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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黛堂之諜者盜

螺黛堂之諜者盜 螺子螺子黛 3684 2020-06-11 11:00:00

  鳳三千走入后臺,全身已是香汗淋漓,絹兔和竹羊小心地扶住她:“姑娘,還好嗎?”

  “腰上疼得厲害。對了,今日來的客人中,無疑是以上官明夜為尊,待會兒我要去拜會,幫我換衣服?!苯佂煤椭裱蜿P(guān)切地望著鳳三千卻未敢多言。

  雅間內(nèi),沈衛(wèi)左顧右盼,悄聲問上官明夜:“上官兄,如何?”

  上官明夜只管飲酒,沒有搭腔。

  少頃,門外傳來一個柔媚的女聲:“奴家鳳三千,得知上官將軍親臨,特來拜見。”

  上官明夜護面下的眉頭微皺了一下,道:“請!”

  門被推開,上官明夜三人轉(zhuǎn)身,只見一個妖嬈嫵媚的蒙面女子緩步入室,素手托著一樽白瓷酒壺,酒香隱隱透出。但比酒香更令人迷醉的,是那女子周身無處不媚的氣質(zhì)。

  這風情饒是上官明夜也不禁多看兩眼,更不必說此時滿面通紅的沈衛(wèi)和早已心旌神搖的林子瑜。

  “奴家拜見將軍,沈公子,林公子?!兵P三千優(yōu)雅行禮后,上官明夜才收了眼神,笑道:“鳳老板免禮,請坐?!?p>  “奴家怎敢與貴人同坐,”鳳三千柔聲婉拒,“今日將軍駕臨,奴家特奉店中珍品‘四時露’,以表敬意,望將軍莫要嫌棄?!?p>  鳳三千屈膝將酒壺置于矮幾上,見上官明夜看了一眼她的纖手,忙起身攏手道:“今晚,三位貴客只管開心,奴家定叫人盡心侍奉?!?p>  上官明夜看了看林子瑜,輕笑道:“旁的倒也罷了,只是我這林賢弟對絳佩姑娘甚是傾慕......”

  鳳三千笑道:“奴家這便為林公子準備?!闭f著一欠身,便轉(zhuǎn)身要出去。

  她沒注意到在她身后,上官明夜也跟著起身,佯作相送,卻輕踩住了她的后裾。

  鳳三千本就行動不便,這下更是重心不穩(wěn),向后倒去......

  獻王得了上官明夜去了三千居的消息,未免引起懷疑,他沒有立刻趕去,而是拿捏著時間,徹底入夜才前去。

  當他推開雅室的門,恰巧看到上官明夜伸手輕托鳳三千的腰肢,而鳳三千堪堪倒在他的懷中。

  獻王一愣,心下十分不快,但面上認識打趣道:“上官將軍,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啊?!?p>  鳳三千忙站穩(wěn)身子,退開兩步,故作嬌羞地行禮道:“奴家多謝將軍?!?p>  上官明夜收手而立,“舉手之勞而已?!?p>  鳳三千轉(zhuǎn)身嬌聲道:“王爺來也不與奴家說一聲,奴家去吩咐廚房做些王爺喜歡的菜。”

  “辛苦鳳老板?!?p>  眼見鳳三千離開,獻王回頭笑道:“上官將軍忒不夠意思,來了也不知會本王?!?p>  上官明夜等人躬身行禮:“本就是隨好友小住幾日,怎敢叨擾王爺?”

  獻王走到上官明夜對面的空座坐下,“本王最敬佩的就是上官將軍這樣的英雄,將軍來了本王封地,可不能僅是小住幾日,一定要讓本王一盡地主之誼?!?p>  “不敢勞動王爺大駕?!鄙瞎倜饕箲B(tài)度恭敬,不敢造次。

  而沈衛(wèi)和林子瑜也適時對獻王加以奉承,一場意外的宴會,竟賓主盡歡。

  回程時,坐在馬車上的上官明夜右手輕握,回憶著鳳三千腰肢的觸感,“右側(cè)腰間果然有些異樣,真是好運氣啊?!?p>  他向后倚著軟墊,笑道:“沈衛(wèi),有時好色也不是件壞事?!?p>  沈衛(wèi)不明所以,而還在絳佩姑娘繡床上的林子瑜,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此時在后院歇下的鳳三千,同樣輕握著右手,與上官明夜的心情卻截然相反。她輕撫著右手中指的關(guān)節(jié)處,那里,是她久用銀針的一層薄繭。

