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予定帝龍體已每況愈下,開年后更有立儲的想法,看樣子傳言不假,已經(jīng)駐守邊關(guān)六載有余的定北將軍都已招回京。
許君雖心中已有考量,面上卻是分毫不顯,笑著向定北覲行禮,“不敢。許君已一夜未眠,體力不支,便先行一步了?!?p> “姑娘暫且留步”定北覲伸手攔住了許君。
眼前的男子靠的很近,近到許君都可以聞到他衣服上皂角的香氣以及看到伸在眼前寬厚的手掌心虎口處厚厚的老繭。許君心想,他怕是經(jīng)常使刀吧,趕緊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問道:“定北將軍可是還有事?”
“本將受皇帝所托,需往清遠書院拜見許院修,既然有幸碰見姑娘,可否勞煩姑娘帶為引薦?”
一旁的陳大人一邊指揮衙役運送秦玉朗的尸體,一邊湊上前,“定北將軍,下官陪同您一塊兒前去?!?p> 定北蘇上前與老嬤嬤一同扶起老秦國公夫人,“大哥,我把老夫人送回府,你去找許院修吧,等玉朗的事情處理完,我去清遠書院尋你?!?p> 定北覲微頷首表示知曉,低頭看向許君。眼前的女子因一夜未眠,稍顯憔悴,大抵因為年輕,臉色仍舊紅潤,困倦的打了哈欠,眼角處溢出些許眼淚,顯得大眼睛亮晶晶的。
許君不甚在意的道:“那就勞煩將軍隨我先一同回家稍待片刻,我換身衣服,洗把臉再帶您一起去書院尋先生?!?p> “先生?”定北覲疑惑,“許院修不是你父親嗎?”
“哪有?”許君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只不過是先生講學回家途中撿回來的孩子,先生撿到我時,我都將近五歲左右了?!痹S君一邊說,一邊下樓。陳大人趕忙道:“將軍,下官……”
話未說完,定北覲就向陳大人抱拳,“陳大人多禮了,本人前去清遠書院乃是受皇帝之托,有要事相商,萬望陳大人體諒?!?p> 話盡于此,陳大人也不再多言,“將軍慢走?!?p> 冬天的清晨天亮的比較晚,遠處的天邊已有絲絲亮光透出來。不同于醉花樓的冷清,清遠縣城的街道上早起的商販已經(jīng)開始叫賣,昨夜的侍衛(wèi)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定北覲的身邊。
“要吃餛飩嗎?”一夜未眠許君早就饑腸轆轆,“阿公餛飩最好吃了,將軍要不要一起嘗一嘗?”
眼前的女子,伸長了脖子看著旁邊的餛飩攤,讓人不想拒絕,“那就勞煩姑娘了。”
“阿公來三碗餛飩”姑娘脆生生的聲音讓路人都側(cè)目。
“許姑娘來啦,還是跟之前一樣加點醋,放辣椒油嗎?”阿公慈祥的看著許君,“老婆子下餛飩嘍?!?p> “將軍,侍衛(wèi)大哥一起坐吧,嘗嘗看?!痹S君笑著招呼著兩人一同坐下。
“許姑娘之前常來?”定北覲問。
“那肯定啊,我自從跟著先生起就一直住在清遠縣,先生喜靜,我們的家就在過了這條街再往后的巷子最里面的一戶?!痹S君想起來年少時的情況,眉眼藏不住的笑意,“少時我頑劣,先生要求背誦的書著實枯燥,夏日書院里的樹上知了的叫聲吵得人腦殼疼,我便趁先生拿著書搖頭晃腦的時候溜出去。捉魚,摸蝦,逮知了,你吃過知了嗎?用豬油炸了吃很香的?!痹S君開心的聲音都是上揚的。
“沒吃過,下次有機會希望我能嘗一嘗?!倍ū庇P的語調(diào)也不自覺的跟著輕松上揚了起來。連一旁一直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也因著女子的話而溫暖了起來。
而許君則被那一句有機會,心也跟著跳了跳。
“近年因著清遠書院已遠近有名,書院的內(nèi)務(wù)越發(fā)多了起來,所以先生直接搬到書院住了。等會我們直接去書院去尋他。”許君話音剛落。阿公聲音就傳來,“餛飩來嘍。許姑娘,兩位客官慢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