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地下的怪物
百合很奇怪，鯉魚究竟看到了什么怪物？自己錯過了什么？她從那天的時段向前找尋圖像，試圖找到鯉魚曾經(jīng)看到過的怪物是什么。
很快，百合找到了鯉魚記憶中關于那些怪物的圖像，不過這些怪物和外道邪魔并不太像。它們比外道邪魔更丑惡，更不可思議，也更恐怖。很難精確形容出這些怪物像什么。世界上沒有什么動物會長成這種樣子，實在是超乎想象的摸樣，就像是一堆一堆碎片拼接起來的長著血肉之軀的墩布。。
百合覺得，如果一定要用生物來形容，它們更像是會移動的樹。只不過它們的樹枝是各種各樣怪異的手。姑且叫那些是手吧。實際上，那不是觸手，也不是爪子，更不是手。只是從功能上來判斷，這些枝杈類似人的手。
這些怪物被關押在水牢一樣陰暗的地方。被一個很大的鐵門鎖在了地底下?？吹贸鰜砟堑胤讲坏睖兀幇?，而且一定很臭。鯉魚一直是捂著鼻子向下觀瞧著這些怪物。她應該也可以聽到，這些怪物發(fā)出了像是獅子老虎一樣濃重的呼吸聲。
鯉魚向著下扔進去一顆小石子。水牢底層的幾盞火把忽然點亮?；鹈缡切杉t色的，照亮了水牢里的修羅場。下面大概有十幾只破破爛爛，人不像人，樹不似樹的魔怪。
有了光，百合可以看得更清楚。這些怪物實在是難以捉摸。她甚至沒有找到這些怪獸的腦袋在哪里，只看到在一堆手里有一個血盆大口。
它們正在聚餐，大快朵頤，不是吃人，而是在分吃一個死去的怪獸。那場面真的比十八層地獄里拔舌、剖心、上刀山、下油鍋、拉磨研磨人還觸目驚心，更令人不寒而栗。
她真希望自己從沒看到這種場面。這些怪物吃起同類來，就像是人們在吃豬蹄，一節(jié)節(jié)、一塊塊的拗下肉來。嚼食的怪獸們還發(fā)出吧嗒嘴的聲響。一個個吃得興高采烈，興致勃勃，邊吃邊笑，交頭接耳。它們吃得很快，真是如風卷殘云一般，不一會就把偌大一個怪物給吃光了。
百合不禁暗道：這是地獄？還是人間？或許這種景象在地獄里也看不到。這是人間才會有的殘忍景象。這種事每天都在發(fā)生著。狼群追逐羊，人吃豬牛。如果那些被吃掉的動物會說話，會寫字。它們描述出來的人間，一定比地獄還要恐怖！
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到了鯉魚身后。
她一扭頭，被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
等看清了來人，她隨即開心道：“是你?”
那人道：“是我?！?p> 那人說完，一只手攬住鯉魚，身形一矮，幾個起落，就回到了鯉魚獨住的院子里。
百合猜測，這就是人們口中的馬夫。
這人大概二十幾歲，身材并不高大，卻很結實，給人一種安全感。他五官端正，一對柳葉眉斜飛入鬢，是整張臉看起來有幾分清俊。
百合注意到，這人走路的時候一點聲音也沒有。顯然此人輕功不錯，抱著一個人還有飛檐走壁的本事，絕不是仆人們認為的普通馬夫。
鯉魚道：“小馬，那些是什么怪物？”
小馬道：“那些只是變形的人。并不是什么怪物?！?p> 百合心里一驚：難道這些怪物是用人做成的？
鯉魚問道：“人？人怎么會長得這么可怕？”
小馬道：“這些是家主精心培育出來的戰(zhàn)士，用來征服整個武林的。這個計劃已經(jīng)執(zhí)行了很多年。近兩年才算是出了成果?！?p> 鯉魚問道：“用人培育的戰(zhàn)士？這些妖怪一樣的東西是人？”
小馬道：“當然是人。他們是更高形態(tài)的人。這樣的一個怪物至少要耗費五十個人。它的每一對觸手，都代表著一個活人。喂了培育出它們，已經(jīng)犧牲了上千人?！?p> 鯉魚驚愕道：“為什么要做這么殘忍的事情？怎么會突然做這種事？我要去問問父親。”
小馬道：“這二十年來，南宮家一直在做這件事。只是你不知道罷了。沒有家主的支持，誰能在南宮家做這種事？”
鯉魚道：“一直在做嗎？你也在做嗎?太可怕了?！?p> 小馬注視著鯉魚的眼睛，說道：“南宮府邸里的每個人都參與了，當然包括我。也包括你的母親。不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還有你的西門大娘?！?p> 鯉魚吃驚道：“你為什么要做這么殘忍的事情呢？怎么可以這樣？”
小馬道：“我是為了留下來。只有參與這件事的人才能留在南宮?！?p> 百合心道：不參與的都被喂了怪物嗎？
果然，小馬接著說道：“那些不想?yún)⑴c，不敢參與，又參與不好的人要么變成了它們的一部分，要么就變成了它們的食物。”
鯉魚似乎一時間不能接受，顫抖著問：“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小馬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再也不參與?！?p> 鯉魚道：“好。真的可以嗎？”
接著，她又擔心道：“如果你不參與，會不會？”
小馬打斷她道：“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p> 她急忙問道：“什么事情?”
小馬道：“你愿意拋棄這里的一切跟我走嗎？”
鯉魚問道：“跟你走？”
小馬道：“是的。我不想再參與這種傷天害理，泯滅人性的事情。可是，一旦拒絕參與，我又還待在南宮府，就會有生命危險。你總不想看到你的父親殺死你的丈夫吧？”
鯉魚紅著臉說：“你是誰的丈夫?”
小馬略顯急躁地問道：“你愿意跟我走嗎?即使沒有這些怪物，你父親也不會把你嫁給我的。他為你選的丈夫，不是公孫家的公子，就是唐門的公子。他是看不上我這個沒有家世的人的?！?p> 鯉魚低下頭，說道：“我愿意。我只喜歡你?！?p> 小馬道：“過兩天。我會在晚上再來找你。別告訴任何人。包括那幾個貼身的小丫鬟。這兩天，我得安排好出城的馬車。你安心發(fā)等我?！?p> 鯉魚急忙點頭。
小馬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鯉魚一眼，接著頭也不回的就翻身縱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