  那夜過后,獻王囑咐鳳三千盡量不要出行,以不變應(yīng)萬變。

  但一連三日,什么也沒有變。

  這幾日上官明夜三人再未踏足三千居,而是每日流連于花街各個館子。他們似乎是懷疑紅鸞藏身花街,才逡巡其中,名為玩樂,實則暗訪。鳳三千細細想來,在三千居與上官明夜見面時,自己的容貌、身形、儀態(tài)甚至聲音都與在沈府是迥然不同,也許上官明夜并未疑心自己。

  雖然如是想,但鳳三千仍是忐忑,直到五日之后,獻王傳話說,上官明夜三人歸期已到,被迫回了北盛。

  鳳三千聽到這個消息后,如釋重負,心情大好,“兔兒,有件事耽擱已久,要從速去辦?!?p>  然而,方懷澈翌日來訪,見到的卻是鳳三千無精打采地在整理泡茶的干花。

  “怎么?那人不是走了嗎?怎么還這副樣子?”方懷澈在一旁坐下,一雙巧手飛速將干花中的壞花挑走。

  “還不都是你!”鳳三千瞪了方懷澈一眼。

  方懷澈忽然想起來時看到馥園里出來幾個灰頭土臉的人,看裝扮應(yīng)是樂師,便心虛道:“還沒有合適的樂師嗎?”

  鳳三千冷哼一聲。

  方懷澈只好拿過手中錦盒,討好道“我給你做了一樣好東西。”

  說著便打開錦盒,從夾層取出一條玄色腰帶,遞給鳳三千。

  鳳三千接過一看:“這是......軟劍?”

  “洛師傅不是吩咐過,盜者不能沾血嗎?所以它沒有開刃,不算是劍,算是軟金尺吧?!狈綉殉旱拖骂^,愧疚之意在眼中流轉(zhuǎn),“此次你受傷,與兵器的弱勢有極大關(guān)系,這軟金尺雖不致命,但運用得當,一擊便能讓人失去戰(zhàn)力,護你周全。”說罷,方懷澈便起身離去了。

  鳳三千看著手中軟金尺,突然抬頭對方懷澈的背影甜聲道:“謝謝懷澈哥哥!”

  這一日午后,陽光都分外慵懶。

  百無聊賴之際,鳳三千取來棋盤,正抓著竹羊下棋。忽聽得,門口絹兔大呼小叫:“姑娘,來了,來了!”

  這小妮子平日里最沉穩(wěn)不過,這是怎么了?

  鳳三千正詫異間,就見絹兔一溜兒小跑到她身前,喘息道:“姑娘。來了......”

  竹羊看著絹兔紅紅的小臉,笑問道:“瞧你急的,什么來了?”

  絹兔勻了勻氣,才道:“來了一位很厲害的樂師。”

  不等鳳三千細問,絹兔就滔滔不絕道:“咱們的姑娘輪流拿著自己擅長的樂器考他,鮮有不會的;即便不會,他稍加研究很快就能上手?!?p>  竹羊懷疑道:“能有這么厲害?”

  “我親眼所見!而且......”絹兔突然有些羞怩,“這位先生,還......好看得很?!?p>  這下竹羊來了興致,趕忙去幫鳳三千準備衣物。

  鳳三千暗笑:“好沒出息!”

  她慢條斯理起身,著了面紗和外袍,才帶著兩個急不可耐的小妮子去了馥園。

  一如馥園,便有琴音撲面而來。鳳三千駐足傾聽,心下暗贊。此人技藝高超,極通音律,且曲中藏境、韻中含情,這是很多習樂多年之人都望塵莫及的境界,非悟性超群之人不可。

  一曲終了,鳳三千才進入樂室。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清朗雋雅的背影正緩緩站起。那人理了理一身煙色寬袍,對樂室中十幾個姑娘欠身道:“獻丑了。”

  那聲音宛如春風拂面,撩人心弦,令諸女如癡如醉,以至于鳳三千進屋良久都無人發(fā)現(xiàn)。

  身后竹羊一聲輕咳,眾花癡才如夢初醒,行禮道:“風姐姐?!?p>  而那男子聞聲也忙轉(zhuǎn)身行禮,“在下關(guān)月,見過鳳老板?!?p>  此時鳳三千才看清男子長相。只一眼,鳳三千腦海中便莫名浮現(xiàn)出三個字:畫中仙!

