著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我感覺得出,刀疤仔對我的隔閡也少了不少。
其實說實話,我挺對不起他們的,但當初也是無奈之舉才能那樣,要不然我得被紅姐以及我媽給逼死。
沒一會兒,紅姐就出來了,她面色有些難堪的跟我揮了揮手,示意我過去。
刀疤仔推了我一下說:“去吧,在老大面前機靈點,別基霸犯錯?!?p> 我跟著紅姐再次走了進去。
李思源的臉色很臭,他黑著臉看著我說:“事兒我都聽說了,我跟你說,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踏進來,那可能就永遠無法回頭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要說話,可卻是又保持了沉默。
我在猶豫。
我在想,這些日子是我要過的生活嗎?他們的日子很賺錢不錯,可剛才刀疤仔也跟我說了,這他媽基本上是在刀口舔血的日子。
我是我們老張家的獨苗,正如我爺爺所期望看到的那樣,我只想要過上平靜的生活,好好地讀書。
李思源在問我,這也是給我最后一條選擇,如果我現(xiàn)在拒絕,那他們再也不管我,任憑我怎樣,都與他們無關。
如果說,沒有阿阮這個束縛的話,我真可以這么做,好好上學。
可是,現(xiàn)在我有的選擇嗎?
我不禁將目光看向了我小姑,我希望她能給我回答。
小姑卻是一言不發(fā),她慢悠悠的喝著酒。
這什么意思?
我可是她的親侄子啊,她難道就忍心看我走上這條路?
終于,小姑還是說話了。
她嘆了口氣,說:“浩子,有時候你爺爺說的話未必是正確的,那老不死的東西堅持了那么久,堅持著自己的信念,不去賭木,一輩子窩在深山里,頑固不化,可結果呢,不還是死了?還落的那么慘?!?p>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很現(xiàn)實,你不吃別人,別人就想著法的去吃你,你爸也是個老實巴交的傻逼,你爺爺也是……所以你看,咱們老張家很慘?!?p> “他要是肯賭木,我們會有現(xiàn)在的這樣嗎?”
小姑看著我,一臉平靜的跟我說著。
我身軀一震,呆呆的看著小姑。
李思源和紅姐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我們。
李思源問:“你們……認識???”
我小姑點點頭說:“對,他是我侄子。”
“侄子……?”李思源更驚訝了,他有些不可置信。
我沒管李思源,而是回味著我小姑說的話。
我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她說的對。我爺爺是很頑固,很多事情,本來也沒什么,但是總是因為他的頑固,他的執(zhí)拗,將事情搞得一團糟。
我爺爺對于木頭的經驗,可以說是最頂尖的了,他很多次幫過無數(shù)的大老板將一些看似不可能的木料都變得起死回生。
他要是真的賭木,那我們家早就發(fā)家致富了。
我小姑說的雖然難聽了點,但是她說的讓我無法去反駁,每一句,每一個字都說到點子上了。
如果我爺爺賭木,他贏的概率絕對比我強得多,也就不會有了我上學費,而不得不鋌而走險的去賭一塊爛料子,還因此栽了跟頭,連地契都賠進去了。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誰對誰錯。
或許,我小姑和我爺爺都沒錯吧,只是兩個人走的路子不同,信念也因此而不同。
我看著小姑,她好像很期待我的回答。
我想了許久,現(xiàn)在的確是走投無路了,而且爺爺說的未必也都對。
爺爺,我不想賭木……這句話我說了無數(shù)次了,可我每次都在賭,有時候甚至拿著自己的命去賭。
爺爺,你說過,賭木早晚會輸,早晚會賠的傾家蕩產,可我不相信啊……
侯建飛以及沈瑩那看不起的嘴臉現(xiàn)在還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尤其是侯建飛那每一句話都像是針扎似的,弄的我心坎劇痛。
我一咬牙,重重的點頭:“我想好了,我愿意!”
小姑笑了,她笑的很開心,自從爺爺去世以后,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么小。
我小姑表面上挺討厭我爺爺?shù)?,經常動不動就喊老不死的,沒用的東西啊之類的難聽的話,可再怎么說,我爺爺也是她親爹,自己老子死了,她哪能不難過?
小姑說:“老大,這是我侄子,親侄子。以前他小時候我沒少疼他……”
李思源點點頭說:“怪不得之前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你們姑侄倆也是有意思,行了,那是你們的私事兒,我就不管了?!?p> “只是,我有一句話要問張浩?!?p> 李思源看著我,一臉的平靜。
我說:“老大你想問什么,就問吧?!?p> 李思源笑了下說:“雖然張鈺是你小姑,但是有句話我還是要問,我跟你說,你和那些越南佬的事情,剛才阿紅告訴我了,你不要利用我們去對付越南佬,這樣不會顯得你很聰明,反而會很蠢?!?p> “雖然你是大學生,你學歷高,但是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笨蛋,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你要是利用我,你會死的很難看,你和張鈺都得要離開這里,明白了嗎?”
李思源說的很冷漠。
這也是他擔心的地方,想必之前他不讓我加入,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吧。
“那些在道上混的越南佬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他們是亡命之徒,他們在他們的國家犯了罪,隱姓埋名來到了這里,什么事兒都能干得出來,有時候還會跟狗皮膏藥似的黏著你,我之前不讓你加入,就是怕你再像先前那樣,當個叛徒,你知道嗎?”
我神情有些復雜,望著李思源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我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得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要真的想加入我們,我們很歡迎,但是前提是你得干掉阿阮,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