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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舊詞

第二十章 君臣 因果

山海舊詞 妖巡 3456 2020-06-05 19:10:18

  皇帝重傷回宮,醒來后,第一件事便是召見了章是寒......他是憤怒的......

  皇帝帶著他的佩劍,走近空蕩蕩的無極宮里,章是寒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章是寒知道此行的結(jié)果是怎樣的,所以他比以往都淡然。

  “丞相巧舌如簧,讓朕把危機都聚攏在了皇宮?!被实蹓阂种鴳嵟驹诹苏率呛媲?。

  章是寒平靜的看著皇帝:“陛下,不得不信我?!?p>  “朕并未虧待你。”

  “是。陛下為人君,恪守人君之道,給臣子一分一毫都不曾少,一分一毫都不曾多。”章是寒的冷漠就同寒天冰雪。

  “那你為何將生死簿危機引在朕的身上!”

  “陛下不想要嗎?”

  皇帝怒而抽出了劍指在他的胸口:“章是寒!你在耍朕嗎!”

  “八年前,我冒死為陛下除去一個心腹大患,那生死簿是我偶得之物,卻也是陛下想要的,這么多年,我若不緊緊攥著這個東西,我恐怕也會像肆桀一樣,曝尸荒野......”

  “呵......你在耍朕,肆桀他明明還活著!今日,他就拿著他那把無格劍,架在了朕脖子上!”

  章是寒眉頭緊鎖......

  “不可能,我明明殺了他......”

  “生死簿,生死簿,你一直在拿此物愚弄朕,拿朕來當(dāng)一個活靶.....借朕之手除去一個個對你有威脅的人,朕若有一天死在這些人手里,你好坐收漁翁之利對嗎!”皇帝此刻早已忘記了他最為帝王的尊嚴,只有對章是寒深深的怨怒。

  “呵......如果真的有這么簡單,我何苦等到現(xiàn)在......”既然事情已經(jīng)敗露,他便已經(jīng)沒什么可掩飾的了。

  皇帝怒而舉劍刺向章是寒,只見黑色的煙氣驟然出現(xiàn)聚攏在章是寒身后化作一個巨大墨影,那墨影伸出手來握住了皇帝刺來的劍......

  “章是寒!”皇帝怒道,可是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他除了一個不會死的身體,一個陽界之主的虛名,什么也沒有......

  “陛下,臣......退了?!敝灰娔珶熞黄诹嘶实垩矍埃率呛c那個墨影一同消失了......

  皇帝憤怒不得解,身上的傷口崩裂,痛讓他逐漸清醒......

  章是寒不過一文弱書生,現(xiàn)在卻成了皇帝想除都除不了的人......

  “這個陽界,到底是誰的.......到底是誰的......”

  劍哐啷一聲墜在地上,皇帝也在倒在地上昏了過去......沒有人來看他......

  龍乙非墜落仙子廟,燈火通明,金菊香味同大殿里的燃香混合在一起,催人安眠。章是寒躺在院中的小榻上休憩著。

  龍乙非踏入大殿,香爐之上,漂浮著一顆血珠,而香爐周圍卻是已經(jīng)死去的女尸。

  他緩緩向血珠伸出手去,血氣混著他掌心的寒氣滲入他體內(nèi),殘陽曉月的痛稍稍緩解了些。

  “沒有怨城為爐,血珠煉制沒有那么快?!痹鹤永锏恼率呛恢螘r清醒了過來。

  龍乙非轉(zhuǎn)身緩緩走去他身前:“陰陽玉簡,折空凌虛,你真的準(zhǔn)備好了嗎?”

  “我隱忍活了這么多年,每一刻都在準(zhǔn)備?!?p>  “我可以幫你,但是血珠,要更多。”龍乙非話音剛落突然一個墨影從香爐里竄了出來,龍乙非黑劍出竅,那獵鬼咒讓墨影退了幾分......

  “你竟然養(yǎng)厲鬼......”