  這幾年,鳳三千閱人無數(shù),但這個男子畫一樣的美好是她生平僅見。

  初時看他,鳳三千覺得此人相貌、氣質(zhì)、舉止無處不是風景;然而再細看之下,卻被攝住心魂一般,眼中只容得下他的雙眼。那是一雙罕見的瑞風目,清而不冷,潤而不流,魅而不妖,似總含三分笑、三分情,讓人沉溺其中。

  鳳三千不自覺向前挪了一小步,忽覺失態(tài)。她美目輕移,穩(wěn)了穩(wěn)心神,道:“關(guān)先生,是來應(yīng)招樂師的?”

  關(guān)月彬彬有禮道:“正是,在下自幼習樂,幼時師從芮心夫人,后游歷多年,輾轉(zhuǎn)至此,望托身鳳老板檐下,略盡薄力?!?p>  在場諸女聞言議論紛紛。中原樂師,芮心夫人首屈一指,然而她盛年時突然退隱,再無蹤跡,她的弟子可謂鳳毛麟角。

  鳳三千有些喜出望外,面上卻淡定笑道:“原來是芮心夫人的高徒,難怪年紀輕輕便如此造詣,妾身失敬。只是,關(guān)先生這樣的人物,來我三千居太過屈就了,先生為何不入官籍?”

  關(guān)月淡淡笑道:“關(guān)某閑云野鶴,不喜束縛,素問鳳老板待人親善,重才輕禮,才特來應(yīng)募?!?p>  鳳三千蓮步輕移,來到關(guān)月身前,柔聲問道:“那不知關(guān)先生準備在青阜停留多久?”

  關(guān)月直視著鳳三千,坦誠道:“青阜大邑,關(guān)某相信定能在此得訪高人,將樂術(shù)精進一步,只要鳳老板不棄,關(guān)某當常住于此,只求鳳老板準許在下偶爾外出訪師游學幾日?!?p>  鳳三千聞言放下心來,她可不想再找個半路撂挑子的來,“自無不可,我這些頑劣丫頭,就托付給先生調(diào)教,妾身定厚禮相待。”

  諸女一聽,雀躍不已,但被鳳三千妙目一掃,忙又收斂。

  關(guān)月拱手執(zhí)禮道:“多謝鳳老板收留?!?p>  鳳三千臻首輕點,又吩咐竹羊和絹兔為關(guān)月收拾一處毗鄰馥園的院落,便轉(zhuǎn)頭對關(guān)月說:“先生今日就好好歇息,明日妾身再帶先生四處轉(zhuǎn)轉(zhuǎn)。”說完一欠身,留下兔羊兩女招呼關(guān)月,便離開了。

  她分花拂柳回到后院,坐在鏡前卸了面紗。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啐了一句:“好沒出息!”

  不過,真是好看的人??!鳳三千想起那人的琴音,又暗暗補充道,真是好看又好用的人??!

  竹羊和絹兔直到晚飯時分才回來。鳳三千見到二人那滿面桃花的神色,促狹了幾句,兩人雖然羞澀,卻還是忍不住在鳳三千耳邊絮絮說著關(guān)月的事。

  “那關(guān)先生真是謫仙一般,咱們的那些姑娘啊,見了他都癡了。”

  “癡了?是想把他吃了吧?!兵P三千打趣道。

  竹羊湊過來,“姑娘,你說怪不怪,這次那些妮子明明那么迷戀關(guān)先生,卻愣是連他的衣角都不敢觸碰,與上次對待方公子大不相同?!?p>  絹兔在一旁不屑道:“這你就不懂了,她們那是自慚形穢。依我看,這普天之下,能配得上關(guān)先生的,只有......咱們姑娘!”

  竹羊一聽,脫口而出道:“胡說,咱們姑娘是要做王妃的!”

  鳳三千神色一動,沒有言語。

  竹羊自覺失言,和絹兔二人終于安靜下來。

  翌日一早,鳳三千就被兩個小妮子有意無意吵醒了。

  她苦笑著起身,見二人今日妝容精致,衣著靚麗,顯然是有備而來。

  早飯時,鳳三千故作隨意道:“一會兒我去關(guān)先生那里,你倆在后院好生守著?!?p>  果然,兩張精心打扮的小臉垮了下來。

  “姑娘,這后院有什么好守的?。俊?p>  “是啊,姑娘身邊怎能無人伺候呢?”

  “噗嗤!”鳳三千忍俊不禁,一口湯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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