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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霜閣

91、最悲情,先婚后葬

楓霜閣 楓念念 2311 2022-10-14 12:23:29

  楓尋云抱著蘇傾城一步一步走向楓霜城。

  沈清竹從路人手里搶了一把大傘撐在楓尋云頭頂。

  被搶了傘的路人看著兩個(gè)失魂落魄的男人,其中一人還抱著個(gè)滿身是血的女人,正在猶豫要不要罵兩句,那個(gè)撐傘的男人掏出一錠銀子扔進(jìn)他手里。

  “好可憐?!甭啡送锵б宦暎еy子跑了。

  夢家軍的士兵匆忙去找了一輛馬車來,楓尋云被沈清竹拉上馬車。楓尋云坐在馬車?yán)?,呆呆地看著懷里的蘇傾城,一言不發(fā)。

  楓霜閣的人看到三人如此狼狽回來,都嚇壞了。

  “我要娶她。”楓尋云自始至終只說了這一句話。

  綰絲樓的媽媽帶著姑娘們把蘇傾城接回綰絲樓,給她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沈清竹陪著楓尋云。

  第二日一早,天氣放晴,整個(gè)楓霜城都布置得喜氣洋洋,只是,人們?cè)趺炊几吲d不起來?

  沈清竹給楓尋云換好新郎喜服,扶他上馬。一路鼓樂喧天,去接新娘子。

  街道兩旁站滿了楓霜城的百姓,恭喜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有些大嬸躲在人群之后,偷偷地抹眼淚。

  楓尋云進(jìn)了綰絲樓,在蘇傾城的房間里,蘇傾城穿著新娘喜服,躺在床上。

  楓尋云坐在床邊,看著那張依舊明艷生動(dòng)的臉,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些,她永遠(yuǎn)都是美麗的。

  她一直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他都知道。

  她爭取過,被他拒絕了,那之后,她再未提過,只是遇到危險(xiǎn)之時(shí),總是沖在前面,把他護(hù)在身后。

  楓尋云把蘇傾城抱起來,給她帶上鳳冠,蓋上蓋頭,抱著她出了綰絲樓。

  沒有坐花轎,他不想她一個(gè)人在花轎里孤單。

  楓尋云抱著蘇傾城騎在馬上,迎親的隊(duì)伍走遍了楓霜城的大街小巷。

  拜堂的時(shí)候,是沈清竹抱著蘇傾城與楓尋云拜的堂,拜過天地,拜過父母靈位,夫妻對(duì)拜。

  楓滄月趕回來的時(shí)候,正趕上楓尋云拜堂,那個(gè)一直冷若冰霜的楓四爺眼眶通紅。

  楓尋云在洞房里守了蘇傾城一夜。

  沈清竹在洞房對(duì)面的屋頂上坐了一夜。

  楓滄月在綰絲樓第一次進(jìn)了蘇傾城的房間,在蘇傾城的房間里喝了一夜酒。

  四少奶奶和五少奶奶有什么區(qū)別呢?只要她安心就好。

  第二日,喜氣洋洋的楓霜城,一夜之間,滿城潔白。

  慈幼局的老人和孩子,書院的學(xué)生都來給蘇傾城送行,他們知道慈幼局和書院都是靠綰絲樓養(yǎng)著的。

  孩子們從未見過傾城姐姐,但在他們的心里,傾城姐姐是最漂亮的姐姐,因?yàn)槔蠋焸兏嬖V他們:他們穿的、吃的、住的、用的都有傾城姐姐和四哥哥五哥哥花錢置辦的。

  小孩子們一個(gè)個(gè)哭得泣不成聲,楓霜城的百姓們亦潸然淚下。

  綰絲樓雖是風(fēng)塵之地,但是楓霜城修橋鋪路,綰絲樓都是拿了大把銀子出來的。

  楓尋云像個(gè)木偶一樣捧著蘇傾城的靈位,走在隊(duì)伍前面。

  楓滄月跟在蘇傾城的棺材后面,充滿傷痛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棺材,再看那個(gè)女人一眼。

  行到墓地,蘇傾城的棺材緩緩地落入墓坑,滄月尋云的心跟著跌入深谷。

  他們的小師妹,要永遠(yuǎn)地躺在這冰冷的地下了。

  過去,他們無法憑一己之力救她,現(xiàn)在,依然不能。

  “都怪我,要是再快一點(diǎn)就好了?!睏鲗ぴ婆踔S土撒在墓坑。

  “我要是功夫再好一點(diǎn)就好了。”