  “不然,血珠從何而來,陰界把怨?fàn)t都毀了。”章是寒咳嗽了幾聲,收緊了身上的黑裘。

  “天星落,生死簿可開。但你不要抱有太大希望。上一次打開生死簿的人,魂魄皆散?!痹捯粑绰潺堃曳潜汶x開了。

  只留下一縷寒氣,寒氣里混著比雪花還輕的冰凌......

  那個墨影仿佛是個傀儡一樣被人拽回,緊接著一個身著絳色鐵甲的男人出現(xiàn)在那縷寒氣之中......他緩緩抬起手來,紅色發(fā)黑的指甲讓人望而生怖,他周身散發(fā)著黑色的氣息,讓人十分壓抑......

  冰凌緩緩落在他手心,竟然沒有融化......他的手比冰凌還要冷:“我的記憶里好像有他的影子......”

  “他只是最近才上岸的海中囚徒?!?p>  “是誰囚禁了他?”

  章是寒搖搖頭:“不清楚,不過聽他與我說過的只言片語里,應(yīng)該與釋神山有關(guān)......”

  “釋神山.......”那個人握緊手掌,負手而立,“讓人無法安息的名字?!?p>  “你的過去與釋神山有關(guān)?”

  那個人搖搖頭,他身姿雄壯,一頭暗紅色的長發(fā),他抬頭望著夜空,平靜說道:“如果,你有幸能保住魂魄,就來我的麾下為兵可好?”

  “你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你怎知自己不是個小兵?”

  “誰會對一個小兵如此重視,把他鎖在龍脈天井呢......”

  此人化作墨影消失于無形,滿院盛放的金菊枯萎了......

  龍乙非離開東涼城后,獨自來到了海邊,他把墨白雙劍放在小丘枯樹下,登上了一葉扁舟,扁舟搖搖晃晃載著他飄去大海深處......

  大海中間有一座島,那座島像一個張牙舞爪的暗紅色巨獸尸體,那是龍乙氏的老巢,魘洲。這里曾是他的家,在那場浩劫之前......

  小舟撞上了魘洲的石岸,龍乙非從記憶里清醒過來,他踏上故地,腳下如火燒一般......

  石林如劍海,龍乙非如同一片飄零的雪花游蕩其中,他飛上了石林之中最高的石山,大海也不過一眼之間,俯仰嘆息的一口氣......

  “我保不住你們的命,我該是這魘洲最沒用的王......”

  故國舊地,殘夢不醒......此時,一片雪白的羽毛盤旋落在龍乙非的肩膀......龍乙非的心仿佛找到了光,他環(huán)視四周,找尋那個觸碰他心的小小影子......

  突然有個人從背后纏住了他,那雙手那雙短短的胳膊吃力的抱在他的胸前,龍乙非胸口劇烈起伏著,淚止不住的涌了出來。

  “非大人......”那個清脆的聲音回蕩在他背后,白鳳落在了石山上,抖了抖腦袋。

  龍乙非握緊了抱著胸前的那雙手,他不敢回頭,這是夢嗎,重回故地,月圓映魘洲,太適合做夢了......

  小羽放開了他的手,繞去他身前,抬起頭看著淚痕未干的他,她有點不理解:“我回來了,非大人為什么哭呢?”

  龍乙非看到她喉嚨上紅紅的疤,他緩緩跪在她面前抱住了她,淚流不止......

  看著他哭,小羽也忍不住流淚:“非大人......為什么要哭呢......”

  他要怎么說,在小羽被殺后,他入釋神山麾下成了獵鬼官,他沒有為她報仇,而是成了釋神山的爪牙......

  小羽輕撫他的銀發(fā),什么也不問了,只是任由他抱著她。白鳳在一旁把頭藏在翅膀下......

