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緊握拳頭的莫執(zhí)日不同,龍?zhí)炷鞘呛敛辉谝獾淖谀抢?,淡然的看著茶杯,似對杯中之水很有興趣。
少傾,堂上莫執(zhí)日仿佛消了氣,起身走下臺階,背著手笑道,“你不妨可以試試。”
龍?zhí)炻勓?,一樣笑了起來,抬頭陰陽怪氣的拱手道,“莫大公子這出了一趟江南,回來底氣就是足,在下佩服佩服。”
莫執(zhí)日沒有理會龍?zhí)斓某爸S,而是看著他道,“龍?zhí)?,鳳凰古道一事我們沒完,你別太過分!”
龍?zhí)靺s站起來仿佛驚愕一般,似非常意外,反問道,“莫執(zhí)日,你何出此言?”
莫執(zhí)日突然轉(zhuǎn)頭,冷哼道,“哼,我之所言,你心知肚明?!?p> 話到最后,莫執(zhí)日立刻抓住了龍?zhí)斓囊骂I(lǐng),與之對視,龍?zhí)焱蝗汇读艘幌?,便冷笑一聲將他的手推開,擦了擦衣領(lǐng)后,抬頭慢斯條理的說道,“莫大公子,你這是何意?如果你非要將鳳凰古道一事強加與我,那我真的是無話可說?!?p> 畢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走吧,此事日后我自會找回,來人,送客!”讓人意外的是,莫執(zhí)日直接轉(zhuǎn)身,下了逐客令。
“怎么莫大公子,我就來看看挽月姑娘,難道這就是奔雷山莊的待客之道嗎?”龍?zhí)焐碜右活D,面色微冷的問道。
此時,兩個下人自進廳后,怔怔的望著沉默的兩人,一時間進退兩難。
氣氛沉默了會,龍?zhí)煨α耍氉宰吡顺鋈?,說道,“行!莫執(zhí)日,我先告辭,來日方長,今日之事你給我等著?!?p> 目送著龍?zhí)斓谋秤埃獔?zhí)日的臉色可以說非常難看。
這龍?zhí)炫c他一直存在私人恩怨,鳳凰古道的事絕對和他脫不了干系,所以今日造訪,無非是過來打探下虛實。
而且他們之間涉及的不僅僅是個人斗爭,還有兩大山莊由來已久的仇隙,見面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哼——”
不久,莫執(zhí)日幽幽的盯著門外哼了聲,心里似有了什么決斷,但最后還是壓了下去,起步離開大廳,他走后,偏門有一人突然走了出來,此人先是看了眼莫執(zhí)日離去的方向,才轉(zhuǎn)頭望著大廳門外,久久不語。
……
……
而在鳳凰古道的另一條路,此時梁無用等人的馬車也快走出古道,準備踏上進入揚州城的官道。
車上,梁無用還是閉目養(yǎng)神,只有李自然好奇的看著黑色珠子,似真的覺得此物新奇,愛不釋手的把玩,不時的傳出些歡聲,似心情大好。
可能是想不通此前的怪事,梁無用忽然睜開了雙眼,坐直起來,他一醒,李自然馬上停止喜悅,看著他問道,“楚大哥,怎么了?”
“沒事?!绷簾o用看了眼美人,輕輕一笑。
“哦,那,這個珠子你能給我嗎?”既然梁無用沒事,李自然眼神一轉(zhuǎn),攤開手掌,看著梁無用希翼的問道。
似乎李自然真的對這個神秘珠子起了興趣。
梁無用則是一怔,看著美人沒有說話。
這個珠子他記得很平凡才是,為什么李自然一眼就喜歡上了呢?