  楓滄月一句話也不說。

  一個(gè)絮絮叨叨自責(zé)不已,一個(gè)默默無言,雙眼通紅。兩個(gè)人一捧一捧地把土蓋在蘇傾城的棺材上。

  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眼前。

  二娘三娘離世時(shí),他們嚇壞了,不知悲痛為何物。

  爹娘去世前屢屢告訴他們,不要難過,心中早早有了防范。

  傾城的離開太突然,將他們心里所有的無助都喚醒了。

  救不了二娘三娘,救不了爹爹娘親,也救不了小師妹,偌大的楓霜城,竟救不了在意之人。

  滄月尋云的眼淚跟著泥土一起落入墓中。

  楓尋云一直都是玩世不恭,紈绔風(fēng)流的樣子,楓滄月永遠(yuǎn)高冷清貴,喜樂從不外露,沒有人見過他們現(xiàn)在的樣子:悲傷、無助、痛不欲生。

  每個(gè)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卻又都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cè)谕纯嗬锍翜S。

  有些痛,只能一個(gè)人獨(dú)自承受。

  墓修好了,蘇傾城入土為安。

  送葬的人默默散去。

  綰絲樓的媽媽將蘇傾城很早就已寫好的一封信遞給滄月尋云。

  沈清竹把幾壇酒放在二人面前。

  “師兄,傾城不乖,先走一步了。

  傾城乃罪臣之女,罪當(dāng)賣為官妓,若無師兄相救,傾城早已死在九歲那年暗無天日的地下。

  這上天恩賜的時(shí)光雖然短暫,卻讓傾城感受到親情、溫暖,看到光明和希望。

  傾城此生無悔無憾。

  這一日總會(huì)要來,二位師兄莫要悲傷難過。

  你們要替傾城好好看著這個(gè)世界,讓那些流離失所的人都有所依靠,作惡多端的人都能受到懲罰。

  很幸運(yùn)能在將軍麾下,為正義盡綿薄之力,代我孝敬將軍和師父們。

  你們都安好,傾城泉下有知,才能安心?!?p>  喝完最后一壇酒,兄弟二人將手中的酒壇子狠狠擲于地下。

  “傾城,師兄一定為你報(bào)仇,殺盡天下惡人?!?p>  抹掉眼淚,轉(zhuǎn)身又是高冷清貴與玩世不恭的滄月尋云。

  傷痛讓人沉淪,但是愛,給人力量和勇氣。

  楓尋云回到楓霜閣就病倒了,昏迷不醒,高燒不退,迷迷糊糊中,一直喊著蘇傾城的名字。

  沈清竹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喂藥、扎針、降溫、洗澡……事事親力親為。

  楓滄月回到天晴樓,如今,小五十二病倒在床,大哥護(hù)送人證入京,他心中無論如何悲痛,都要堅(jiān)強(qiáng)的挺立,不能倒下。

  竹林一戰(zhàn),黑衣人死八十多人,傷十幾人。能派出一百死士的幕后之人,是個(gè)可怕的存在。

  天晴樓管事,四去其二,手下兄弟折損十二人。

  楓情在哭過一次之后,跟著四哥安排了死亡管事和兄弟們的后事,撫恤了他們的家人,連夜審問那活著的十幾個(gè)黑衣人。

  四哥刑訊手段的毒辣,深深地震驚了楓情。

  他是家里最小的弟弟,跟著姐妹們一起被哥哥們保護(hù)的極好。

  從小到大連只雞都沒殺過的他,不知道四哥五哥不在的那些年都過著怎樣的生活,也不知道天晴樓那些有趣的機(jī)關(guān)技巧之后,是無數(shù)人的以命相守。

  蘇傾城那一身血跡、四哥五哥的悲傷,刺醒了他。

  弟弟妹妹的平安快樂,是哥哥姐姐們拿命守護(hù)的。

  他也是楓家男兒,不應(yīng)該躲在哥哥姐姐的背后被保護(hù)。

  他要站出來和哥哥姐姐一起并肩作戰(zhàn)。

  傾城姐姐不在了,以后他就是四哥五哥的助手,他要快速地成長起來,成為像傾城姐姐一樣可以獨(dú)擋一面的人,成為像哥哥姐姐一樣,可以守護(hù)家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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