  不知過了多久,白鳳帶著他們離開了魘洲,小丘上,龍乙非拿起了墨白雙劍,小羽先是一怔,后笑著拿過了一把白色的劍:“非大人從來沒有放棄我,還為我留了一把劍?!彼χ茉谇懊妫堃曳堑男谋缓莺葑擦艘幌?,撞的生疼。

  見龍乙非愣在原地,跑出好遠的小羽又跑回來拉住了他的手,帶著他離開了小丘。

  “只要我活著,非大人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是否與我有關(guān)。”小羽牽著他的手笑著說。

  龍乙非淺淺一笑,小羽笑的更開心了:“我就知道,我能一直陪著非大人的。”

  她拉著龍乙非的手跑在海岸上,頭頂白鳳緊緊跟隨著,活著才有權(quán)力才有機會對一個人好。

  無極宮里,皇帝緩緩醒來,天快亮了,傷口刺痛不已,他雙手撐地站起身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

  皇帝的眼神變得生冷,他站起身來,維持著他帝王的莊重:“我這里已經(jīng)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了?!?p>  “我早就知道。我只是想帶陛下看一場戲而已,反正陛下又不會死......”嬋約淡淡笑著看著他,灰色充斥著曾經(jīng)金碧輝煌的大殿里,皇帝眼里只能看見這個白色的影子。

  “釋靈王......”

  “陛下終于看清自己才是可以被舍棄的那一個嗎?因果輪回不會隨著生命的終結(jié)而消逝,也不會因為你有不死之身而對你網(wǎng)開一面......今日之果,必有昨日之因......”

  “釋靈王此時來,只是為了警言朕幾句嗎?”

  嬋約向皇帝走近,笑著說:“陛下仍舊是陽界的王,這個身份不死不滅。而現(xiàn)在,你也只剩這個身份了?!?p>  “釋靈王這么好心來提醒朕嗎?”

  “臣弒君,子弒父,非一日之怨,你雖是陽界至高無上,但眼下陰陽即將逆轉(zhuǎn),你的不死之身也很快就沒用了,我好心提醒你......有什么想做的就快做吧,畢竟你這樣的人,連個收尸的沒有。你的不死之身換來的只是形神俱滅......”

  皇帝怒視嬋約道:“你又如何得知?”

  嬋約的右眼微微閃過一道淡藍色的光:“我是陰界釋靈王,我的天通之術(shù)可預(yù)見你的生死......”

  皇帝目光陡然一冷:“即便我活不了又怎樣......你們也不得安寧!”

  嬋約笑笑遁身而去。

  黎明來,光刺入雕窗,刺痛了姬如山的眼睛......

  雪族滅,北境安穩(wěn),北烈侯受召班師回朝守護東涼城。

  槐蔭坡前,江湖幫派萬人集結(jié),肆桀就站在槐蔭坡上,冷冷的看著他們。他好像很不在意,因為他等的人不是他們。

  “殺了他的人,毀了他的劍!”萬人之中最前面那個粗曠男人喊道。

  萬人擦拭兵器,欲一擁而上。

  肆桀拔出了劍,此時,卻有一只如春水般輕柔的手握住了他持劍的手,肆桀還沒來得及看她,她便握著他的手,沖入萬人陣中,肆桀的身體仿佛不聽話般,那個人握著他的手操縱著他的劍,他的身法她好像很熟悉......行如疾風(fēng),劍出如電,刀光劍影,血雨腥風(fēng)......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經(jīng)死去了,萬余靈魂奔向花火,宛如一場晴空流星雨.....那個女人輕輕放開了他的手,肆桀轉(zhuǎn)頭看向她,她身著紫衣,戴紫色面紗,兩只眼睛宛如天工濃墨重彩......

  她的右手拇指上帶著一個紫色的扳指......

  肆桀疑惑的看著她:“是你叫我來等你的?”

  那個女人輕輕的點了點頭。

  肆桀看了一眼她的紫玉扳指說道:“我曾殺過一個人,他也戴著同樣的扳指。”

  女子只是淡淡的看著他,未言一語。

  槐蔭坡下,尸橫遍野,他們置身其中,卻如平常一般。肆桀低頭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劍,輕聲問她道:“你很了解我?”

  女子點點頭,拉起他的手飛身而起,她帶他飛去了一個曾在他記憶里模糊了無數(shù)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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