當然了,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這個黑色珠子梁無用是不會給人的,因為它有點不詳。
間接來說,楚歌畢竟是因為此物而死,再說了,又是來歷不明,自己還沒搞明白呢,怎么可以輕易給人,萬一它是什么邪物呢?豈不會害了李自然。
所以,梁無用直接拒絕的搖了搖頭,并順勢拿回了珠子,“對不起自然,這個恐怕不行?!?p> “這是為何?”李自然瞪大了眼問道。
一個黑不溜秋的普通石珠而已,她想不明白梁無用為什么不送給她。
梁無用轉(zhuǎn)頭想了想,然后回頭歉意的說道,“嗯,怎么說呢,這個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紀念,所以……”
等梁無用說完故事后,李自然一聽,神色果然緩和下來,并沒有任何懷疑,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楚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這是令堂留給你的念想之物?!?p> 看到美人信了,梁無用趕緊擺手說道,“沒事……如果你喜歡的話,那就拿去吧?!?p> 這一招以退為進的態(tài)度確實讓李自然有點不知所措,她馬上搖頭拒絕,“不可,這是令堂留給楚大哥最后的念想,自然是如何都不能奪人所愛,是自然唐突了。”
梁無用知道有些事適可而止,便和美人聊了一些廢話后,這事才算過去。
這么一來,神秘珠子又再次回到了梁無用手中。
其實李自然要這珠子,無非就是想做個簡單的念想,畢竟她對梁無用有好感。
既然知道是梁無用母親的東西,李自然如何敢要。
很快,這段插曲就過去了,車內(nèi)的兩人又恢復(fù)了往日的交流。
只是沒過多久,這寧靜的氣氛再次被打破。
原來是馬車不知何故停了下來。
聞聽馬車停下,車內(nèi)兩人具是一臉疑惑,正當梁無用起身,欲想發(fā)問車夫發(fā)生何事之際,沒想到,車夫顫抖的聲音已經(jīng)傳了進來。
“啟稟表少爺,有人攔住我等,可能是些流寇之徒?!?p> “什么??”
話語間,梁無用已經(jīng)掀開車簾探出頭查看,隨即眉頭一皺。
這些人似乎不是什么善茬啊。
攔在馬車前面的人的確是流寇,他們正是馬家寨的人,奇怪的是,這些人似乎很狼狽。
因為他們?nèi)藬?shù)不多,且還有幾個人抬著一個架子,似乎有人受了傷,看那樣子,應(yīng)該是昏過去了。
打量一番之后,梁無用便下了馬車,走到了前面直接問道,“你們是誰?為什么攔住我的馬車?”
進了古林之道后,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梁無用是無意生事的,所以就想弄清楚事情原委,再做打算。
不管是匪徒流寇也好,落難草民也罷,自從梁無用成為修行者后,他對眼前這些人的來歷和目的已經(jīng)沒有多大心境的波動,始終保持著一顆平靜的心。
梁無用這邊態(tài)度是良好了,可馬家寨那些人根本就沒有什么好的態(tài)度,只見前頭一個大漢不耐煩的說道,“小子,老子是誰不重要,要想活命趕緊給老子滾!你的車我們要了?。 ?p> 這大漢狂妄自大的態(tài)度直接讓梁無用的面色一凝。
“看來今天,你們這是要找我晦氣了是吧!”對方的不屑讓梁無用一改謙卑的姿態(tài),冷聲的看著那伙人說道。
不料,梁無用的話馬上讓馬家寨的人放聲大笑,似不信一般的議論起來。
“哈哈哈……”
“這人是不是被我們嚇傻了??!”
“就是!用你兩輛車換你們的狗命已經(jīng)是對你們恩賜了,還敢頂嘴!”
“彪哥,殺了他……”
“對,殺了他,免得我們馬家寨被別人看小了……”
馬家寨的人此起彼伏的議論全都是針對梁無用的,除了嘲諷以外,似里面還有很多怒氣。
之前那說話的大漢,也跟著笑了起來,猙獰的說道,“小子,本來我們今天就很不順,你既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對此,梁無用只是輕哼一聲,看著大漢欲要提刀劈來,剛想出手教訓(xùn)一下,不成想馬車內(nèi)的李自然突然掀開簾子,走了下來。
“楚大哥,發(fā)生了何事?”
與此同時,李自然的出現(xiàn),不僅打斷了即將出現(xiàn)的打斗,更是讓馬家寨的那伙人各個眼前一亮,似眼里有什么邪惡的光出現(xiàn),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美人。
天啊,荒郊野嶺的,竟然還有這等美人出現(xiàn),真是一大喜事啊。
一見到李自然,馬家寨的人臉上早沒了之前的狼狽不堪,而是出現(xiàn)了類似餓鬼撲食的樣子。
看到這里,梁無用內(nèi)心有些無語,無奈的回頭說道,“沒事,一些廢物而已?!?p> “小子你說什么??!”
廢物二字一出現(xiàn),大漢等人立馬不干了,他們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啊,哪能受得了這個,立即將目光轉(zhuǎn)回梁無用身上,眼里原本邪惡的光已經(jīng)變成了火。
那是怒火!
