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啐了口唾沫,直接從紫檀木的中央位置開始入手,切割機迅速的轉(zhuǎn)動著,我的心神也一直緊繃著。
我瞥了一眼周倩,她滿臉的擔(dān)憂。
料子一點一點的被切開,很多人的臉色都十分的精彩,尤其是那個草帽小哥。
我注意到,他眼神里帶著一絲戲謔,他似乎很想看到我開出一片爛肉的料子。
這塊料子不能輸,只有贏!
別看我鋸料用的還是切割機,但這仍然是一個體力活,這短短幾分鐘,我就大汗淋漓的有些受不了了。
不僅如此,我精神也是緊繃著一根弦,這真他娘的累啊。
過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隨著“啪嗒”一聲輕響。
料子被切開了。
而我將切割機停了下來以后,連忙湊上前去,將切成兩塊的紫檀木掰開,看著里面的紋路。
果然,跟我之前猜想的異樣,這紫檀木里面的空洞特別的小,只有一點,大概也就是嬰兒拳頭大小的空洞。
別看這根紫檀木外面嚇人的厲害,可里面的空洞卻是很小,甚至可以說是忽略不計了。
更重要的是……
那整個切割面猶如一片片的魚鱗似的紋路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眼前。
“嘿,他娘的,魚鱗紋……”
有人驚呼出聲來。
我也是咧嘴笑了起來,魚鱗紋算不上極品,但也不錯了。這種紫檀新料子里面開出魚鱗紋來,倒也不常見。
草帽小哥啐了口唾沫,撇撇嘴說:“這運氣,老板你真夠可以的,這運氣都行,我服……”
我就笑了下,也沒搭理他這話。
我承認(rèn),我選擇賭這根料子有一部分的運氣成分,可更多的是經(jīng)驗,是我從小到大在我爺爺身邊耳濡目染來的經(jīng)驗。
最早,草帽小哥給我推薦的那根瘤疤料子是不錯,可再怎么不錯,那也只是表面上看著不錯罷了。
而這根新料,雖然不是瘤疤的,但也讓我賺了不少。
“怎么樣了?”
阿阮看著我露出了笑容,他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能贏多少?”阿阮遞了根煙給我,問我。
我說:“大概能賣個一百二十多萬?!?p> “一百二十多萬?”
阿阮驚訝的看著我,“真的假的,兄弟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我很篤定的點點頭說:“我沒跟你開玩笑,這是魚鱗紋,在紫檀里面算是比較好的種類了?!?p> “這根料子雖然表面上看著沒什么油性,可內(nèi)部的油性卻是很好,可以繼續(xù)賭,你賭嗎?”
我問阿阮。
我想賭金星,只要將金星賭出來,至少能賺個三百萬不是問題。
魚鱗紋的金星,可是十分的罕見,放在市面上都是有價無市的。
這根料子密度很大,一般來說,密度小的料子里面容易出金星,可這種密度大的料子出金星的可能性非常低,但一旦出了,就是絕對的珍品。
我爺爺當(dāng)了一輩子的木匠,他幫不少人切過紫檀木,可從來還沒見有人在這么大密度里面賭出金星來。
“還來?”
不少人都特別驚訝的看著我,他們之前都看不起我,覺得我只是一個沒見識沒經(jīng)驗,不懂行的一個孩子罷了。
可自從我賭出了魚鱗紋后,他們那些人看我的態(tài)度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阿阮看了我好一會兒,他想了想說:“怎么賭?”
“如果賭出金星來的話,接下來我們只需要再隨便賭一根料子就賺夠錢,可以回去了。”我說。
阿阮的眼中閃著炙熱的光芒,他很興奮的舔了舔嘴唇,他雖然不懂行,而我也沒明說價格多少。
但以他的聰明程度,肯定能猜到大概的價格。
阿阮沉默了,他像是在思考,過了好久,他才說:“你賭吧,一切權(quán)交給你?!?p> “反正,即便是賭垮了,也不會賠本,對吧?”
他問我。
我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這個未必,我接下來會再來一刀,如果出現(xiàn)黒筋或者蟲蛀,那料子就會大幅度的貶值,可能價值只有二三十萬。”
“但如果只是表面一層有料,里面卻是白皮爛肉的話,那基本上就是一文不值……也不能說一文不值,還能賣個幾百塊錢……”
他點點頭,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然后扔到地上,用腳踩滅,只說了一個字:“賭!”
“好!”
我也不多廢話,那就賭吧,賭他娘個天翻地覆!
“橫切!”
我深吸了一口氣,用水將切割機上的木屑擦干凈,然后用麻布將桌子上的灰塵和木屑也一并擦亮。
心里面緊張到了極點。
我每次賭木都會很緊張,哪怕只是一塊很小,只有幾千塊,甚至幾百塊成本的料子,我也會很緊張……
這是出自于一個賭木的玩家本身的習(xí)慣。
“老板,再賭下去,你就不怕出黒筋或者蟲蛀?”
草帽小哥攔著我問。
我笑了下說:“人死雞兒朝天,怕個錘子,干就完事兒了!”
真的,我很緊張,但眼前的這一切讓我也變得熱血沸騰,如果說……真的出現(xiàn)了金星呢,那一切都解決了。
草帽小哥不說話了。
玩紫檀木的有一句話說得好,十檀九空,這句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假,紫檀木是真的很難賭贏的。
我從小到大,見過賭贏紫檀木的也只有兩個巴掌的人數(shù)。
“張浩……”
周倩拉著我的胳膊。
我看著她。
“加油!”
周倩沖我笑了下。
我愣了下,也跟著笑了起來。
只不過,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笑庵如花,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嘴角帶著淺淺的梨渦。
而我,笑的像個大傻子似的。
我收回了笑容,轉(zhuǎn)動著切割機。
汗水不斷地從我額頭上滴落,我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緊促起來。
眼前的這一架切割機就像是死神的鐮刀似的,它在收割著紫檀木,也在收割著我的生命。
只要我沒賭對,出了白皮爛肉或者是蟲蛀,那它也會把我的生命給收割掉。
周圍的人也跟著緊張起來,這里的氣氛很壓抑,壓抑的我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紫檀木推到了切割機面前。
木屑飛舞著,帳篷內(nèi)也變得安靜極了,只有切割機發(fā)出的噪音聲,除此之外,大家都秉著呼吸,瞪大了眼睛的看著我手中的這塊料子。
開吧!給我出金星??!
我在心中瘋狂的吶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