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化畜之藥
孫三娘告饒道：“兩位使者大人。我都招了。你們就放過我吧?！?p> 百合假冒鬼差只是為了問出實情，全沒想該怎么處置這倆毒婦，此刻聽毒婦跪地求饒，頗有幾分為難。她殺過人，但都是在對敵當(dāng)中。當(dāng)時的情勢無一不是對方不死，死的就得就是了。而且那些敵人不是魔教會法術(shù)的妖人，就是武功高強的江洋大盜。
饒是如此，她心底里根本不想殺人，甚至不想傷害任何人。但這倆人雖然長得像人，所作所為已經(jīng)非人，特別是這個孫三娘害人無數(shù)，毫無悔意，絕對不可輕易放過。理雖如此，她卻實在下不了斬殺她們的決心。
袁林看出了百合的猶豫，又深受孫老頭教育影響，心里深處對惡人深惡痛絕，就向?qū)O三娘冷道：“把那害人藥交出來！”
孫三娘認(rèn)定這倆無形無相的人是泰山鬼差，對來人的命令不敢不從，抖著手從褡褳里取出一個藍(lán)白相間的小瓷瓶。
袁林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奪過瓷瓶。
孫三娘只覺得一陣風(fēng)刮過，一股大力就從手中搶走了瓶子，更加認(rèn)定對方確是鬼神，嚇得屏氣凝神趴在地上，聽?wèi){對方處置。
袁林打開瓷瓶，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三顆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藥丸。
他厲聲問道：“老實交代！一顆就能化畜嗎?”
孫三娘伏在地上顫聲道：“對?！?p> 袁林對百合道：“她們害了這么多人，就讓她們自食其果吧。”
孫三娘一聽，嚇得魂不附體。求生的本能讓她掙扎著爬起來就要跑。此刻她腿軟腳軟，沒跑幾步就被袁林一掌劈倒。其實，就算她像平時一樣狂奔，也絕不可能逃掉。
百合覺得將人化畜實在殘忍，本想制止袁林，轉(zhuǎn)而一想，又實在沒有別的好法子，況且絕對不可以放走這倆人，于是就看著他給倆惡人灌下了毒藥。
這藥真是神奇。明明是倆大活人，服下藥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變成了牲畜。孫三娘變成了一頭小毛驢，樵夫娘子則變成了一只兔子。
變化的過程相當(dāng)血腥恐怖。孫三娘先是腳變成了蹄子，接著整個人摔倒在地，一邊打滾一邊疼得慘叫，然后就是雙手也在撲打中變成蹄子，隨后四肢被無形的力量像抻面一樣慢慢拉長。在四肢變長的同時，她的臉也被拉長了一尺。被極度拉伸的皮膚上到處是細(xì)小傷口，里面不斷里滲出鮮紅或暗紅色的血來，讓她看起來好像剛被游街示眾，被看客們?nèi)油翂K和西紅柿，砸得一身都是塵土和紅汁。
在整個人都被拉長的同時，無數(shù)黑色、灰色、白色的鬃毛刺穿了衣服，像是雨后的野草一樣野蠻的生長出來！這些毛很快就遍布了她的全身?，F(xiàn)在的她雖然還沒有完全變成驢子，但已經(jīng)沒人能看出來這怪物曾經(jīng)是一個人了。
她在變化之初還一個勁兒尖叫著求饒，發(fā)誓賭咒以后做一個好人。等到臉開始被拉長的時候，她大概明白了求饒沒有用處，百合等絕對不會放過她。于是，她一反卑微求饒的態(tài)度，對百合二人破口大罵，繼而發(fā)出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詛咒。
不過，對于百合二人而言，詛咒的內(nèi)容將永遠(yuǎn)不得而知。因為此時，這毒婦的嘴已經(jīng)變成了真真正正的驢嘴。這張大嘴里發(fā)出的不再是人的語言。那些包含怨毒的聲音，在旁人聽來只是一副破鑼嗓子喊出的驢叫。
大約人剛變成的驢，就像是新生的小驢崽子。孫三娘想爬起來，一連試了三次都失敗了，直到第四次才氣喘吁吁站在那里。她似乎完全變成了一頭驢，不再有為人時的記憶，就那么懵懵懂懂站在那里。
樵夫娘子的變化更為詭異，整個人直接干癟收縮進了衣服里。過了一會兒，從衣服里鉆出一只白底黑花的兔子。
百合看著那只兔子，很是驚異。她對江南化畜早有耳聞，一直以為人會被變成體型相當(dāng)?shù)膭游?，從沒想到人可以被化為小兔子。傳說中，這種藥的效果由不同的藥分配置比例決定。那么，這瓶子里的藥不是同一批生產(chǎn)出來的？還是說，變成什么是因人而異的？如果因人而異，這倆人怎么一個變驢子，一個變兔子呢？
最讓她感到驚奇的，倒不是變化以什么原理因人而異，而是這種變法與法術(shù)的區(qū)別在哪里。以她所見，這不就是法術(shù)嗎？這種毒藥和那些詭異絕倫的魔教魔法藥劑由什么區(qū)別呢？其效果簡直比那些魔法藥更加不可思議。
她看著那只兔子，心中略有不忍，遲疑道：“不知道咱們這樣做對不對。”
袁林道：“這倆惡人就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對惡人慈悲，就是對好人殘忍。對了，這個孫三娘應(yīng)該知道解除之法吧？”
百合道：“應(yīng)該知道的。你只是想嚇嚇?biāo)齻?？?p> 袁林道：“不是。她們要是人形，我不好出手。我還從沒殺過女人。今天得破例了！”
說罷，他不等百合出言阻止，飛身上前踢出兩腳，每一腳都踢在驢子的心口。這踢法妙就妙在，第二腳和第一腳完全踢在同一個位置。
那驢子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就轟然癱軟在地上，就像是一團被重重摔在地上的爛泥。百合知道，這頭驢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兔子雖沒了人的意識，卻也知道趨利避害，見狀狂奔而去。袁林豈能放她逃走，左腳一抬，一塊小石子若星矢般被踢向兔子。
只聽“啪”的一聲，兔子應(yīng)聲倒地而死。
百合看著死去的倆人，嘆了一口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也不知道這倆人以野獸的姿態(tài)死去，死后算是人間的亡靈，還是畜生道的亡靈。”
袁林看出她有不忍之色，解釋道：“應(yīng)該是畜生道吧？她們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不是人能做的了。我?guī)煾刚f過，對惡人萬萬不可放過。這些人不會改過自新的。他們一旦有機會，就一定會再次作惡的?！?