是對梁無用無視的憤怒。
畢竟他們之前剛好吃了點虧,損兵折將灰溜溜的逃走不說,現(xiàn)在還被一個貌似普通人輕視,他們作為馬家寨的人,平時在這河?xùn)|一帶哪一次不是威風(fēng)凜凜的,當下竟然受到了這種待遇,心中不平的火再次被點燃了。
“我說,你們就是一群廢物。”梁無用早看出了這些人都不是修行者,只是一些強壯的凡人罷了,自然不會給他們好臉色。
果然,這話讓馬家寨那些人各個怒氣沖天,有幾個人已經(jīng)忍不住大叫的拿著武器沖了過來。
“呀——小子你找死!?。 ?p> 見到有人帶頭,后面馬上又有幾個人加入,一起怒叫的奔來。
“都給我小心點,千萬別傷了那姑娘……”人群里忽然有人輕聲下令。
馬車這邊的李自然從小就是一朵溫室的花朵,哪里看過這等場面,整個人在面對之時,只有臉色發(fā)白驚訝的看著,竟沒有任何動作。
在她旁邊的梁無用看在眼里,搖了搖頭沒說什么,然后走到了美人面前,將她護在身后,微笑的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我們會沒事的!”
李自然一聽,除了怔怔的看著梁無用的背影外,似乎只是下意識的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隨即,她就聽到了一陣慘叫聲。
“哎喲……”
“啊~”
“啊,我的手……”
沖過來的人,無一例外,都被梁無用打傷了。
“什么!你是修行者?。 绷簾o用的手段立即讓馬家寨的人臉色一變,驚呼出聲,似想起了不久前被什么支配一樣的恐懼。
他們沒想到,梁無用竟然是一個修行者。
李自然聽了之后也暗暗心驚。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這位朋友,此番是我們唐突了,我們這就給你們賠個不是?!边@時候,人群后面突然走出了一個中年男子,對著梁無用一拜。
“對不起,我們并不是朋友?!绷簾o用搖了搖頭,不吃他們這一套。
那人一怔,低頭苦笑道,“這位朋友,方才是我們有眼無珠,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海涵,希望你高抬貴手放過我等,日后我馬家寨定不會忘了此情?!?p> 馬家寨?
梁無用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一時有些懵,倒是李自然反應(yīng)快,直接開口道,“馬家寨?原來是你們?!?p> “自然你認識他們?”梁無用指著那些人問道。
李自然只是搖了搖頭,似知道梁無用的疑惑,解釋道,“我不認識他們,但是我聽過馬家寨,他們是……”
然后,李自然將自己以前聽到的傳聞?wù)f了出來。
等李自然說完,那個中年男子以為梁無用知道之后,多少會對馬家寨有些忌憚才是,沒想到,梁無用根本就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原來是土匪啊~”
梁無用輕佻的話讓所有人一愣,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不知這位朋友有何指教?”繞是中年男子自詡是個精明之人,也猜不透梁無用的心思,只能硬著頭皮問了。
“既然你們馬家寨這么厲害,怎么成了現(xiàn)在這樣子???”梁無用想了會,還是問出了心里的不解。
這話問的一眾馬家寨的人臉上有些難看,似想到了什么,沉默不語。
尤其是那中年男子,他臉上不僅難看,似還有點難以啟齒的恥辱摻雜其中。
“唉一言難盡,此事是我們馬家寨的事,就不勞朋友掛心了,這是我們的令牌,如日后再會必然相謝閣下,我等先行告辭,走!”
木先生作了一揖后,不等梁無用回話,連忙揮手帶人灰溜溜的走了。
他們一走,梁無用等人才反應(yīng)過來,回頭看著那些人,并沒有要追擊的意思。
“馬家寨……”梁無用目送著人走后,掂了掂手里的令牌,沉吟幾聲。
既然這馬家寨這么有名,留著令牌說不定以后自會用到。
一念至此,梁無用微微一笑便將令牌收進了懷里。
李自然看著道,“楚大哥,你真的要放過那些惡人?”
其實梁無用根本就懶得管里面的是非黑白,他留下句話后,便直接走回馬車。
“哼,關(guān)我什么事,我們還是不要操心了,走吧?!?p> 對于梁無用無所謂的態(tài)度,著實是讓李自然內(nèi)心驚愕,不過她還是沒說什么,收回了目光跟了過去。
或許在她看來,放虎歸山不是一件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